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忘 第9章 危机

推开房门，结界消散。赤血蓝樱血红的枝干撑起一片蓝白，伫立在这一方静默的天地。苏泠笙站在赤血蓝樱下，衣裙在微风中荡起涟漪，青丝高束，朱钗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她，即使在月光下也不会让人觉得清寒。漫天的樱花，偶有一两朵落在她的肩头，她也不曾拂去。

卫东篱慢慢靠近她，惊人地发现她的气息更加强烈，不仅伤势痊愈，境界也提高了不少。“笙儿，好久不见。”卫东篱没有发现，他的声线竟然有一丝的颤抖，苏泠笙听到了。

她垂下眼眸，微微叹气一声，浅淡的笑意浮现在脸上，眸中却是清冷，“殿下，别来无恙。”她默然了一下，手中捏出了一朵蓝樱，随手丢在了风中。“殿下不该来这里，”说完她顿了一下，又强调道，“这里不是您该来的地方。”卫东篱心下疑惑，她本不该如此疏离的。

“我送殿下离开，这里危机四伏，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您的安全。”苏泠笙不等他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腕飞上房顶，在月光下穿梭。

她可能特地绕了远路，良久才回到了他的寝宫。苏泠笙放开他的手，之间的温暖骤离，他的心漏跳了一瞬。苏泠笙蜷了蜷手指，寒风灌入指尖，她以为她早就习惯了寒冷，原来也不尽其然。她不自然的转身望着月亮，打破这片宁静。“您的归来打破了天都的平衡，谁也不知道您是加码还是开启一个新的天平。出了行宫，避开卫炎帝监视的同时也失去了他的保护。布满荆棘的天都，随处可能是你的葬身之地。”

尽管她说着他知道的事，可他依旧想听听她的声音，即使带着疏离与冷漠。但他知道，天都的每一处，都有祭灵人和亡途者，没有任何人能伤他。

他定定地看着她，其实苏泠笙的容貌并算不上绝色，静下来时更像一个大家闺秀，带着一丝的岁月静好。不笑的时候有一些显得不进人，是常身在高位的疏离与与生俱来的自信。但笑起来却显得傻傻的，微圆的脸蛋带着一丝的可爱。却是这样一个人，他曾看到在尸山血海中，她微仰着头，血泪和血痕划过脸庞，冰冷的剑尖滴着鲜红的血染了半身的风华。在云翳下，她是绝对的王！

他知道他爱她，但是却不愿意放下这繁华的人间灯火，陪她风花雪月。他利用了她和祭途，保护这个盛满人间烟火的天都，却遗落了满身的疤痕和不可说的遗恨。他不知道他该不该悔恨保护天都与他的子民。他悔悟的是面对她和自己。这一世，或许从他踏入祭途的那一步开始，怀疑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再也消除不了。

见他半晌说不出话，也害怕自己吓到了他，她无奈叹气，轻声道，“殿下，这里是天都，是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城。你的手中没有任何的势力，除了卫炎帝谁都不敢明目张胆，就连现在的我也不知道你的身边有多少的势力潜伏着。今日你私自出宫，不知道有多少人夜不能寐。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不容忽视！”就在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布下了隐匿阵法，就算有人去找，也不会找到什么。亡途者已经将沿途的痕迹请出干净。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却不能明着说。心怀鬼胎的人，注定是今日无眠。

在卫东篱想上前一步靠近她时，她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她心中疑问颇多，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时半会儿还来不及理清这些事件的关系，只是下意识地保护卫东篱，但是她总觉得她错过了很重要的事，重要到会影响她，甚至是祭途。“殿下才回来，很多事情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说完，她便想离开了。本来她也未曾想会出现在卫东篱的面前，至少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打算，所以她并不会在此停留许久。

“等等！”卫东篱上前一大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平时若不是特殊的要求，她一般都是便于行动的布衣，只是薄薄的两层。他的指尖传送者温度，让她一瞬的不适，却也是顿了顿。

“夜深了，殿下早些歇息，三日后的祭天大典关乎天朝的百姓，殿下还是养好精神吧。”仿佛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她此时不想多做停留，甚至有了一丝想逃离的意味。

她能感受到他的手上力气大了一些，可最终还是放开了。嘴张了张，还是没有开口。

冷月下，他们很久很久没有想此刻一般站在一起了。其实他很早就想过，她为什么会爱他，似乎从来都没有理由一般，可是他不知道，他难以开口，就像现在这般，无所问起。而轮回一世，他看清了这世界，以利益至上的世界，毫无理由的好似乎成了一种罪过，带着无限的猜忌与质疑，咬噬着心。

他正欲抬脚回到寝宫，感受到一阵疾风刮过脸庞，还未来得及回眸便被苏泠笙拉向她的方向，他原来的位置多了两枚影魂钉，两个影子一般的东西不断扭曲着身体，还发出刺耳的叫声。“影奴！”他看到那被钉住的两个影奴化为黑烟被什么东西吸进了他的寝宫。他们对视一眼，两人警惕着进入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