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狱神痕 第三章 记刻原理和冥想世界

一个初来乍到的越人，竟然一夜之间杀了只魔怪，着实令人震惊又好奇。

“赌一把？什么意思？”诺斯问。

“我把它同伴的血肉一路洒到了洞口，然后把你送我的那颗脑袋泡在了后备箱的汽油里，然后挂在上面，只等它顺藤摸瓜。如果这种怪物很冷血，对同伴的死不屑一顾，那我也就束手无策了……”

诺斯盯着秦战看了好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秦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这个世界叫卡密，意思是‘灵’。当你对这个世界运行之道有正确的体悟之时，诸神就会拣选你做开悟者，将灵气充斥你的身体，”诺斯伸出手掌，掌心出现一缕青光，“我的‘记刻’功法就是在这样的基础之上习得的。听明白了？”

秦战如梦方醒，看着小丫头片子冲自己一个劲地乐，只得打肿脸充胖子，“懂，你再说说。”

诺斯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功法的核心原理了，也就是我所体悟的运行之道。一是记录世间一切，包括自身，不存任何偏见和情绪，如准确无误地把万物刻在山石上；二，如实地赋予万物价值。有价值的保存，没价值的剔除。”

秦战托着腮帮子，双臂抱怀，眉头紧锁，“完了？”

“完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

“这不就是色诺芬的哲学原理吗？”秦战挠了挠头，有点哭笑不得，“这世界还真是奇怪，想练个大招还得先搞点哲学研究……”

看来想在这片森林，这个世界中生存下去，就得努力做个开悟者，否则天天来一次荒野大逃亡，谁都受不了。不过好在是，孤独出哲人。一生孤独寂寥的秦战对形而上层面的东西也有过了解和思考，这让他多少有了些自信。

“我怎么知道自己被拣选了？”

“很简单，你会明确感受到灵气在你体内流动。如果你有兴趣，我还可以多说一点，”诺斯随手拿起窗台上的一颗鹅卵石抛给秦战，“关键是第一句，准确无误地记录这颗石头。就是说，记录这颗石头独一无二的特征。”

秦战翻来覆去摆弄着鹅卵石，心想这跟摄影绘画同理。于是他用手指蘸了水，在桌子上画了个椭圆。

诺斯摇了摇头，又开口了：“也许有件事你还没发觉，这个世界主要是建基在精神之上的，这意味着你可以用冥想来化用万物，用来辅助参悟。”

用冥想来化用万物？这么神奇！

“这种事儿你就应该早说。”秦战往地上一坐，双腿一盘，摆上了参禅打坐的姿势。

“父亲，他这是干嘛呢，睡觉吗？”云娅问。

“越人嘛，总是会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诺斯温柔地看着窗外，“你母亲那个时候也是这样……”

“难道您是母亲的缘故，所以要收他做学生吗？”云娅看了看父亲。

“他性格确实与你母亲有几分相像，”诺斯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不过传道授业那种事，是你苏格爷爷的爱好，我没兴趣。”

“那如果他真的开悟了，父亲会带他回泰峰城吗？”

“有个自保手段，在这荒野多活两天，未必不好。”诺斯不想再说下去了，转身回了自己的卧房。

这时候，秦战一脸疲惫地睁开了眼，“什么冥想世界，连个毛都没看到！”

“你把修习开悟想得太简单了吧？！”云娅递给他一支带着铁钩的长杆，“我们去前面小树林采些红叶来，晚饭用得着。”

两人出了小木屋。

经云娅一介绍，秦战觉得采红叶跟采香椿也差不多。用铁钩勾住稚嫩的红叶枝条，扭转几圈，然后用力一扽就下来了，云娅则在下面捡拾，将红叶摘取下来即可。

“问你个事情，你父亲这么强大的开悟者，为什么要呆在这种地方呢？”

“那你想去哪里呢？”云娅仍旧在低头摘取叶子。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再数着日子等死，”秦战玩弄着长杆上的铁钩，“世界那么大，我要出去看看。以前没机会，现在有了……”

“我和你想得一样，”云娅抬起了头，随即叹了口气，“不过父亲恨恶泰峰城里的一切，用尽半生也无法彻底脱离家族和公会，只能尽可能地远离……”

“这个……信息量有点儿大，能不能解释一下？”秦战挠了挠头。

“一言难尽，不过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云娅挎起了装满红叶的筐子。

就这样，秦战在诺斯父女的小木屋住了下来。

诺斯面如其人，一脸严峻，话也不多，眼睛里隐约有些悲伤；而云娅则聪慧可人，整天围着秦战问东问西；而秦战呢，除了日常作息和寒暄，几乎把所有时间都用了修习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进入卡密的第四天早上，诺斯和云娅听见院子里一阵高呼：“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厉害！才三天就进入了冥想世界。”云娅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父亲，诺斯的脸上露出不易觉察的笑容。

好，接下来就是记录石头的特征了。

烈阳高悬，海面微澜，脚下的是纯白细沙，身后是茂密的森林。

秦战手中出现了一台照相机。他给鹅卵石拍了一张照片，对比鹅卵石和照片，嘟囔道：“这不就是记录嘛？”

“当然不是，”秦战觉察到这是自己的声音，“绘画摄影所谓的记录，只是面，而非体。”

他又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如切豆腐般把鹅卵石的每个面都切下来，并排摆在沙滩上，“这样可以吗？”

“这只是增加了更多面。”左右互搏游戏在继续。

秦战把它们捡起来，如捏面团般捏回原来的鹅卵石，猛地用力一拍。

鹅卵石如烟花盛放，化为无数个细小颗粒，悬浮在秦战面前，凝滞不动。秦战手持纳米级照相机，围着每个颗粒全角度拍摄，最终合成为鹅卵石的一幅全息影像。

秦战开心大笑，“成功了！”

“可鹅卵石并非透明之物。”

秦战眼前突然一黑，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