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苦头 第四章： 赵柳氏一命归西 小幼儿认羊当娘

一声二踢脚打破了小村子早晨的寂静，伴随着二踢脚清脆的响声，在赵有才的宅院传来了撕心裂肺哭声。赵柳氏死了。却说李老三赶着马车去邻村请大夫，结果请来的大夫刚到村口，便听到了那一声清脆的爆竹。

当李老三将邻村的大夫带到了屋里，只见屋内赵有才和王婆子已将赵柳氏身下满是血污的褥子撤了下来，赵柳氏直挺挺地躺在了一条新换的褥子下面。新出生的婴儿裹在赵柳氏生前做好的襁褓里。

赵有才泪眼婆娑地蹲在地下，看着进屋的大夫一下子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站了起来，抓住大夫的手拖着哭腔说道：“先生啊，您可来了，你看看我们家的是不是没事啊，是不是背过气去了，您行行好，一定给抢救过来啊”。那个老先生点了点头，来到赵柳氏的跟前，把手伸到赵柳氏的脉关处把了一会，又将手放在鼻息处探了一探说道：“哎，赵东家，令夫人脱血严重，已伤心脉，准备后事吧，节哀！”此话言罢，赵有才眼泪又像断线的珍珠一样哭了起来。王婆子道：“赵东家，人死不能复生，我看还是准备后事吧。该报丧的报丧，该买棺椁的买棺椁，死者为大。你家刚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可怜，刚刚出生就没了娘，这可咋办啊！还有你家的三个儿子，不是前段时间都去城里的做生计去了吗，抓紧安排人去报信吧，哎！”

旧时的农村，有个很好的习惯，就是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只要知道消息都会过来帮忙，刚才一声追魂炮响罢，不刻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赵有才老婆难产而死，不消通知，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婶一会都来到了赵有才院子，安抚的安抚，帮忙的帮忙。都在为赵有才忙乎着家里的白事。

这王婆子招呼着院里人帮忙又烧了一锅开水，开始为赵柳氏洗面净脚擦身子，在北方有这个习俗，就是人过世穿寿衣前都得把身子擦洗一边，讲究的是“干干净净而去”好走入下一个轮回。因为这赵柳氏属于突发死亡，家里跟本就没有准备寿衣，赵柳氏一边和几个村里妇女一起擦身子，一边安排人去镇上的纸扎店买寿衣。

这边刚给赵柳氏擦洗完，盖上了一床新被子，这刚生下来的孩子哇哇地就哭了起来。这可把在座的人给愁坏了。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娘，这奶水的问题可怎么解决。王婆子说道：“现在抓紧的给孩子喂奶，看看咱村里有谁家的孩子还没断奶，先给救济一口，然后再想办法，大人没了，咱总不能让着孩子饿死啊。”

当日，刚刚生下的孩子在村里没有断奶的小媳妇喂养下，吃了个半饱睡去暂且不表，且说安排赵柳氏后事，按道理说，这赵柳氏应该是半个枉死之人，又事发突然，在中午前后，总算把应急的需要准备的东西一应准备了个七七八八，赵有才的三个儿子也从城里赶了回来，这又是一通撕心裂肺的哀哭。这时，阴阳先生也从镇上请了过来。给赵柳氏换上寿衣，脸上盖上阴阳纸，一张白布单将脸一蒙，放在拆下来的门板上，单等时辰到了入殓进棺了。

在外屋，长条木凳将棺材架起，把饭桌放在棺材头上，上面放上糕点祭品，香火、蜡烛和纸钱，单等的入殓以后，点起长明灯，按照当地习俗停上三天、五天或七天下葬。人这一辈子到人世间的旅程就算结束了。

赵有才盼四子继承家业，未曾想赵柳氏大出血意外身亡。本想的多子多福乐享天伦，哪知道儿别母夫离妻一片哀嚎。赵有才左看看躺在门板上的老婆，右看看睡在襁褓里的幼儿。一把老泪禁不住又流了下来，仰天哭道：“我老赵家世世代代忠厚仁义，不曾干过损阴缺德杀人越货的勾当，怎么老天爷就是不怜惜我啊，这幼子可咋养活啊。”说着抱起来刚刚出生的幼儿，这幼儿不知道是受苦了惊吓还是睡梦中进行，赵有才刚刚抱了起来，也跟着哇哇地哭了起来。这赵有才大哭，孩子跟着哭，旁边的婶子大娘一边跟着掉泪唏嘘一边解劝赵有才。“赵东家，人死不能复生，这孩子可不能耽误啊，一天广顾得忙他娘的事情了，这孩子才喂了两次奶，这天天让村里的媳妇喂奶也不是个事情啊，你得考虑考虑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哦。”“我看着孩子哭的这样，一定是饿坏了，得赶紧想想办法呀”“实在不行，院里不是有下奶的山羊吗，先去给孩子挤点奶，喂一下，刚生下的小孩身子弱的很，有个好歹可就晚了。”说话间，有人从灶台拿了碗去羊圈挤奶，也就是这一天起，我们的主人公开始了没了亲娘，把山羊当奶娘的日子。

这才是：没了娘断了粮把羊当娘，三更天闹撞客鬼影哭丧。

欲知后事，下回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