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静世界 那个叫萧稚的女人（四）

“看得这么投入呢。”金城言没有否认自己的小小恶作剧笑眯眯地说。

“哇，那位大叔真的很厉害，你看那风筝，上上下下都不会掉下来。”夏伊摆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说。

“嗯，看到了，很厉害的大叔。”金城言迅速侧头看了看。

夏伊看着金城言说话时有节奏滚动的喉结，心跳又莫名地开始加快，她真的很怕这样，心跳加快后接着就会脸红，这系列的自然反应她又无法控制，脸上这么明显的位置又令人无法掩饰，她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有点生气，为什么她不能有别的反应，比如紧张时只是会在手心出汗之类的。

不过这也只是她自己心里感到窘迫而已，金城言根本就不会发现，也不至于取笑她。于是她趁金城言还没回过头就把脸侧到一边做了个大大的深呼吸。

“怎么了？”金城言还是看到她做深呼吸的动作就问。

“没事，就是有点小热。”夏伊又做了个大笑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对了，你是要去哪里吗？”

“买点东西。”金城言指了下那块大广告照片上说，“热的话请你冰淇淋，散散热。”金城言哈哈哈笑出声来。

夏伊用额头抵住金城言的手臂说：“金城言，你取笑我。”

“没有没有，坐上来吧。”金城言忍住笑说。

夏伊扯住金城言的衣角坐上自行车后座，满脸通红，低着头把露在口袋外的小乌龟摆正，然后对着它微笑。骑过广场边缘的小路就是卖场的停车场，他们把车停好就走进最近的入口。

“金城言，你经常到这里来吗。”夏伊好奇地问，她自己是很少到这里来的。

“是啊，储备粮食。”金城言熟络得带着夏伊拐了两个弯后来到超市入口。

“推这个。”夏伊欣喜地指着入口处摆放着的购物车。

“好。”金城言帮她把手推车推出来，让她推左边，他推右边。

夏伊前前后后试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推说：“都要买些什么？”

金城言从口袋里掏出购物单摆在夏伊眼前，夏伊一把拿过清单一条一天看下去，“玉米浓汤，芝士夹心饼，维生素，咖啡粉，苹果，速食咖喱，鱼子酱罐头，炸鱼罐头。。。”，“怎么那么多罐头，你想吃成罐头吗？”夏伊惊奇地问。

“方便啊，而且味道也不错。”金城言缓缓推着车说。

“但是有营养吗？”夏伊还是一脸疑惑。

“我不是还买果蔬和牛肉的嘛，看，长得多结实。”金城言举起左手做出展示手臂肌肉的动作。

“呵呵呵，是有点肌肉哦。”夏伊笑着用手指碰碰金城言的二头肌。

“什么叫有一点，简直就是完美线条。”金城言又强调性地重新展示了他的肌肉，这一强调让夏伊狂笑不止。

说着笑着，金城言控制着购物车的方向，夏伊顺着购物车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食品货架，夏伊费力地帮着金城言一起寻找需要食物，没等夏伊找到一样，金城言就已完成了在这个货架前的任务。

接着是蔬果区，夏伊又兴奋起来，围着那么多色彩艳丽的水果转。金城言拿来塑料袋子站在苹果篓前开始挑，夏伊也过来帮着挑。

“红的，大的，没有伤疤的就可以。”金城言边选边说。

“哦。”夏伊仔细地在苹果堆里搜寻着猎物，要她看来很满意她才会给金城言，金城言确定点头后她又很有成就感地继续再挑。

挑玩苹果金城言还买了几盒番茄，几盒玉米。

“你也喜欢吃番茄？”夏伊说，“我很喜欢吃番茄，从小就是，一下吃很多个，我奶奶都看得吓坏了。”

“番茄有营养又好吃，我都把它当作水果吃的。”金城言很有同感地说。

最后才到玲琅满目的零食区，夏伊完全忘了自己是陪金城言来的，自顾自地选了一大堆东西，抱了满满一怀，然后兴致勃勃地奔向金城言。这个场景是那样的温馨，像是曾经经历过的场景。

金城言微笑着看着正在对他欢笑的夏伊，像是在感受一个孩子纯真无暇的欢乐。超市的夹道因为节日的缘故变得越来越拥挤，夏伊偶尔会被撞倒胳膊，或是被购物车撞到大腿，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的心情。

在拥挤不堪人头传动的环境里，只要有金城言在身边，她就很有安全感。

排了长长的队才结帐走出来，三大袋东西，金城言拣了最轻的一代让夏伊拎。

“这么多西我帮你拎回家吧，”走到金城言的脚踏车前面时夏伊抢过金城言手上的一个塑料袋说。

“。。。好。”夏伊的话让金城言愣了好一会，他完全没预料到夏伊会要帮忙拿回去，虽然只说了一个好，他还是觉得发音的时候喉咙有些颤抖，有些紧张，有些高兴。

夏伊把塑料袋套在手腕上，一只手放在金城言的腰上，这是她第二次去金城言家。

比起冬天，现在他家房子前的院子显得生机勃勃，墙角高过两层楼的柚子树上全是浓厚的墨绿色叶子，树枝一直延伸到前面邻居家的窗口。底下花坛还有石榴树，无花果树，上面已经结满了青黄色的梨形果实，桂树。

夏伊拎着东西跟着金城言进屋，直接走到厨房，金城言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想喝点什么？”等夏伊坐上高脚的吧台椅金城言走过来问。

“咖啡加冰块。”夏伊上手趴在台面上支撑着上身说，燥热的她就想喝冰饮。

“稍等。”金城言微笑着转过身去准备饮料。

夏伊边喝冰咖啡边看金城言把塑料袋里的食物有条不紊地放进冰箱不同的隔层里。

“对了，刚才你一个人在广场上做什么？”

“呃，感受节日气氛。”

“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就是出来透透气。”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这时金城言已经整理好冰箱，起身走到了夏伊对面的高脚椅上坐下，拿起刚才给自己泡的跟夏伊一样的冰咖啡喝了一口。

“这事说来话长，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好呢？”夏伊低头转动了一下咖啡杯，又侧头望了眼窗外白色的太阳光说。

“讲多久我都愿意听。”金城言看着夏伊侧面微微抖动的睫毛温柔地说。

“我房间里照片上的是我妈妈，她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因为一场车祸死了。”夏伊停顿了一小会，

“当然这是我懂事了以后问我奶奶才了解清楚的，但是你知道吗，我似乎像完全看到了那场车祸一样，甚至车祸发生时每个人的面部表情我都能看清楚。”

“可能是你根据奶奶的描述自己幻想，或是梦见的。”金城言轻声说，有些自言自语的样子。

“是啊，后来我才意识到那可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但是这个幻想在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有时我还是会把它当真。

我看见那辆车从侧面撞过来的时候我妈妈侧身抱住了我，让我躲进了她的身体下面，很多玻璃碎片砸在她的身上，最后，一股很大的力在她背后推了她一下，她就昏睡了过去。每一幕画面都是清清楚楚的。”夏伊开始哽咽，但还是强忍着，稳定地说。

“已经都过去了，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金城言把手放到夏伊手上。

“我也希望是。”夏伊呼出一口气说。

“后来我爸爸一直都是单身，除了我跟奶奶，就是他的事业，他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家，我每天都期盼他回来，投入他宽大的怀抱，对他撒娇。”夏伊停顿了一会。

“后来我也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一年前或是两年前，他又恋爱了。夏天的时候见到了那个叫萧雉的女人，一位漂亮的成熟的有品位的未婚女子。”夏伊说最后一句话时每一个形容词都加重了语气。

“这也正常。”金城言还是很稳定地说。

“说得没错，要是她跟我爸爸没关系我也会认为她是完美的女人。”夏伊小啜了一口咖啡说。

她盯着杯子里最后一点冰块融入咖啡消失不见。“我本来以为只要我爸爸幸福我就不会在意他们在我面前出现，但是我还是很在意，我不喜欢他们在一起。我不喜欢萧雉，我总觉得她不是真的爱我爸。”

“怎么看出来的。”

“我不知道。”

“他们一起回来了？”

“恩，开始我还以为他不会带她来这里，真是幼稚，还是童薇薇想到的，还真被她说中了。”夏伊苦笑着说。

“这样跑出来没关系吗？”

“他们不知道我是为那事跑出来的，我不想让我爸夹在我和萧雉中间为难。”

“你爸爸最爱的肯定还是你。”

“我知道，所以我才忍了。”

“叔叔总要开启自己的新生活。”金城言紧了紧放在夏伊手上的手，“怎么才能让你不那么难受呢，”金城言认真地自说着，表情严肃又认真。

夏伊“噗嗤”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地想，现在跟你在一起我就没那么难受了，真是神奇的家伙。

“看电视就可以了。”夏伊嘴上却故意说。

金城言边收起咖啡杯边看着夏伊朝沙发的方向走过去，他把杯子放进水槽后从冰箱里那出刚才买的超大盒冰淇淋，拿了勺子走到夏伊旁边坐下，顺手把冰淇淋递给夏伊。

夏伊兴奋地看着绵软的香草味的冰淇淋就大口大口满足地吃起来。突然她在盒子中间舀了大大的一勺冰淇淋塞入金城言口中，然后她又把从金城言嘴角溢出来的奶油用食指帮他擦掉。她边笑还边咀嚼着嘴里的冰淇淋。

还没笑完，夏伊的手机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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