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光之海 第六章 蝴蝶效应

二人刚离开洞穴没多久，覆盖自身周围的以太感知中贝希摩斯的以太便如潮水般退却。

何年松了一口气，心想贝希摩斯终于撤销了对自己的凝视。他不知道的是，贝希摩斯在给阿尔提克下完命令后，就召集了所有的魔兽首领和强大的精英魔兽，经过暗中观察的多次模拟，终于还是决定使用自己的精神以太形成精神空间，对所有的部下施展“心灵共鸣”，因为实在是太方便了。

何年滞留期间，由于冰元精们没有语言能力，在和它们通过精神以太沟通之后，发现语言沟通不如精神交流来得方便快捷。于是何年请教了大脚雪人米勒卡，得知魔兽首领们都是用精神以太形成不稳定的的精神力场，然后通过精神力场寻找感知范围内比自己弱小同族的精神以太，来进行沟通指挥。为了方便和冰元精以及智慧程度较低的魔兽交流，他利用创造魔法加上个人的理解，在自己和冰元精之间经过多次试验之后，将这个形成精神力场的方法融入了空间魔法的运用，经过多次改良，最后开发出了一种新的以太术式，他将这个新的以太术式命名为“心灵共鸣”。

和之前魔兽们使用的精神力场相比，除了精神以太使用率提高之外，其他方面的优势也不言而喻。施术者在形成精神空间之后所需要维持空间存在消耗的精神以太微乎其微，其他生命只要在空间内留下自己的精神以太，就能清晰地明白施术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施术者自身拥有的精神以太越强大，形成的精神空间越稳定，覆盖范围也越大，可容纳的目标也越多，当然，精神以太的消耗也会几何倍数地增加。所以贝希摩斯只是和首领以及精英魔兽们进行心灵共鸣，再让他们和各自的族人以及眷属进行心灵共鸣，按照实力等级层层划分，形成了金字塔结构的统治雏形。不得不说贝希摩斯虽然有着猪猪幼崽的外表，却十分聪明。这种术式对于强大的个体存在毫无意义，但是对于雪域之王而言百利而无一害，提高了以太利用率，就是变相地减少了消耗，增加了战斗力，还能让原本散漫的魔兽族群有了不俗的凝聚力。

用现代术语简单解释这个术式的话就是，将不稳定的个人局域网升级成了稳定的集团广域网，再进行升级的话或许能形成互联网，施术者就是服务器。维持网络需要消耗的只是施术者本身的精神以太。何年只是为了方便沟通交流，出于单纯质朴的想法，他并没有考虑到这个术式在其他领域上所造成的严重影响。

对于贝希摩斯的偷师何年并不介意，就像贝希摩斯也没有阻止何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让何年占够了便宜，虽然临走的时候没有拿走一针一线，但是得到了或许是目前全世界独一份的资料，这份资料成为了他不久之后和罗薇娜谈判的王牌，也让他有了插手乌尔达哈“沙蝎众”组织的底气。在进行资本原始积累的同时，不但直接促进了库尔札斯雪域上魔兽族群的社会经济文明发展，也间接加快了伊修加德千年来教会统治的灭亡。

何年在和静夜思使用了双向的“心灵共鸣”之后，俩人便开启了“小队频道”，因为精神空间的作用，也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听。

经历了这次“霸占”雪域之王贝希摩斯巢穴的乌龙事件之后，何年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看来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古人诚不我欺也，况且何年现在人在异界身不由己。

所以虽然知道术式的屏蔽功能，做贼心虚的何年还是一边表面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一边鬼鬼祟祟地在小队频道里问：“静静，我拜托你的事情怎么样了？没有被发现吧？”

静夜思回答道：“很顺利，我按照你的要求假装四处看风景。”说完便通过心灵共鸣不断传过来许许多多的信息，何年用精神以太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幅立体地图，地图涵盖了库尔札斯雪域的所有区域，并且清晰地标注了各种珍稀资源以及魔兽活动的具体分布。

何年作为曾经的全职业满级玩家，对于地图上标注的各种矿藏和植物自然是耳熟能详，另外的一些信息却让他感到不安：除了游戏中已知的中央高地和西部高地外，库尔札斯也有南北部和东部地区。他们现在的位置处于极北区域，接下来的目的地伊修加德，则位于库尔札斯中央高地的正中心。

感受到雪域的广阔无垠，何年有些无力，正在思考到伊修加德到底要走多久时，阿尔提克正好追赶上了他们。

阿尔提克刚一出现，便立刻说到：“麦尔大人，请留步。”

何年生怕贝希摩斯要留下自己，一边拉着静夜思快速往前跑，一边打着哈哈对阿尔提克说：“哎呀，这不是阿尔提克嘛，都说了不用送了，不用这么客气！”

阿尔提克一边追一边大声喊到：“请停下来听我说，吾王有交代您一些事情，对您进入伊修加德有帮助！”

听到这句话，何年一个紧急刹车，本以为静夜思会因为惯性直接栽进雪里，结果回头一看，静夜思直接反物理学地飘在了空中。何年本以为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适应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的生活，却发现自己仍然囿于原本地球的规则。来不及收拾繁杂的心绪，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何年露出和善的笑容，对阿尔提克说：“帮我谢谢贝希摩斯，有什么话请简单明了的告诉我就行，我们还赶着去伊修加德。”

阿尔提克示意何年从自己背上取下一个简陋的兽皮包裹，说到：“王希望您能作为雪域的代表，和人类中的罗薇娜商会进行对话。”

打开包裹后何年发现是一枚贝希摩斯耳坠，深邃的紫色搭配红黑二色的点缀，可爱的紫色猪猪外形中暗含贝希摩斯的凶戾。

“就这？”何年表示否定，“又不是人人都有我的运气见过真正的贝希摩斯，用这玩意儿当信物，我觉得不行。”

阿尔提克郑重地回答道：“这是王用自己的本源以太形成的，王的气息独一无二，只要是稍有见识的智慧生命，都能明白这个耳坠的含义。因为毕竟不是人人都和您一样英勇无畏，当您接近中央高地附近时，我们的哨兵会主动联系您。”

何年摸了摸鼻子，笑到：“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看来你们都安排好了，那恭敬不如从命，况且我也需要一个进入伊修加德的身份，贝希摩斯有交代对话的内容吗，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事情？”

阿尔提克露出一丝怪异的神色：“王并没有说对话什么，我想是希望您自己决定。我传达完毕了，以下的内容仅代表我的个人意见和建议，您要听吗？”

左右无事，何年也不介意和阿尔提克闲聊，于是爽快地说：“没问题！”

阿尔提克说：“我是王麾下战士的先锋指挥，同时也负责情报收集和整理汇报，所以比起其他的同伴们，我和人类接触的时间和机会更多。”

何年一边在心里感慨贝希摩斯的怠惰和阿尔提克的能干，一边附和道：“你继续，我在听。”

在确定何年有认真听之后，阿尔提克继续说到：“看得出来您很喜欢王，王也认可了您。为了避免以后出现不可控的情况，作为臣属我必须告诫您，虽然您给了孩子们很多帮助，但是，人类和我们，不可能……”

还没等阿尔提克话说完，何年已经知道它的意思，于是打断它说：“我明白了，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人类和魔兽的矛盾不可调和。既然受你恩惠，那么我也告诫你，不要妄自揣测王的心思，既然你的王委托我代表他尝试和人类接触，说不定贝希摩斯打算和我成为相爱相杀的挚友呢？也请你把我的话带回去给他。”

阿尔提克感受到何年的坚决，不再多言，告诉了何年二人伊修加德的基本情况后，留下了一袋小脚雪人们打扫战场后收集的金币，立刻转身离去。

何年有些怅然，问静夜思：“人类真的这么不堪？”

静夜思答道：“我不知道，不过在我的印象里，人类，不行。”

何年调皮地说：“那我呢？我也是人类。”

静夜思白了他一眼，用何年能够理解的方式认真地说：“你是古代人，你不一样。古代人和现在弱小的人类相比，差距就如同贝希摩斯和小脚雪人。”

何年略加思索，自言自语到：“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已经很强了，可是不知道具体有多强，得找个机会试试，冒险者行会里应该会有测试的魔法道具，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和罗薇娜商会的人见一面，完成猪猪交代的事情之后，再找机会进入伊修加德。”

静夜思想了想，告诉何年：“具体的话，你现在的以太相当于半个全盛时期的贝希摩斯，我的以太相当于你的四分之三。”

何年惊掉了下巴：“也就是说，猪猪现在打不过我？”

“只是以太，猪猪的以太从质和量上都不如你，但是综合因素考虑，你和他的战斗胜率为零。”受何年的影响，静夜思也开始叫贝希摩斯猪猪了。

“我知道了，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是为了以后的考虑，我得想办法多学学了，不如我们加入光之战士的冒险小队吧，毕竟是主线任务。”何年做了决定，顺便问静夜思从极北走到伊修加德要多久。

“步行的话，我们的速度要两个月。”静夜思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做到十五天围着雪域跑了个遍的？”何年表示无法理解。

静夜思露出看傻子的表情，对何年吐出一个字：“飞。”

“错了错了，我忘了以太，”何年被自己蠢到了，“看来适应生活还需要一段时间，飞过去要多久？”

“三天。”

在利用风以太飞向伊修加德的途中，何年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这个世界不再有名为何年的人，有的只是麦尔，麦尔赛可睿特。同时也在思考，虽然是打肿脸充胖子地对阿尔提克说的一番话，但是既然自己都能接受静夜思，那么如果用实际行动来帮助它们，和猪猪贝希摩斯成为朋友，是否存在可能性。

另一边，阿尔提克在回去复命后，已经做好了承受贝希摩斯的责难的准备，等了良久，也不见动静，于是壮着胆子说到：“尊敬的王，希望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贝希摩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它缓缓说到：“虽然你做了多余的事情，但本王并不打算责备你。既然你想知道本王的意图，那么本王就告诉你，因为本王没有把握。”

阿尔提克以为自己听错了：“王，您，没有把握？”

“是的，不必惊讶，我也不是无敌的，幼年状态的我，没有把握战胜那两个年轻人类。”贝希摩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威严，不再自称本王，以柔和的态度坦然地回答道，“麦尔相当于半个全盛时期的我，加上他身边的女人刻意收敛了气息，我感知不到她的以太波动，我们刚经历了第七灵灾和战争，我舍弃了全盛时期的以太护住了雪域的稳定，现在我们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这也是为什么我不顾大家的反对，执意要对伊修加德发起攻击的原因，这件事只有你和米勒卡知道，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我明白了，尊敬的王，是我逾越了。”阿尔提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

贝希摩斯笑笑，说到：“不过话说回来，有一个人类朋友也不错，他足够强大，我们可以忽略他的人类身份。如果他真的想和我成为朋友的话，毕竟能活着见到我的人类，他是第二个。通知伊修加德周边的所有部署，他不需要保护，我们给他提供他想要的一切帮助就行，这也是一种投资。是朋友，我们赠他宝物，是敌人，我们赠他杀戮。”

在简单地为阿尔提克解惑后，贝希摩斯表达了对麦尔的态度，决定了后续雪域各族的行动方向，便不再多言，专心致志地一边吸收以太，一边研究麦尔离开前开发的各式各样的术式，在成功使用“心灵共鸣”之后，贝希摩斯窥见了新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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