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昔吾的痛苦

自从这个边城被澹台接手后，那些怪物都被昔吾屠杀殆尽了，澹台已经找不到可以安抚昔吾情绪的怪物，只好把目光放到了那些上地界的余孽身上。

因为得到的血能不同，昔吾已经知晓澹台做了什么，但是他选择了默许。

这样的事一旦开始就难以停下，执岐也能察觉到些什么，而阿君却直截了当的问了澹台。

“你是要把他变成一个怪物吗。”

澹台听着阿君的质问，竟然有些想哭。

如果还有别的选择，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一定不会这样做。

“阿君，我只是个镜子，没有灵识前，只是能照射出他人模样的镜子，说难听点，我一直在模仿拿着镜子的人。”

“有了灵识后，我却被迫见到了一代又一代的痛苦，他们都在挣扎，平凡犹如昔之恕，高贵犹如末辛，强大不过于夺衡，他们都死在了这条路上。”

“我看到尊主的时候，天真的以为可以改变他的结局，可是我挣扎这么久还是一成不变啊，我不甘心，也不希望看着他步入他们的后尘。”

阿君坐在澹台古痕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也不希望这样，之前繁灵哥哥告诉我，莹炽神明之前期待过主神的爱，结果主神只喜欢他最小的孩子惑心，他甚至忽视了两个孩子的战争。”

“所以莹炽和太祖大战，带走了惑心，他因为孕育第四位神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带着第四位神明来到了陨星破。”

“他杀死了第四位神明去祭奠惑心和过去糟糕的自己，连主神都无法挽回的结果，连主神都无法改变的命运和因果。”

“你不需要自责，我们能做的只有想方设法让尊主往好的方向走。”

陨星破的黑夜不再是灰蒙蒙的，天上的星星清澈，澹台抬头看向天空，他真的想问一问莹炽，掌控法则的你都改变不了亲人死亡的结局吗。

三圣已经现身两位，噬灵者和执岐合作做出来可以抽取初生之源的仪器，他几乎是疯狂的想要吞噬三圣力，昔吾没空搭理他，他就异常疯狂，罗屿琛忽然回忆起之前为什么要杀了他。

还不是这个家伙盯上了自己的灵力，看在自己是个亡灵所以想着能吃，他没想到自己是亡灵的王，所以一时失手被自己杀了，不过因为澹台的血活了过来。

他顶着澹台的脸会很麻烦，于是罗屿琛让他换了脸，结果这个家伙盯上了昔吾。

还好被玉灵子打了一顿服服气气的换了一张都没见过的脸。

力场吸收灵脉很强，周围的人因为接触的灵力少了，都不乐意，甚至有的地方出现了反抗，他们的身体都出了问题，非要昔吾关闭力场，他们不相信昔吾没有实力控制自己的力量。

这种反抗的声音被昔吾派去的单驳暮全部镇压，被抓回来的子民全部送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边城。

这让一些人感到好奇，不过昔吾说那里不过是一个监狱之后，一些人的疑虑被打消了，他们还是爱戴自己的尊主的。

而变故就来源于一个传言。

传言的人说他一次路过，觉得那个地方阴森森的，由于好奇就靠近看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里面全是白骨，除了怪物的还有人类的，到处都鬼气森森的，他害怕于是就逃了。

这个传言让不少人对这个边城起了兴趣，昔吾让帝易辛做了个幻境让前来寻找的人们都错开了边城，而传言愈演愈烈。

离谱到说这个边城就是鬼界，死亡的灵都徘徊在这里无法安息。

昔吾不知道怎么解释，任凭他们去了，不过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糟糕。

宣宁肚子越来越大，那个孩子都会动弹了，女人天天和孩子玩闹，自己一身狼狈回到主城的时候，只能一脸贪婪的看着妻子和孩子互动。

他担心自己身上的杀气伤害到俩人，每每回去休息，想要抱抱爱人的手最后都落在了床边。

宣宁还是察觉到昔吾的不对劲，逼问之下昔吾才说自己灵力失控，有些危险。

宣宁并不害怕他，反而尝试着安抚昔吾的情绪，很奇怪，在宣宁的安抚下，每次屠戮结束的昔吾都会很快恢复冷静，他不知道这种小庆幸会给自己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不再会为那些死人怜悯。

而澹台也没有告诉昔吾，他悄悄把无辜的百姓放进了边城，边城已经有了新的名字，修罗炼狱。

——

在靠近力场的一个小城池里面，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被一个披麻戴孝的男人一脚从院子里踹出来，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男人不理睬他，反而关上了院门。

院子很是简单，一个朴素的排位放在院中央，男人抵着门，嘲笑的看着牌位。

“你说的没错，他就是个畜牲，放心。”

他还想说什么，那个被他扫地出门的家伙就在门外破口大骂。

“喂，你个被老家伙捡回来的臭要饭的还敢打我？老东西死了那一箱子木偶就应该属于他唯一的儿子我！你霸占了他的院子还要那破木偶干嘛？”

男人听着他的叫骂，缓缓抽出佩剑。

“他活着我给他养老送终，他死了我替他清理门户，这是我答应他的，你说的没错，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男人还有些得意，忽然感觉自己肚子上有些刺痛，一低头才看见一柄明晃晃的剑已经划伤了自己肚皮。

“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男人见他玩真的，只好悻悻离开，走的时候还在辱骂自己的父亲。

他刚刚离开，堵着门的少年才收好了刀。

“你看，他还是执迷不悟。”

少年走到牌位前，拿起自己没有雕完的木偶继续雕刻，不一会儿结束了雕刻，打磨上蜡的时候，他还哼着歌。

“就这样吧，我准备启程了，那个声音告诉我，他的时代即将结束，他也会陷入衰弱——没人在乎你们的生死。那我也要为你争一个解释。”

“放心，我会回来的。”

少年把雕好的木偶放在牌位前，起身离开。

俩个木偶一左一右靠在一起，慈眉善目的老者和懵懂的孩童。

好似他们的写照。

修罗城内已经全是怨灵，昔吾不受这些东西影响，但是澹台待久了会脸色惨白，这个地方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哪怕昔吾不说，澹台也知道这里的棘手程度不亚于之前那个诅咒的化身。

“夫人已经起了疑心，怕是身边人的嚼舌根让夫人有了猜忌，要不——”

“慢慢换，这些人照顾她一段时间了，全部换掉反而会让她不顺心。”

昔吾坐在高台城墙上检查周围的布置，澹台点点头，没等他继续开口，昔吾就起身离开。

俩人已经很久没有像朋友一样聊聊天，每次说话都围绕各种问题。

第三个三圣力始终没有现身，不得已之下，风寂桐配合罗屿琛进行占卜，最后只得到一个大体方位，第四个力场已经布置好了，但是昔吾被自己的事缠身，暂时过不去。

巫月年在帮忙布置力场的时间里，对自己的信仰有了怀疑，他想问问澹台，你在做什么。

力场不仅仅抽取灵脉，不知情的人靠近也会被吸入，在力场创下之日，覆盖的位置之内所有生灵都会被吸收，他耳朵很灵，每一次做好力场，自己都能听到哀嚎。

这让他很苦恼，而且他无意间发现澹台在抓人送往修罗城。

这件事他和伊邪月城描述过，伊邪月城只是觉得奇怪，不过这种事多了去了，像段白夜一条蛇非要去冰川帮生灵转移，说什么回归自然。

他同意了，但是自那之后几人没了联系。

昔吾已经变得有些陌生，阿君一次去见他，看到他在吃罗刹血玉，那个表情好像根本不在乎手里的是什么，但是罗刹血玉生长的地方极其难寻，在现在这种没有怪物侵扰的情况下，又是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