一颗巨大的橡树在自己的头顶,罗侃闻到了清新的风,风里有水草的味道。
啪嗒,树叶的哗哗声中一颗橡子落了下来,砸在了罗侃的鼻子尖头。
天色大亮,他看到有水鸟从头顶树影的缝隙里飞过。
细密的的橡树叶子挡住了太阳,漏下的阳光在不断洗刷着她的脸,痒痒的,很舒服。
一阵巨大的疲惫之感席卷全身,他再次闭上了眼睛,遁入了虚空不可知处。
恍惚之中,一条巨大的鲸鱼缓缓游了过来,他又看到了那个圆形的光圈,光圈迅速放大,他再次从深海里冲出了海面。
然而四周却是火海一片,一条死去的鲸鱼浮在水面,身子上起着猛烈的火焰。
无尽的水汽将四周的海面遮蔽了,无数的小鱼冲出了水面,可是,刚刚冲出了水面便忽然浑身着火。
还未等落下来,整条鱼便燃烧殆尽,连骨头都不曾剩下,只留下了空中一条滚烫的痕迹。
痕迹也随即散去!
嗷!
一跳鲨鱼爆发出了老狼一般的叫声,接着是两条,三条...几百条鲨鱼在水面挣扎,着火的后背驱使着它们的原始冲动。
游向冷水处,游向冷水处!
忽然所有的鲨鱼仿佛突然醒悟了一般,纷纷调转了头对准了罗侃。
燃烧的眼睛空洞幽深,罗侃看出了其中的疯狂。
群鲨一拥而上,发出了飞车略过的嗡鸣之声,就要将他撕碎。
“妈呀,救我!”
罗侃一下子坐了起来,昏沉的头脑如被重击,眼皮沉重难以睁开。
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自己走来,罗侃看到夜色之中那人一身白衣,朦胧的白。
“找到了,在这里!”白衣人冲着身后喊道。
随即那人蹲下身看了看,又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拍。
“头脑还不清楚呢?”那人笑道。
罗侃感觉声音有些熟悉,可是记忆像是虚空里的烟雾一般根本抓不住,记不起。
“估计脑子摔坏了,去搞一瓢水来!”一个中年浑厚的声音响起。
一人远去,一人凑近。
“奇怪,这两个人怎么还有空换了新衣服!”白衣人奇道。
“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可能是别人帮忙换的!”中年人笑道。
“真是命大,这种人的命一般都很大!”中年人凑近了,看了看两人说。
“嘿嘿,臭虫哪有不命大的!”白衣人说。
罗侃紧紧地闭起眼睛又使劲睁开,眼前还是看不真切,仿佛眼前有一层雾水一般。
“看着脏死了,非要带他们走吗?”
“来都来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扔在这里算了。这次估计他们的好运已经用尽了,再去拼命能活着回来的概率不大了!”熟悉的声音说。
“别有大少爷脾气了,这事咱们说了不算的!”中年人慵懒地说。“回去还要向你爷爷交差呢。”
“哼,我爷爷尽让我做这种跑腿的事情。”白衣人嘟囔着,语气之中带着不满。
“你可不要抱怨,野外的行动很能锻炼人的,你爷爷很看重你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危险的事情不适合你,你爷爷需要的是合格的继承人,而不是打手。”
“话虽如此,爷爷还是太小瞧我了!”白衣人高傲地说。
“年轻人,不要着急,只要一件件的小事办好了,你爷爷自然会看在眼里的!”
一人走近,水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来,给我!”白衣人说,随即笑道,“学着点,叫人起床就要这样!”
大半桶秋天冰冷的湖水兜头泼了下来,罗侃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猛地打了个哆嗦。
脑海里海面的火海在散去,无边无际的雾气也在迅速飘散,天地开始恢复清明。
哗啦一声,剩下半桶倒在了自己身边,溅得自己满身都是。
一条毛巾扔在了罗侃的身上,他下意识地抓在了手中,整个头埋在了里边。
“这只猪可真能睡,凉水都泼不醒!”白衣人厌恶地说。
“是不是死掉了?”中年人有些警惕。
另一个年轻人蹲下身,试探了一下鼻息,“我靠,是睡着了!”
“得,这位也一样,还是不清醒!”白衣人看向罗侃。
“我再去搞一桶来,不信泼不醒他们!”年轻人说着就要离开。
“算了,别再搞生病了!”中年人有些不耐烦地说,“先把他们两个搬到车上去!”
“要搬你们搬,这两个人脏死了!”那个取水的年轻人说。
“还是等等吧,不然把我车子弄脏了可划不来!”白衣人说。
“那你们想办法把他们弄醒!”中年人说着转身离开了。
罗侃挣扎着移到了大树前靠着,冷风吹来,一阵刺骨的寒意直透心底。
良久之后,罗侃感觉头脑的昏沉在刺骨的冰凉之中渐渐散去不少,他深呼吸了几口,感觉清醒了还多。
他拿开了毛巾,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清晰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身边的一个陌生的人,头脸被衣服遮盖了,但是,穿的衣服正是自己从虎贲地下工厂拿的套装。
崭新的套装之中,那个人的身形格外熟悉,很像是阿彪。
不过此时的那人正躺在地上,身上多处都绑着绷带,如一条蚕蛹一般。好在呼吸平稳,生命没什么大碍。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了,也是那种套装,还有新衣服的那种特有的气味。
一时间他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嗯?没有那种直接触摸的真实感,而是有种隔了一层什么东西的感觉。
一瞬间,他想到了虎贲工厂里的面具,紧接着又想起了梨落。
他猛然四下打量,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皮卡,而自己身前则有四条腿。
缓缓抬头,他看到了一袭白衣之中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自负又高傲的脸,正是华少。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风衣的小伙子,面目清秀,戴着衣服黑框眼镜,与自己差不多年纪。
但是梨落并不在附近,渐渐地他回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自己昏死之前在车子里的天旋地转。
梨落已经离开了,梨落抛弃了两人,罗侃心里一沉,感觉无比憋屈。
“嘿嘿,给他放放血,我看这小子还会不会不清醒呢!”华少撇撇嘴,取出了一把匕首,向自己走来。
“他妈的,你找死!”罗侃骂道,一巴掌拍了过去。
然而自己的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嘶哑的声音根本不像是自己的,嗓音似是被炭火烧过了一般。
华少一脚踹了过来,刚刚要挣扎起身的罗侃被踹翻在地。
“他妈的,看我不弄死你!”华少上前就要下狠手。
“别闹了,走吧!”车子旁边的那个抽烟的中年人叫道。
“便宜你小子了!”华少啐了一口,随即转身离开。
穿着风衣的小伙子冲着罗侃叫道,“能动就起来,我们要离开了!”
罗侃伸腿踢了一下地上那人,那人只是哼唧了两声。
巨大的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罗侃感觉浑身乏力,抬眼看向天空,明亮的光线涌入眼中,一阵巨大的眩晕感席卷全身。
扑通一声,他重重地摔了下来。
这两天的高强度的行动让两人早已筋疲力尽,尤其是最后与假笑者一番缠斗,身心都紧绷到了极点。
罗侃眯着眼睛巨大的眩晕之中浑身无力,虽然睡不着却不愿睁开眼睛。
头脑里混沌一片,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根本控制不住。
管他的天塌地陷,老子就是想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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