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索行 第八章 养生功

苗新年纪虽小，却因懂事以来只能多看、多想、少动，特殊环境逐步造就他独特的思维方式，感觉苗岩南说的两者间似乎没任何关联，蹙起小眉头想了想，才严肃质问道“为啥要这么作”

“这叫调理体质，咱们苗家武馆选拔武生时，这些有钱弟子确实跑得快有力气，没经过浸泡调理的小孩，基本很难入武馆”苗岩南依照有限的武学知识，耐心给他解释道，而说话的口吻，则明显带着对出生于贫寒家庭的不公和不忿。

苗新没挨过饿，自然对贫穷没啥概念，也无法理解苗岩南的抱怨，唯独对他说的话大感惊讶，原因是他懂事后，无痛无恙苗金山也要定期让他泡药浴，说是不调理容易生病，故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认为，只有像他这样身体虚弱没劲的小孩才需要，没想到身体好的人也这么干，一时间给他不断成长的思维造成很大冲击，于是决定先自己琢磨，想不通再去询问苗金山。至于苗岩南这个小先生，他认为水平有限，估计给不出他所期望的正确答案。于是转问其它事情“岩南哥哥，你有没有去参加过选拔”

此问，似乎击中了苗岩南的软肋，只见其郁闷的长吐一口气，满脸落寞道“七岁那年参加过，最后给淘汰了”

苗新之前被他误导，还以为习武要交钱呢，听完猛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要知道苗岩南长的虎头虎脑，是其所见过同龄孩子中最壮实，也是其视为追赶的榜样，完全没理由会给淘汰，一时间不自觉问道“你那么棒的身体都给淘汰了”

苗岩南被他仰慕的眼光扫看过来，无形中自我感觉高大不少，然而才挺两下，身体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道“我算啥棒，比别人差远了”

苗新见榜样都给淘汰了，小眼珠连转，暗猜选拔难度一定极高，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忙张开小嘴，追问“岩南哥哥，你快给我说说咋选拔的”

“很简单，跑步、举石锁、跳高、跳远”苗岩南看他猴精猴急，恨不得马上去参加选拔似的，暗觉好笑道

“完了。。”苗新瞠目结舌，这与他想象的差别太大了。

见苗岩南点头称是，其楞了良久，小眼睛再度灵转开来，脑中暗讽苗岩南笨蛋的同时，小嘴质疑道“既知七岁要参加选拔，岩南哥哥为何不提前几年做准备”

苗岩南像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会心似的大笑道“咋没有，五岁时咱们一帮小孩就时常跑步跳高，但不能练石锁，武馆规定提前练力者一律不录取”

苗新不理会他的嘲讽，而是想到那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话，歪着头乜着眼，藐看对面“你在家偷偷练，他们咋知”

他自以为是的想法，惹的苗岩南再度朝他嘿嘿一笑“教头眼尖着呢，选拔前每人脱掉外衣，一瞧就知道谁有没有提前练过力，就你鬼精灵吗，别人可是法眼金睛呢”

心思被人一眼戳破，小苗新显得好不自在后，又不解道“为啥不能够提前练石锁”

苗岩南认为此事一定超出苗新能理解的范畴，倒也没有不耐烦“提前练力属拔苗助长”

却诱惑的苗新突发奇想，兴奋道“对哦，我想快点长高，岩南哥哥你每天帮我拉一下，好不好”

“小不点你太天真可爱了”苗岩南刚见他耍小聪明，转眼又难得见他如此幼稚，顿时哈哈大笑道，若是别的五岁小孩，他还不会这般嘲笑，哪有五岁小孩，时常在十岁少年面前斗嘴占上风的。

苗新却觉得他笑的很可笑，继续刨根问底道“不对吗，咱们现在一直在长身体，每天拔一下不就长的快些，这有啥问题”

苗岩南还真怕小不点动歪脑筋，像吊单杠似的每天吊拉自己弄出问题来，忙严肃道“先生讲过一个故事，说某人异想天开，想禾苗快些长大，于是在每株禾苗上用力拔几下，结果没多久禾苗全死了”

苗新也确实未想到这点，否则为了快些长高身体，他还真有可能这么干，于是再起疑惑“岩武他们浸泡汤药，不算拔苗助长吗”

“不算，浸泡能活血，清除身体里暗藏的小伤病，不过每年只能进行一次，据说浸泡药浴好比农家选秧苗，事前将种子在盐水中浸泡一下，再拿去栽种，秧苗会长得更高更壮”

听苗岩南解释的很有道理，苗新的小脑袋总算稍明白了些，但产生的疑惑却更多，心想：自己也时常浸泡药浴，为何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力，莫非真如他说的药材不够好或是浸泡多了。想想不得其解，估计他也解释不清，看来只有通过习武才能强身健体，口中转为诱惑道“岩南哥哥，你不是与岩武哥很熟悉吗，让他教咱们几招，行不”

“教啥，他现在都只炼气，练基本功，在十四岁前根本学不到武艺，能跟他学什么”苗岩南脸上露出嘲讽之色。

小苗新弄不明白他讥笑别人什么，唯有继续追问“就让他教咱们这两样好了”

“练气法门是各世家族最重要的秘密，他怎敢透露给咱们，不怕打断腿吗。至于说到基本功，就是我说的选拔项目，你想练自己在家练好了，据岩武说，单是练这些奔跑跳跃，教头每天不将他们武生折腾到死去活来是不会放过的，练功之余还要上课读书写作业，一年到头没几天可玩”苗岩南不怕吃苦，却恨自己没机会进武馆修炼，故说话的语气是越发尖酸刻薄。

苗新则给他说的‘死去活来’弄的心头发寒，其专心致志看书识字还没啥特别感觉，稍多动活会，就觉得全身疲惫乏力，故对练基本功是发自内心的畏惧，而练气在其想来是坐着修炼，这方面自己应该没问题。忙热心追问道“岩南哥哥，外面有没有练气的书，咱们去买本回来练，咋样”

“有啊！一两银子买二十本都不止”苗岩南怪笑连连道。

苗新意识到自己问的可能有些傻气，却非要弄清楚不可“咋那么便宜，是不是都不能修炼的”

“修炼是可以，别人岩武他们是为了熬出内家真息，有内息才能改变体质，杀人和长命百岁都不在话下，市面上能买到的只能延年益寿减少生病，故愿修炼的都是像苗医师那样的老人，你想要吗”苗岩南带着开玩笑口吻逗他。

要是一般小孩，或许会觉得多问这些，就好像人未到晚年，就开始讲究养老般而感到羞愧，苗新则完全没这种下意识，只要是不明白的，他就会追问到底“这叫啥功法”

“养生功！”

苗新见苗岩南很瞧不起养生功的样子，心头略感失望，但小脑袋再一想，它既然适合老人，练起来肯定不苦还能减少生病，这两样都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的，当然自尊心让他不会明说，另外他长那么大，尚未瞧过书铺是啥样子的，很渴望去看一看，逐诱惑苗岩南道“不说这些，明天咱们到书铺去瞧瞧，如何”

苗新的话正好撩到苗岩南的痒处，因家穷，他的书不是家族学堂发的，就是借同窗好友的，没钱从来去书铺都只翻看不买，确实很想尝尝买书是啥滋味

故答应下来后，第二天比平时早两刻钟提前赶到药铺，苗新则早等的不耐烦，朝苗金山伸出小手道“祖爷爷，新儿想与岩南哥哥去书铺买书，给几个钱吧”

“哦。。新儿已将你岩南哥哥给的书都看完了吗”苗金山一瞧就知道两小子是事先约好的，让苗岩南带着苗新出去走走，他是乐意也放心，却不忘打趣一下这个越来越聪明的曾孙。

苗岩南则怕苗金山怀疑是他怂恿苗新花钱买书，忙抢着解释道“苗医师，新弟前半个月就已赶上岩南学堂所学课程了”

苗金山知道苗新记性好读写能力不差，却不知他的辨析能力也那么好，自己也是从家族学堂中读书出来的，知道到了苗岩南这个年龄段，所学知识基本都是以实用的辨析、算数、动脑筋为主，故苗新就算大半弄不懂，只要能先记下来，对他将来独立生活自理会有极大好处，再瞧他小眼睛中充满渴望看新书的样子，逐很爽快从怀里掏出一两多碎银子递给苗岩南“那好，书多买些”

却将苗岩南吓的一哆嗦，摆手拒绝道“苗医师，不要那么多，一本书才一二十文钱”

他从小到大，过手最多也就几十文钱，一下拿上千文，手岂能不打抖。

苗金山当然知道普通书的价钱，却想让苗新多开心些，将银子硬塞过去“新儿看书快多买些，岩南有喜欢的也可以买，看完再给新儿，不用担心钱”

苗新此时对钱还没啥观念，看苗岩南手里攥着银子犹豫不动，很不耐烦的一把拽住他衣裳就往外扯“岩南哥哥，别磨磨蹭蹭的快走，等天黑就啥都看不见了”

吓得苗岩南大叫“别扯！扯坏了，我娘要抽我的”

他衣裳虽是粗布做的，可穿了很长时间，是经磨不经扯，焉能不急，想不到苗新平时手弱的跟小鸟般无力，急起来劲也有那么大，还将苗金山和沈从武给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