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翼：泥沼 第11章 雏鸟

摇臂基本准备就绪。

这是一台临时从化学实验室拆解出来的科学实验机器臂。两臂分别各有三个全方位旋转关节。可以精确处理各个角度的抓取和实验作业。机械臂的前端抓取部分则是一个拥有六根指头的全方位实验手。

与此同时，另有一拨人麻利地从围挡外搬进三台一模一样的仪器，隔开相同间距，有序地摆开、围在深坑外延。

调查9科的魁梧大叔朝千穗抬手，千穗拍了拍身边的人，“开始吧！”，同时隔着深坑对大叔比了一个“开工”的手势。

一阵机器启动的声响，那三台位于深坑外延的机子上开始有节奏地向上延伸出一道雾蓝色的光幕。相邻三台机子的光幕逐渐扩大，最后连为一体，并继续向上延展，最后在深坑上方形成了一个蓝色的光幕穹顶，将深坑和那台摇臂都扣在其下。

东京公安调查厅9科的静电离子场防护罩，原本多用于战争中保护重要人员和物资，或拆卸炸弹等时使用。在供电充足的情况下，一个一居室左右大小的防护罩，可以承受相当于15吨TNT当量的爆炸冲击力。

“因为推测周围这些类似血管的东西，可能和中心的卵形物体有生命联系。从这里”，其中一人在全息图上指着一个地方，与千穗确认道，“从这里，可以用最小的创口把卵剖出来，就像，剖腹产那样。”

千穗弯着腰，看着面前不大，却将坑中360每一丝脉络都模拟得清晰无比的蓝紫色全息模拟图。

这是一个倒锥形的坑，周围血管状的细线像千年老树的根须，盘根错节，应该是在向中心供给营养。

“中间看不清，有中心的全息细部模拟图吗？”，千穗问道。

“有！”，那人答道，在全息仪上输入几条指令，“这里！”

全息仪显示台上出现了坑正中的情状。

千穗瞪大了双眼，连按了三下放大键，“果然...”她心下暗叹。

坑中央卵形物体的正中，蜷缩着一个像小鸡仔一样的东西，鲜红透亮。随着四周血管的每一下跳动，中间那个东西的身体也在一下一下起伏着。

“真的是活的。一旦脱离母体，有没有死亡的危险？”，千穗同身边的人确认。

“不会，已经有准备。”身旁的人指向一个约60L冰箱大小的恒温箱给千穗看，恒温箱里已经注满了浅黄绿色的凝胶状液体，

“经过分析，外圈坑里的物质类似于鸡蛋清，整个坑连同中间的卵，近似于一个双层鸡蛋。虽然最外面一环的卵壁已经半损毁，但依旧可以暂时为内层生命提供养分，不过应该撑不了太久。”

“所以尽快挖出来，反而是在帮中间那个小东西...”

“可以这么说。”

“没问题，开始吧！”

由两人配合操纵，另一人查看数据、并发出细节指令，静电离子场穹顶之下的机械臂动起来。

右侧装配了激光刀的机械臂先沿着中心卵状结构的边沿，划开巴掌长的一道口子，左侧机械臂探入切开的创口，撑开后，开始引流最外层的气体和液体。

橙红色半透明的液体缓慢排出，像稀释过的岩浆。

“压力已降到正常值，一号臂准备二次切割。”

右边机械臂转了一个角度，悬到了深坑上方偏中的位置。这需要极精准的操作。

“向下，可以，顺时针偏转5，避开血管。”指令者的声音和缓，但准确而有力。

激光手术刀沿着中心的鸡蛋边沿开始精准切割，划出一道平滑的弧线，另一只机械臂伸入创口，打了个弯，五指撑开，形成了一个贴合鸡蛋边沿形状的弧形。

“压力合适。二号臂调整抓力。一号臂关闭激光刀，并移到上方待命。”，指令者再次核对屏幕上的数值后，才道，

“二号臂开始抓取。”

机械臂平稳地靠近卵身...千穗的心不由地攥紧了一些，“千万别炸...”

碰到了，安全！

“很好，继续。”，指令者道，语气始终平缓，毫无情绪波动，但千穗看到他额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下方压力合适。二号臂可以开始托举。”

“一号臂上方就位，准备接应。”随着指令的发出，关闭了激光刀的一号机械臂已经移到了卵的正上方，同样旋出了一个弧形角度。

围挡中此时已经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紧了中心的坑洞。

随着二号臂缓缓向上托举，一颗最大直径在35-40cm间的“蛋”被托出了深坑。

这颗蛋的外壳看起来并不是硬的，而是看着像是同样绷着一层略带弹性的灰白色皮肤。

托举还在继续，上方的一号臂缓慢下移，在上方扶住了“蛋”。

千穗终于看清了“蛋”里的东西。和那只死在保温箱里的血肉模糊的小兽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眼前这只小兽身上的表皮完好，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但密实的羽毛，像一只雏鸟，在蛋中沉睡着。

身后有人打开了保温箱上的扣锁。

完全脱离深坑的一瞬，“蛋”里的小兽突然动了一下，蜷缩着得身子略微展开了一些...

千穗的眼瞪圆了，在场的很多人也同她一样都看到了，“天呐”人群中有人发出低低的惊呼。

原本蜷缩着的小兽又动了一下，整体轮廓更加清晰。

蛋里的不是一只兽，也不是一只鸟，它长着一张人脸，明显更像是一个婴儿。但没有人说话。千穗看到小兽的额头两侧，各长了一对尖角。

它？他？千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东西。

那只小东西又动了动，似乎在逐渐转醒。紧闭着的沉睡的双眼颤了一下，但没有睁开。原本环抱着头的四肢却松开了。

“它背上的那是什么？翅膀吗？”千穗听到身边有人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