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重启 第十二章 有名则香

宴会是在另一个装修豪华的大厅中进行。

李渊裴寂坐在正中，其余的人分别坐在两旁。

按理说公主应该坐在上首，但是公主执意要在下边和二公子坐在一起，心竹小姐和夏均川对面而坐。

大家每人面前一张小桌子。

“还是分餐制”夏均川心想。

裴寂起身说道:“今日唐国公回朝，公主和三位公子光临寒舍，损之恩师光顾，损之科举表现优异，得天子赏识，可谓五喜临门。那今日可唤作五福宴可否？”

“甚妙”公主和李渊拍手称赞。

“那咱们就请公主宣布宴会开始。”裴寂对公主说。

公主也不推辞，爽朗的说:“谢谢裴裴叔叔准备的好饭，好，那宴会开始。”

话音刚落琴声响起，衣着华丽的侍女鱼贯而入，左手握持，右手托捧，分宾主把美食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的小桌上。

侍女的衣着华丽整洁，训练有素，可见主人的地位和宾客的尊贵。

“餐食由晚生筹办，不当之处，请多包涵。”张损之笑意盈盈地起身说。

张损之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要请大家帮忙，这些菜都是初创，尚未有名，烦请大家赐名，不知可否？”

众人大笑。李渊说:“果然是进士，现在就考上咱们了。那这样吧，咱们每人给一道菜起个名子，大家满意的一会上酒，就共饮三杯，不满意的罚酒一杯，公主裴大人你们看如何？”

“好！甚好！”裴寂也哈哈大笑着附和。

隋朝的酒文化盛行，各种理由都可以聚餐，聚餐的时候酒令更是千奇百怪。

“那我先来吧！”

灵儿公主此时心情不错，站起身来指着一只碗羹说:“这一碗叫‘谁知其间醉’吧。”

“哥哥愚钝，愿闻其详。”李元吉一脸不解，讨好的问道。

“这一碗是冰镇荔枝羹，小妹刚刚偷吃了一个，甚是新鲜可口，居然有淡淡的酒香。损之兄，谢谢你，知道我爱吃荔枝。”灵儿公主说道。

张损之忙说:“惭愧惭愧，这还要谢大公子，大公子知道公主爱吃荔枝，专门带来的。”

“此名甚妙！”大公子李建成接着说:“荔枝产于南方，路途遥远，快马运到北方也不新鲜了，于是我把荔枝剥皮去核，用白酒浸泡，放于密封的罐中，既可以方便运输，又可长期保鲜。这荔枝少吃味美，多食必醉。”

李元吉拍手称赞说:“此名甚妙，本来普通的一道菜，加上此名，顿时诗情画意，公主果然才貌双全。”

灵儿公主听完李建成的解释，满眼感激的说:“多谢大哥有心。”

众人听毕也是齐声喝彩。

那我也来一个，李元吉看着面前一盘红烧整鸡说:“这个就叫‘一鸣惊人’吧，咱们祝张损之兄弟，金榜题名，一鸣惊人！”

张损之赶忙拱手弯腰道谢。李渊一笑说:“虽不妥帖，但讨个口彩，也可以吧。”

“此菜有红、黄、绿、紫、白五种颜色，那这一盘叫做‘五福临门’吧。”大公子指着一盘蔬菜拼盘儿说。

“嗯嗯，不错！”大家齐赞。

“那老夫也来一个，这个叫‘荷底惊’吧，”裴寂指着一盘鱼说。

“鸥起萍中，鱼惊荷底，好名！”李渊一解释，众人恍然大悟，齐声喝彩。

裴心竹小姐指着一盘莲子糕说道:“这盘叫‘眉眼如初’吧。

我见过这盘菜的做法，制作时，先去莲子芯祛除苦味，然后以青红丝添充，味道鲜美，外观如初。”

妙极妙极！李渊听罢连声称赞，众人也是一片喝彩。

李世民指着一盘烩菜说:“这盘菜里有雁肉有鹿筋有鱼翅有蔬菜一同烩制，那叫做一统天下如何？”

裴寂竖起大拇指:“大气磅礴，二公子一统天下起的好！”

众人也都拍手称赞，灵儿公主更是兴奋的说道:“一道菜，就可以把天上地上和水里的珍稀食材尝了个遍，果然是一统天下！”

夏均川也觉得这名字不错，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渊满面春风地说:“这些菜道道精美，加上众位起的雅号，更是堪称完美，刚才我数了一下，菜品正好十荤十素，那我给裴大人今天的所有的饭菜起个名字就叫‘十全十美’吧。”

众人听罢拍手叫绝，裴寂更是连声感谢。

夏均川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早已是饥肠辘辘，也顾不上那么多风雅酒令，大块朵颐，一边吃，心中一边感叹:“古人连吃个饭也这么多学问。”

他尤其觉得裴心竹小姐的“眉眼如初”起的形象生动。

正想着，突然李元吉在后面拍了一下夏均川，大声说道:“久闻夏公子，才高八斗，我等已恭候多时了。”

此时夏均川刚刚把一个鸡腿儿放在嘴里咬下了一半，李元吉因为刚才夏均川对李世民的友好和对自己的冷落，怀恨在心，所以故意在此时突然发问。

夏均川一惊，忙拿出口中的鸡翅，弄得满手是油，慌忙中有些呛到，剧烈的咳嗽，场面狼狈不堪。

“哈哈哈”李元吉带头大笑，见众人并没有跟随他笑，无趣地停止了笑声。

裴心竹小姐满脸怒色说道:“四哥，手轻点儿，你惊到夏大哥了。”

夏均川此时已经缓过神儿了，说道:“无妨”

听到裴心竹小姐为自己发怒，心情无比舒畅，满心欢喜，又恢复了自信，说道:“好的，那这道菜就叫做‘可可乐鸡’不知可否？”

“愿闻其详！”李渊对这个年轻人也很感兴趣，兴冲冲地问道。

夏均川说:“有两个原因，一是刚才我吃鸡时囧像毕露，已逗大家一乐，二是我想起小的时候，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母亲做的‘可可乐鸡翅’每次母亲带着慈祥的笑容，为我端上做好的鸡翅，微笑着注视着我吃下。香喷喷的鸡肉，加上可可乐的香甜还有母亲的爱，特别好吃，每次想起，我都觉得这是世上最好吃的饭。我从异乡来到此地，饥肠辘辘，受到在座诸位的盛情款待，让我又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诸位的热情让我感受到家乡的温暖，为了表示感谢，所以这道菜用母亲的菜命名，叫做‘可可乐鸡’不知可妥？”

“太感人了。此名有对家乡母亲的思念，有对今日融洽气氛的共鸣，有对此鸡味道的赞美，这个名字真是太好了，这可比‘一鸣惊人’要好太多了。”

公主激动地手舞足蹈的说到，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故意和李元吉的菜名比较，就是想替夏均川出气。

“嗯，‘一鸣惊人’是说蝉，我也觉得‘可可乐鸡’更好。”

李渊这么一说，李元吉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夏均川忙说:“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才饿了，忙着吃东西，没注意四公子已经为此菜命名了，无意冒犯，多有得罪。”

李渊说:“无妨，无妨本就是一乐。”

公主说道:“夏大哥不必自责，这本是酒桌一乐，四哥也不会在意的，是吧，四哥？”

看到李元吉点了点头，公主接着说:“夏大哥提到的可可乐，不知是何物。是你们家乡的香料吗？”

“不是香料，是我们那儿的一种日常饮品”夏均川回答。

“今日所起之名，损之可否满意？”李渊微笑着问张损之。

“简直是精彩绝伦！”张损之也是非常开心。

古人吃饭的时候，喜欢用各种活动来增加气氛，张损之这个命名的活动，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自然开心。

“因为大家的命名，为这些普通的菜增色，现在请大家尽情品尝。”

此时夏均川已经基本吃饱，发现除了心竹小姐外，包括公主在内其余的人都吃的很多，看来刚才的游戏，确实起到了增加食欲的作用。

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品评刚才的菜名。夏均川心想:“看来以胖为美，没人提节食的宴会，就是不错。”

菜过五味裴寂看大家已经吃饱，对唐国公和公主说:“可否上酒。”

“嗯，可以了，大家都吃饱了”李渊回答。

裴寂对张损之示意了一下，张损之高喊一声:“上酒！”

顿时鼓乐齐鸣。两队乐手一边演奏一边走了进来后，跪坐在两旁继续奏乐，身穿华丽服饰的侍女忙着摆酒具，斟酒。

“古人的习惯真好，先吃饭，再喝酒。”夏均川心想。

乐声忽停，琵琶声起。

大家寻声望去，见大厅西北角有一珠帘，声音是从后面传出来的。

看来张损之真的是很下辛苦，在营造气氛这方面很有才，难怪裴寂喜欢他。

琵琶声稍缓，笛箫响起。

琵琶笛箫的合奏清新悦耳，旋律优美。琵琶声忽快忽慢，笛箫声忽强忽弱。

琵琶声笛声高度默契，说明两位演奏者互相之间非常熟悉，无论节奏的缓急，二人都能做到天衣无缝。

叮咚的琴声就像是珍珠，悠远的笛箫声就像银线。仿佛笛箫声将琵琶声穿成了一条璀璨的珍珠项链。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李渊听的入神，随口吟诵。

合奏忽然变强，乐曲激烈，震撼人心，当琵琶高音升到极致的时候，合奏声突然戛然而止，余音萦绕半晌，大厅内才响起了叫好声和掌声。

李渊意犹未尽地说道:“裴兄何时觅得如此佳音，宛若仙乐，能否一见乐师？”裴寂回答:“当然可以。”

琵琶声再起。

“绸缪束新，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何夕如此良人何？”这几句是两人同时吟唱。

琵琶声停，珠帘一掀，两人飘然而出，在李渊前盈盈下拜:“佳曲初成，知音难觅，小女拜见恩公。”

李渊见二人相貌相似，只生得手若柔荑，肤如凝脂，真是闭月羞花怨，沉鱼落雁愁，美目流盼，楚楚动人，不由得起身，伸手相扶说道:“二位佳音不必多礼！”

“恩公可曾记得我二人。”其中一个女子问道。

李渊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相识，怎会不记得。”

忙说:“却无印象，姑娘可是认错了人。”

那女子凄然说道:“大业三年，洛阳城外，宇府门前，恩公曾救过两个快饿死的女孩儿。”

“父亲这是宇府门前的那两个小女孩。”李世民顿时想起，赶紧提醒父亲。

李渊记起当年，陛下诛杀宇文弼全族后，自己奉命去核查。在宇府门前救下并放过两个小女孩。

当时这两个小女孩儿八九岁的年纪，虽然浑身泥土，瘦弱不堪，但是从服饰材质一看就是富家子女。

那时李世民虽小，就却经常跟随父亲四处公务，征战。那天来到了宇文府门前，李渊入府，就留下几个士兵和李世民在府门处玩耍。

李世民在侧门处，听到了几个孩子和士兵的争吵声。

李世民上前寻问原因，士兵一脸惊慌说道:“公子这两个小孩儿是叫花子，公子不必理会，你们俩快去别处玩儿耍。”

“叔叔你不认识我们了吗？我见过你！”一个孩子大声说。

士兵大怒，重重的在两个孩子屁股上各打了两巴掌说道:“还不走就打死你俩！”士兵恶狠狠的声音，嘶哑的喊着，吓得两个孩子不敢大声，依然小声嘟囔着:“我们饿，我们要回家。”

李世民见状，大声呵斥士兵:“不许你们欺负她俩，都退下！”

李世民当时年纪虽小，但充满威严，吓的士兵急忙退下。

李世民叫随行士兵，拿来自己带来的点心，给两个小姑娘。两个小姑娘饿的也顾不了感谢，直接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李世民轻声学着母亲的口吻说:“慢点儿吃，别着急。”

两个孩子大口的吃着，眼睛看着李世民目光中露出感激的神情。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这两个孩子是谁呀？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李渊恰巧从侧门出来，面露慈爱的说。

李世民的随行士兵上去跟李渊低语了几句，李渊神色大变，声音突然变得严厉说道:“你俩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两个孩子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抓住李世民的衣襟，躲在他身后。

李世民见父亲神色也吓了一跳，挺胸护住了两个孩子:“她俩是我的朋友，你们不能伤害她们。”

李渊大怒:“不许胡闹，退下。”吓得两个孩子哇哇的哭出了声，身边的士兵急忙劝阻:“唐国公息怒。”

李世民也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对自己说话，急的也哭了起来。

脖子一挺说道:“有我在，就不让你们伤害她们。”

李渊平时最爱的二儿子，他一哭，本来心痛，又见儿子一脸英雄气概，暗自称赞:“我儿有出息。”

想到此处，马上换了语气温和的说:“我不会伤害他们的。”

“你保证”李世民哽咽着说。

“他们是你的朋友，放心吧”

李渊面露慈爱地说:“你们还有什么亲人吗？”两个孩子摇摇头。

李渊转身对亲兵说:“马上送他们出城，找个可靠的人安顿一下。”

先前被李世民喝走的士兵走过来说道:“唐国公小人去安排吧。”

李渊看一下士兵说:“你叫什么？”小人叫贺三。”李渊点了点头。

两个孩子又大叫:“他打我们，他不是好人。”

李世民转头安慰她俩说:“放心吧。我父亲向来说话算数，他以后不敢打你们了。”

两个孩子听李世民这么说，将信将疑，点了点头，不做声了。

李渊命人给贺三备车带了些银子，速速出城妥善安置好两个孩子。

原来李渊进府清点人数，已发现缺了两位小姐，出来士兵一说，李渊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宇文弼是本朝中的重臣，一直与李渊交情颇深，本来也想给宇文家留个根，平时在宇文府上也见过贺三，所以同意由贺三送他俩出城。

“原来是故人相见，看来今日又添一喜，他二人便是名满江南的张笛音和尹琴瑟，她们的音律，舞蹈也深得陛下喜爱。

上次陛下去江南，曾多次与我夸赞张尹二女，这次把二位接回京城，稍作休整，便送去与圣上歌舞。

二位听闻唐国公来，一来想报恩，二来我也正好让唐国公先考察一下二人的水平，不知她二人水平可好？”

“甚好甚好！真乃天籁之音！”唐国公连声说道。

“父皇爱才，必然会龙颜大悦”公主说道。

“既然是江南名流，我等不能错过此等好机会，可否再奏一曲？”李元吉说道。

“遵命！”二人回到座位。

这次没有拉珠帘，笛声率先响起，悠远低沉，随后琴声也响起。

先是清新流畅的旋律，活泼轻快的节奏，继而转为高亢，沉闷悲壮。

旋律雅致优美，却有哀怨悲切之情。

一曲完毕，众人皆已陶醉，掌声四起。

李渊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名媛大作”

两人再次起身拜谢。

裴寂说:“既然是故交，可当共饮否？”二人也不推脱，飘然而至，坐在李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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