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明不对劲 第二十七章：朝会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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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子这一句话，文臣一方就算心里再有不甘，也只能暂时先放下这个话题。毕竟这场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他们的确是来商量国事的，而不是跟眼前这群丘八骂街来的。

但是，天子这明目张胆偏袒武将的行为，着实令这群儒林士子恼火万分！

“陛下！”

大清早就被破坏了心情的内阁首辅王唯心脸色有些难看，于是也懒得计较什么君臣之礼，直接开门见山道：“支援下东洲诸国的第二只船队已经整装待发，第三，第四只船队也在准备当中，就连民间大量的远洋船队都在摩拳擦掌。只是我们这么做不会惹恼不列颠吗？如果因此而致使两国再次发生冲突，会不会因小失大！”

此言一出，文官集团无不点头赞同，当然武将一方则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面露不屑。

“王阁老未免忧虑过甚了吧！我天朝上国行事，何时还要看区区蛮夷的脸色。”

毫无疑问，大将军戚继升直接开口反对。这一次大洋彼岸的战争，关系到整个大明军方未来五年，甚至是十年的军事预算！一旦计划成功，那就是会所嫩模，大口吃肉！但要是失败，那就只能继续吃土，甚至是西北风！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从朝廷颁布“均贫富”之策后，大明的军队就一直处于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的状态，军饷长年不涨，有时甚至拖欠；装备更是积年不换，有些部队手里的家伙什都已经修修补补送走好几届士兵了……如今，好容易能有一次可以吃的满嘴流油的机会，竟然有不开眼的敢跳出来阻止。

“我顶你个肺，玛拉隔壁！”……

坐在上首的朱靖坤看的很清楚，武将们几乎个个双眼发红，咬牙切齿。要不是在上朝，加上天子就在眼前，估计这群老杀才们早就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冲过去了吧！

不过王唯心却是丝毫不在乎对方那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依旧满脸嘲讽道：“戚将军，好大的威风啊！既然如此，那五年前的大洋海战，你们海军怎么就大败亏输在这个蛮夷手上了。”

此言简直诛心！五年前的那场惨败，让大明在寰宇诸国面前丢尽了脸，损兵折将不说，还将大片海疆拱手让人，如果要不是天子在最后出手庇护，在场的武臣中估计有不少人会直接被军法部论罪下狱，这已经是大明全体武人心中的一根刺，一道伤疤！可如今有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毫不顾忌的将其撕开，并血淋淋的展示出来。

“住嘴！”

“王老匹夫，安敢辱我武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是戚继升说得，而后面一句话则来自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

只见此人须发皆白，狮鼻阔口，宽面大耳，发起怒来犹如一只雄狮般令人望而生畏！朱靖坤看在眼里也不得不暗自称赞一声：不愧为老当益壮之名啊！

老人姓郑，单名肖，如今已经六十余岁有余，乃大明海军总长，广宁伯，授封靖海将军！当然身为大明四大上将军之一的郑肖本应是侯爵，但大洋一战大败亏输，即使天子有意庇护但也不好太过偏袒，于是有关的海军将领统统削爵一等、罚薪半年！而作为海军的领头人，郑肖本人则有原本的武平候降级为广宁伯！

听着身后的皇帝老子的轻声介绍，朱靖坤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难怪这位郑老将军此刻恨不得一口把王唯心吞下的表情，原来是被戳到了痛处，毕竟大洋一战，他们海军一派是直接责任人啊！

戚继升郑肖等军方大佬发飙了,王老匹夫骂人不吐脏话,当即让本就一腔怒火的武将集团更是火冒三丈，于是索性也不管什么场合，直接嘴巴一张，无数脏话脱口而出。

脏话很难听,充分表达出武将们想用自己的男姓器官与王唯心的十八代女姓先人发生超友谊男女关系的强烈愿望。毕竟是脾气火爆的武将，骂起人来自然不像文臣那般文雅！

劈头盖脸的辱骂下，文臣一方脸都绿了，这帮粗俗的丘八，当着天子的面竟然如此口不择言，简直有辱斯文。

于是，在王唯心的带领下，这些饱读诗书的士林学子们当即加入骂战。一时之间，双方骂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而本该是君臣对奏，商议讨国事的皇极殿，也眼看就要成为梁山好汉的聚义厅！

这让朱靖坤看的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原来这个世界大明的朝会就是这样的，看着如泼妇骂街的双方，他不得不担忧，再怎么骂下去会不会上演全武行。

想到这，朱靖坤偷偷打量一下身后方自己那皇帝老子的脸色，果然朱简熠神情铁青，双眼怒气值暴涨，随时都有爆发小宇宙的可能。

“都给朕闭嘴，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什么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是丢尽我大明的脸面?”

朱简熠终于看不下去了,第二次站起身来怒声呵斥起来。这次火气显然比上一次更大，前方的朱靖坤耳朵都嗡嗡作响。

“陛下息怒！”

眼看天子再次发怒，文武双方赶忙暂时休战，一起对着朱简熠告罪行礼。

于是，在朱靖坤古怪的眼神中，混乱的场景立刻平息下来，君臣双方就好像刚才的事完全不曾发生般，神情自然的就支援下东洲一事继续商讨起来。朝会的气氛再次恢复平静，大家就事论事，这多好，多和谐！

唯独朱靖坤有些适应不了，这什么跟什么嘛！明朝的朝会就是这样，吵起来犹如泼妇骂站街对骂，可严肃起来又让人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天朝上国威严感。这可真是矛盾的存在……

朝会继续着，但很显然此事陷入焦灼，大家就该不该介入下东洲战事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支援下东洲一事，还必须从长计议，陛下！我大明如今已不比当年，贸然介入只会陷入战争泥潭，如此一来造成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王唯心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而在他身后的六部尚书，以及各大署司的堂部官员无一例外的表示支持，皆认为大明若惹恼不列颠，那么两国间极易引发第二次大洋海战……

一时之间，文官集团的其他官员纷纷出声赞同首辅观点，并各种引经据典，什么“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君子矜而不争！”什么“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等等全被抛了出来，总之这帮文臣就是一个意思，不许国家继续插手下东洲的战时，即使本质是天子想发战争财为国家创汇也不行。

论嘴皮子功夫，说实话就算他的皇帝老子与所有武将们绑在一块也不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的对手。一时间之间，朱靖坤有点看乐了，眼前这帮表面上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君子们，他从中看到了前世明末东林党的一丝影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嘴巴里都是主义，心里面全是生意！

多好的机会啊！即使朱靖坤这种政治小白也明白，趁着下东洲的战火，大明为陷入绝境的下东洲诸国提供源源不断的战争资源，这是大明摆脱施行“均贫富”政策后带来的经济大萧条的大好时机。

前世的漂亮国怎么摆脱一战后的大萧条的，罗斯富新政吗？这个的确是一剂良方，可惜需要时间，真正让漂亮国恢复并国力大涨，一举取代约翰牛成为新的世界霸主的就是二战的爆发！随着战火在世界燃起，所有国家身陷战火荼毒之际，海量的军事订单源源不断的蜂拥而来。不仅如此，全世界的资本、技术、科学家为了躲避战火，全都坐船来到了这片上帝的净土。抓住机会的漂亮国不仅让停滞的工业产能满血复活，更是乘势而起，一举摘下了世界霸主的桂冠！

就算没有朱靖坤这样前世的见识，难道这帮常年身处高位的朝堂老狐狸会没有一丁点的趁火打劫，祸水东引的基本政治觉悟？不，他们不是没有，恐怕这帮家伙想到的更多，也更无耻！就如那道貌岸然的东林党，口头上喊着不与民争利，暗地里却勾结豪门富商垄断国家命脉，疯狂压榨平头百姓。

顿时，朱靖坤心里恍然，难怪他老子偏袒武将，不待见这些文官呢！他今天第一次临朝听政就看穿了这些表面上正义凛然的翩翩君子，实际上男盗女娼的德行。

就在天子与武将集团一脸犹如吃了翔一般，被眼前这帮假仁假义，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恶心到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直接让占据上风的文官集团阵脚大乱。

“各位，你们莫非是怕了那不列颠吗？”

此言一出，文官脸色大变，纷纷转头怒目而视那个站在他们之中的一个挺拔身影。

“我国朝自建立以来，六百年风风雨，什么样的敌人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局面没有经历过。遥想太祖当年以一介布衣之身，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下大明不世基业；永乐成祖更是五征大漠，七下西洋，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正是有如此明君贤臣披荆斩棘在前，方有我大明傲世寰宇，旷古烁金之气象！可是如今呢？一个不列颠，一个区区崛起不过数十年的撮尔小邦，尔等却如此畏首畏尾。没错，圣人倡“仁”，推崇以礼治国！但是孔圣人也有一句话难道诸位饱学之士不知道吗？”

一时之间，皇极殿一片寂静，所有文臣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看着这个本应是他们文官中的一员，现在却站了与他们相反的立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此圣人之言，难道不是告诉我们，此次他不列颠若乖乖识相那便一切好说，若敢拦截我大明船队，阻我大明之利益，那正好可以借机尽起海军主力，征讨不列颠，一举夺回四年前丢失的大片海疆！”

言毕，在场众人脸色复杂，有敬佩，有冷漠，有同情，也有痛恨……

朱靖坤有些吃惊，愣愣看着眼前这个成为众矢之的中年官员，只见此人身躯凛凛，长相儒雅，两弯浑如刷漆的眉宇下，一双丹凤眼满是刚正不阿。显然，这个文臣地位极高，从他的朝服样式，以及站在一堆尚书级别的高官群中，朱靖坤可以断定此人绝对官居一品，是站在大明权利金字塔尖的人物。

终于，文官集团炸了，王唯心已经不顾读书人的矜持，手指颤抖着指着这个男人，咬牙切齿道：“赵景初！你……你大言不惭，简直枉为儒门学子，吾等读书人耻与为伍。”

没错，此人正是兵部尚书赵泽，字景初。

赵泽一脸坦然，面无表情道：“王阁老此言差矣，赵某所作所为何时有辱圣人之言，还请您老指教！”

“你……”

王唯心语塞，他能指教个屁，自己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能不清楚，当即恼羞成怒道：“兵者诡道也！你今天擅开战端，陷我大明万民于水火，就是不义；你蛊惑君王对外穷兵黩武，徒耗国帑，即为不忠！如此不忠不义难道还不是有违圣人教诲吗？”

朱靖坤无语了，这老家伙可真能能偷换概念，好话坏话都让他给说了，文臣脸皮之厚可见一般啊！

但是，这一回注定他不能得逞，只见龙椅上的朱简熠一改刚才铁青脸色，得意洋洋道：“王大人，此言差矣！支援下东洲之事，乃是义举，不列颠此国狼子野心，不仅毫无人伦纲常，对外更是频频穷兵黩武，如此一个未开化的蛮夷，我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岂能由他肆意妄为！”

一时间，王唯心神色变得无比难看，其他文臣同样脸色僵硬，他们知道天子此话一出就是一锤定音，他们再难改变什么了。

而朱靖坤看着自己便宜老爹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正义表情，顿时乐了，这简直就跟自己前世那个打着人权的幌子，满世界煽风点火的漂亮国如出一辙啊！

不管怎样，支援下东洲一事已是板上钉钉，连协议都签了，以王唯心为首的文臣光靠几句嘴皮子当然不能改变什么。当然他们实际上也没真想要改变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这次援助行动是以军方为主，最后所得也是天子与武将集团占大头，而他们顶多只能吃点残羹冷炙！这利益分配上的不平等，当然引起文官集团，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所有豪门世家，公卿贵戚的不满。

“好了，现在协议已签，我大明援助下东洲诸国抵抗不列颠之事已成定局，难不成这跨出去的一只脚，众爱卿还想让朕收回来不成！”

看到皇帝脸色不善，以大将军戚继升为首的武将集团赶忙躬身行礼道：“此举有损陛下威严，更有损我大明信誉，末将不敢！”

大局已定，文臣自然不敢继续触天子霉头，于是也纷纷行礼道：“臣等无话可说，请陛下息怒！”

这一幕，让朱靖坤露出笑容：看来目前这局面虽然类似他前世明末，但还不算太过糟糕，至少眼前这些文官势力还远不到众正盈朝，纲乾独断的程度。

“既然众爱卿都同意了，那次事就交给太尉负责，众卿家也要全力配合。”

“臣尊陛下旨。”

援助下东洲之事总算告一段落，此事一了，在场众人尤其是那些文官们也就没有心思继续唠叨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于是，一直站在龙椅边上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亥，面无表情看了下方群臣一眼，就直接拂尘一挥，尖着嗓门大喊一声。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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