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底的东京夜晚,气温只有1.4度。
只穿了一件病号服、外罩一件薄羽绒服的美智子冻得瑟瑟发抖。
禁不住地颤抖也是因为恐惧,尤其是当看到一群荷枪实弹的人冲进了医院大楼时。
美智子拉了拉千穗的衣服,“现在怎么办?”
她们如今藏身的灌木后不远就是医院的外围围墙。但隔过围墙上沿,可以看到墙外各式车辆的灯光闪耀,时不时传来喧哗、争论抑或交谈声。
从这里翻墙出去显然不可行。
千穗看了看美智子,心道“估计她连墙都翻不过去。”还得我在下边托着,搞不好好会一起摔个嘴啃泥...
顺着墙根往外走,就一定会需要汇入外面的人群。美智子单独走出去或许还好,但怀里抱着个孩子,在这个节骨眼上,显然是非常引人注目的。
或许可以让她装作孩子已经死亡,哭哭啼啼地出去?
但到时候一定会涌上一大圈记者,把她俩团团围住,不问出个什么誓不罢休。
“烦死了...”千穗摸摸冻得发红的鼻头,在脑中搜索着最适合的离开方式。
想要尽可能降低潜在的变数,就要尽可能减少与人的接触,尤其是媒体。
她知道有一个侧门,连通太平间。产妇人科医院很少出现死亡情况,那扇侧门便少有人使用。
出侧门后可以沿着神田川的一条支流旁的步道出去。步道很窄,光线也暗,不可能有媒体车辆停在那里。
即使门外面冒出一两个记者,她也有能力在短时间内支开他们。
思及此,千穗拍拍美智子,指了一个方向,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挥挥手示意她跟上。
美智子抱着孩子,微微气喘。呼出的气在12月的寒冷中腾起一股股白雾。
千穗躲避着车头行进中找来的车灯光束,在一棵百年老树后暂躲了几分钟后,两人终于来到了那扇侧门前。
侧门明显看出是向上迁徙前的东西,或许更早。
但这门虽是铁制的,却并没有生锈,表面上还涂着一层挺新的防锈膜。
日本很擅长维持这些老旧物件的寿命,即使没有人用,也会有人专门打理。不至于放着完全破败下去。
这里远离人群,又临近河川,白昼时也很难有阳光照到,向下又连通着太平间。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美智子觉得这里格外的冷,不由裹紧了怀中的孩子。
千穗也冻得有些手指僵硬,呵了口热气,搓搓手。
她示意美智子先站着别动,自己走到门边,从要带上拔出一根细针,三下五除二捅开了门锁。
美智子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千穗没理会她的表情。这种老式锁头已经很少见了。某些地面一层的老住区的老式公寓楼里或许还能看到。
七十一和七十九处的新进一批年轻特工、探员里,会开这种锁的也并不多。
千穗当年在父亲的坚持下,进岚山跟了个狸猫成仙似的老头学习过几年,才学到了这些当时看来有点莫名其妙的技能。
锁解开,千穗轻轻将那扇门拉开一条缝,往外面看去。同时屏息静听,确认黑暗里没有藏人...
这才拉开门,招手让美智子过来。
美智子小跑着上前,从千穗推开的门缝里侧身钻了出去。
外面一条枝叶掩映中的小径。黑漆漆的,间或几步才有一盏灯,而且是那种老式的金属卤素灯泡,惨淡地照着路面。
千穗再次确认了一边身后没有人跟随,也闪身除了那扇小门,跟上了美智子。
地上落了一层枯叶,枯叶腐败的地方有些滑,美智子走得颇为艰难,深一脚浅一脚。
“你刚生了孩子,腿有力气吗?”千穗关切道。
“没事,只是这样走就还好。”美智子微微喘着气,“一停下反而会感到累。”
千穗点点头,又觉得这么暗的环境下美智子看不到自己的动作,于是又紧接着“嗯”了一声。
“你看着只比我小几岁,但这么厉害。”美智子赞叹道。
“不会。吃这口饭而已。”千穗一手扶着美智子,生怕她摔倒惊到孩子,万一哭起来,一定会迎来外面那群饿狼一样的人。
“你是,特工吧?”美智子搜索着脑中关于职业的词汇,问道。
“只能算是个跑腿的。”千穗答道。
其实她并不知道如何定义自己。
七十一号和七十九号是世界格局改变后的产物。
各国间出现了一群像她这样的、不明确隶属于哪个国家,但以追踪情报、交换情报为专职的人。
有点像春秋战国时期的剑客、刺客和谋士的混合体。
“那...你是在为谁工作?”美智子又问。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却是打在了致命处。美智子只是个普通人,并不知道这些,千穗也不怪罪。
他们这样的人常被称为“云雀”。小巧、轻盈、独居、外表看似不华丽且善于躲藏、能悬停...
但一旦明确表态自己信奉某个明确的团体组织或宗旨,便无异于是在自杀。
“我为...自己的理想工作。”千穗道。看起来是句虚话,却是句大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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