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霓霞殿对比白天少了一丝庄重,夜色赋予它温柔的面纱。
昔吾是一个人来的,他一路上没有受到阻扰,最终站到了李情背后。
“来啦。”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内阁传来,昔吾惊讶的看着面前坐着的人偶。
“你要见我。”
“过来吧,孩子。”
昔吾走近,看着层层纱幔后的女人,他掀开了帷帐,被眼前的景色吓到了。
他很少觉得李情是个恶人,即使之前对蝉秋恶言相向,也不过是在逼着他带自己走。
“很害怕吗。”
说不怕是假的。
床上的李情已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脸上全是恐怖的疤,双手骨瘦如柴,眼睛应该是失明了,她倒在床上,却依旧吊着一口气。
“怎么会这样。”
昔吾坐到她身边,想了想,伸手握住女人的手,她咳嗽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还是个丫头的时候,就遇上你父亲了,比你母亲更早,但是我对他一直都是仰慕。”
“他身上有种独特的魅力,你母亲可是一个高傲的人,也被他吸引,俩人在一起就是一段佳话。”
“后来,我陪着他俩南征北战,你父亲展现了惊人的天赋,母亲则有着很多奇异的东西帮助,这样的生活持续好久,万般艰难之下,十二渊盟才成立。”
“最初的那一批都是你父亲手下的亲信,我们许下诺言要永远追随,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到现在还活着的,不多啦。”
女人身上传来一阵奇怪的味道,她忽然红了眼眶,昔吾示意她没事,安安静静的陪着她。
“年少的仰慕成了信赖,我逐渐发现,我更希望他过的好,在一次行动前,他们有了你。”
“我也很开心,你母亲说,等你出生,让你叫我一声小姨呢……可惜没等到。”
“我当年想着和你父母一起走,但是被他阻止了,他告诉我,十二渊盟不能少了老盟主,要我陪着他们继续生活。”
“我答应了,我也以为他可以活的很好,直到我们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
“我赶到风暴界的时候,你父亲已经自爆了,强大的力量导致城墙出现了裂痕,为了护住城墙,我献祭了自己的一切。”
“我的青春,我的容颜,我的健康以及我最重视的声音。”
“其实当年他们把我从废墟里挖出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是我,为了稳住人心,我派了一个半成品的人偶代替我出面。”
“我也想过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南犁告诉我,或许你还活着。”
“我要见见你,这个信念支撑着我苟延残喘,一次次活下去都是想看看你,小阿吾,你的名字都是我和末辛取的啊。”
昔吾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悲伤,他不敢直视女人了,眼里也有了泪水。
“你需要给自己的军队一个勇气不是吗,孩子。”
昔吾笑着点点头,他不能悲伤,这种情况下,难过只能加重女人的悲伤,他牵着女人干枯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颤抖的声音说到:
“你摸摸,我和昔之恕像不像。”
女人干枯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嘴唇,眉眼,最后落在耳朵上,她笑了。
“像。”
……
昔吾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一根银针,大殿里的人已经全部被遣散了,只有人偶安安静静的坐着。
她失去的一切在人偶身上复刻,那个笑的诡异但是美丽的人偶,才是李情。
如果没有执念,没有去救所谓的城墙,李情依旧是这个美艳的模样。
丹诛也是,他们都受到了不少的伤。
最后,昔吾在霓霞殿里扬起一把火焰,火光瞬间覆盖了整个宫殿,人偶没有动,依旧是安安静静的呆着。
燃烧的纱幔落在她身上,昔吾看着被火焰覆盖的人偶逐渐看不清之后,默默的离开了。
她不会躲,毕竟那个原本骄傲的女人此刻已经长眠。
昔吾杀了李情的消息很快传来,十二渊盟受到了空前绝后的打击,在战场上更是不战而降,乾俞得到消息后找到昔吾,默默看着他。
“没想到,我追了这么久的女人,还是心里只有昔之恕,唉,真是失败啊。”
他在故作坚强,昔吾没有拆穿他,现在对他说什么都是伤害,倒不如叫他活在遗憾里。
“她说了很多,你是不是也有要告诉我的。”
乾俞看着面前越发像昔之恕的少年,笑笑没有说话,从怀里摸出一把折扇。
“这个是你父亲给我的,丹诛的弓,李情的银针,我的折扇,你的曙光,还有在何荣手里的骨鞭,都是出自你母亲的手,这个女人可是一个传奇。”
昔吾结果折扇,上面果然有着母亲制作的符咒。
“不留着?”
“留什么,都给你了,我留着没用,以后就打算云游四方……对了,她有别的遗物给你吗。”
昔吾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枚扳指。
李情的是一个闪亮的宝石,乾俞接过,轻轻摩挲了几下。
“那我就带走啦,就当是带着她云游吧,明明那么喜欢风景,却要把自己关在这囹圄之地。”
他不知道李情的苦衷,昔吾也没有诉说别人痛苦的想法。
至少活着的人是快乐的,想到这里,昔吾看向了在给他煎药的宣宁。
他很幸运,在自己以为悲伤的童年里,有个默默关注自己的小姨。
澹台在不久前察觉到界石有波动,原本以为是自己过于敏感,结果繁星烛大晚上的发狂,被单驳暮带着在主殿内冷静。
她红着眼,头发都乱了,单驳暮一只手捏着她俩个手腕,一只手把她脑袋摁在自己怀里,女孩抽泣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有些烦躁,伊邪月城先开口了。
“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们吗,一起解决总要强于一个人担着。”
单驳暮看了他一眼,轻轻揉了揉女孩的头,繁星烛迟疑的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天说了一句他们回来了。
“……”
昔吾也醒了,靠在门口看着一屋的人沉默,他感觉到一些不对劲,想着应该没事,估计是自己神经紧张,看来问题不小。
“……那件事之后,只要是有人通过界石,她都会这样,孩童时候的梦魇,我没有办法。”
单驳暮很少说话,有时候都让人觉得他和巫月年一样不会说,澹台也表示自己感觉到一些不对劲。
“通常来讲,古神那边有我们的界石,像那些将领一样有传令符咒的,进来根本不会引起界石响应,要么是大规模的入侵,要么是又有人被丢进来了。”
澹台思索着可能,昔吾在此刻开口。
“是一个人,大规模入侵灵脉不会这样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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