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索行 第三十五章 测试

苗燎原走后，苗新站在马车边仔细打量武馆，见它左靠俯瞰山，沿山修建起一层层梯级式的朴实馆舍，右手边则是块草地平整一眼望去绿油油的大操场，还被一条三丈宽的跑道圈成椭圆形，瞬间勾起他开跑的欲望

此刻操场空旷无人，猜想应是武生们的读书上课时间，人孤零零于其中，仿佛天变高了、地变阔了、人则变的渺小。好胡思乱想的苗新，刹那间意识到这种错觉，似乎可以让他用在跑练的忘我和打坐修炼上

奈何尚未想通如何结合起来运用，就见苗燎原已领着一位四旬有多，身形极之壮硕的中年武士大步走来，武士满脸布满钢针似的虬髯，左脸郏上还有条很明显的刀疤，浓眉虎目不怒而威，仿佛就是专门请来调教和震慑那些顽皮捣蛋武生的

离着还有十几丈远，苗燎原就朝他招手道“苗新，来见过金河教头”

苗新不敢怠慢，赶紧小跑十几步上前行礼道“见过教头”

苗金河嗯声算是回礼，然后直接从怀里拿出个小沙漏，说道“废话少说，我这里有个沙漏，你须一刻钟内跑完七圈半，跑不完其它就不用说了，准备好了吗”

苗新忙挺直身体，抖擞精神道“准备好了，教头”

“开始！”对他的吼叫，苗金河似乎还挺满意的

“是！”

苗新转身快步走上跑道，幸好他来时已活动开腿脚，否则就是先走而非慢跑了，即便如此，苗金河依旧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陡升无名之火后低声斥责苗燎原“你和老总搞啥鬼名堂，这小家伙能跑的下来吗，根本就是在浪费老子时间”

苗燎原对苗新的情况并不了解，赶紧推诿道“我也不知道啊，总管的安排，我能说不吗”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武修的眼光与常人不一样，孔武粗壮的苗金河本就对骨瘦如柴的苗新很看不顺眼，此刻更带怀疑之色，嘿嘿冷笑着问道“小家伙，是老总的什么人”

武馆招生走后门的并不少，否则也不会有自费生，这层内幕苗燎原清楚的很，却一口咬定道“没关系，但海天长老也挺看重他的”

苗金河转过来又怀疑苗新与苗海天的关系了，在苗氏这样的大世家族里，三服之内的才算是亲戚，否则照顾的了谁。其不好刨根问底，却故意骂苗燎原“你他娘蒙我是吧，那小家伙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是个全身无力的种儿，还让老子来专门伺候”

苗燎原知道跟他说不清楚，笃定苗长老和总管不会无缘无故看中苗新，忙劝道“金河哥看看再说吧，搞不好会有奇迹呢”

“是吗，难道老子走眼不成”苗金河再想想忽然醒悟过来道

苗新这个中间不带排辈号的名字本来就怪，也明显跟苗海天和苗总管都扯不上近亲关系，这些年武馆按部就班走寻常路，却不知是何原因，成才率一直大幅下降，令武馆上下皆倍感压力

正揣摩上层人士的意图时，就见苗新已开始快跑起来，一圈后又逐步加速，这下他不吭声了，反倒是苗燎原着急起来，嘟囔道“咋那么慢”

立刻遭苗金河瞪眼骂他“你懂个屁，这才有意思呢”

“是吗”苗燎原被骂的暗自高兴，毕竟苗新是苗总管让他带过来的，表现的好，其也算是与有荣焉

苗金河将他神情看在眼里，斜乜着眼，很有见地的冷声说道“你瞧他的跑姿，手脚依旧显得很轻盈，而参与选拔的小孩，一般来说前两圈跑的飞快，第三圈开始降速，四圈慢跑，五圈步履蹒跚，六圈如蜗牛爬，第七圈则是要死不活的，他的情况应该不同”

苗燎原经他指点，也瞧出了些门道“还真是呢，脸上连汗都没有，不像那些选拔弟子，个个满头大汗的”

苗金河知道苗燎原以前参加过选拔，只是听说他跑不到两圈就放弃了，故见他只说别人不说自己，心里好笑之余，懒得再跟他费口舌

随后两人是越看越惊讶，因为到了最后一圈，苗新还能勉强提速，仅带着微微喘气，跑到苗金河面前，焦急问道“教头，我过关了吗”

“还早，跟我来”

苗金河沉声说完抬步走在前面，苗新则被苗燎原眼中投过来的赞许目光，刺激的激动不已

随后三人来到一间练功房，苗新见里面全是各种大小石锁，标注斤两最小的为二十，最大的则是一千，惊的他猛吐小舌头，暗道:什么人才能够举这么重的东西

苗金河手指二十斤重的石锁，对他说道“将这东西，单手举过头顶三十次，别偷懒”

“是！”

苗新赶紧走过去用左手提举起来,他之前已能举三十斤东西四五下，心想减了十斤重，举三十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但他实在是没自信，故举起来后，就用嘴来数数“一、二、三。。。哈。。哈”

举到十五时，他感觉到左手臂开始发酸了

二十。。二十五、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苗新咬牙切齿喊出最后一个数字，手上的石锁即刻扑通一声掉在地上，他此刻的感觉是恨不得不要左手了

苗金河瞧他龇牙咧嘴的站着老半天不动，面无表情的问道“还要不要举”

“要！”苗新赶紧咬牙去提石锁

未等他站直，苗金山已催促道“开始”

一、二。。九、十。。十八。。二十。。哈。。。哈。。。

右手本是苗新所擅长的发力手，却因左手耗费了他太多体能，此刻速度反而变得更慢。苗金河很不耐烦道“快点！手臂举直”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七。。哈。。哈。。

苗金河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别磨磨蹭蹭的”

苗新的托举，比选拔的同龄孩子要慢一倍以上，不过他未故意停顿就不算违规

二十八。。哈。。哈。。二十九。哈。。哈。。三。。三。。三十

咕咚一声，伴随石锁砸在地上的同时，他人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此刻全身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无血

“给你一刻钟休息时间”苗金河冷冰冰撇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苗燎原瞧苗新坐在地上，除了大喘气外，似乎两只手都麻木到不敢用来撑地，就知他应是到了极限，关切道“要喝水吗”

苗新抬头感激道“要”

“稍等”

苗新喝了几口苗燎原亲手喂他的泉水后才稍缓过劲来“谢。。谢谢燎原哥”

苗燎原摇头道“得！客气个啥，说实话，你是我见过最奇特的小孩”

苗新对力量没任何信心，此刻很在意别人的评价，忙睁大眼睛问道“咋。。咋说”

苗燎原将碗放回原处，转过头来笑道“别的小孩，要是能够轻松跑步的，举石锁基本都不在话下，你倒好，跑完步未见你喘几口气，举个小石锁却能要你命似的，真是奇怪哉”

“我原先体质太差，最近才开始练跑和调理身体”苗新羞愧辩解道

同时心里奇怪：自己不是身怀老祖宗的血脉吗，咋就不起作用。莫非也要像练跑那样逐步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路来

“跳跃，还行吧”苗燎原问他，其现在完全弄不清楚苗新是啥行啥不行，认为他不行的却出人意料，认为他该可以的，却可能要他的小命

苗新刚才的感觉是体能完全掏空，但喝完水再说上几句话，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自然是期盼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能完全弥补回来“试过才知”

然而一刻钟到了，他的身体依旧是软绵绵的

苗金河准时回来，指着面前三尺高的石台，说道“从这里跳上去，再跳下来，连续二十次为过关”

“是！”

苗新迎着石台，全身提气，单脚一蹬就跳了上去，他上身轻盈，腿脚算是强项，故连续上蹿下跳十几次，酸楚感才慢慢上来。无奈手臂发麻借不到任何甩摆的力量，勉强完成最后一跳，落地时腿一软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

苗金河可不给他休息时间，眉头一锁，厉声呵斥道“站起来！最后是跳远，跳过三次，你就算过关”

想到此关一过，那八百两的药材费或许也就免了，苗新犹如打了鸡血似的，忙撑爬起来，随即就见苗金河手指沙坑边上的标记，说道“跃过标记三次，才算是合格”

苗新目光盯着标记，嘴里咬牙问道“教头，可以助跑吗”

“可以”

苗新拖着沉沉双腿，挪移到沙坑前三丈处，站稳后，先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发力往前猛冲。

奈何，他此时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冲到起跳点，腿已跳不起来，导致他如狗啃屎般，直接一头扑倒在沙坑里，老半天爬起来时满嘴都是沙子，但又怕苗金河取消他再试的资格，只能摇摇晃晃的又回到起跑点

他善于总结，知道体能虽到了极限，但心之力却没能完全挖掘出来，故憋足劲后不顾一切的猛冲，还真让他跳了起来，并跃过白色标记，但落地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瞧他趴在沙子上，好半天不动，苗金河又骂道“起来！别给老子装死”

“我。。没力了”苗金河洪亮的声音，震的苗新灵台略微清醒，说完头一垂，直接埋进沙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