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泥沼 第14章 姐姐，你来了？

车很快驶离了东京塔区域。

在饭仓片町十字路口左转拐进入麻布路，随后在古川桥路口右转驶过明治路，经过天现寺桥后，进入外苑西路，最后拐入一片安静的居民区。

车开进一栋三层别墅的一楼车库里。车刚挺稳，千穗就跳下车。

等到车库门完全落下，千穗才拉开后车门，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

掀开罩在上面的黑布，透过恒温箱的玻璃，看着那壳悬浮在胶装营养液中的橙红色的蛋。

里面雏鸟似的小兽似乎又睡着了。蜷缩着四肢，后背耷拉着一对小小的翅膀。

真的是翅膀？千穗探进头去，脸几乎贴到恒温箱上。好小的一对翅膀，真的像一只蛋里的雏鸟似的。

千穗看得出神，巴图打开另一侧后车门，从恒温箱另一头探过头来，

“大小姐，搬到里面再看好不好？”

千穗被巴图隔着恒温箱突如其来凑过来的一张脸惊了一下，这才挪开视线，下了车。

七十一号位于港区的这一处驻地，千穗之前来过两次，但都只是来递送资料。

外观上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式一户建，向后却连着一片不小的花园。围着花园一圈的房子，也都属于七十一号。

千穗上回来的时候是夏天，花园里居然摆了一个巨大的充气泳池，漂着一池的充气小黄鸭。

还在圣诞假期，房子里的人很少。几间屋子走下来，只见到了三、四个人。不需要没完没了地打招呼，这让千穗倍感舒适。

千穗是一个喜欢独处的人，工作也好、休息也好，她并不渴望与其他人建立太多亲密的联系。

“心是满的”，有人这样形容她。但她更多的认为，这归因于儿时在岚山脚下的苦修生活。寂寞得紧的时候，她会和石头说话、和流水说话，春天和樱花说话，秋天就和枫叶说话，和自己的影子说话...

最后这些声音都没有了，她就在心里同自己对话。

她跟着巴图，绕过中心的花园，走进一栋天蓝色外墙的四层小楼里。

屋中陈设并没有外墙的颜色那样可爱，仿佛走进另一个世界。

屋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极其干净。灰色的金属四壁和地面，蓝白色的顶光灯，满眼的冷色。

巴图把装着小兽的笼子摆在屋子中间的研究台上，掀开了盖在上面的黑布。

小兽沉依旧睡着。

千穗俯下身，端详良久，问道，

你们会杀掉它吗？”

“杀了能吃吗？”

千穗白了巴图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凝视着小兽额上一对尖角。

像一只小“撒旦”...

撒旦？千穗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那只死在哈迪军营里的那只浑身是血的小兽，头上有没有角？

她回忆了半晌，却什么也不记起来。只记得那对血红色的眼睛，看着她，看向她的记忆深处...

在岚山的庭院里，风铃在屋角响了两声，晚风里，千穗独自坐在回廊上，看着远方的城市上空正在搭建的空中通道。

园里的添水响过三轮后，千穗给自己添了杯茶。

茶是热的，但很淡。

风铃又响了，晚风中有人在唱歌，走近了，走近了，歌声里有人在叫她，她听到了，听到了，

“姐姐，你来了？姐姐，你来了？”

“千穗！”千穗猛地被一阵大力摇醒，“千穗！醒醒！”

“嗯？”实验室的顶灯照着千穗苍白的脸，蒙上一层雾色。

“千穗？你没事吧？”

千穗愣在那里，抬起自己的手，愣愣地看着，又看向不停摇晃自己的男人，“我们，自由了。”

实验台上的恒温箱里，里面的小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用一双暗黑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千穗。

“姐姐，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