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 第七章（五）

这年冬天异常寒冷，顾晓睿感到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酷寒，简直有冰冻三尺的寒意，刺骨的寒风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脸颊。他往年冬天穿的棉衣棉鞋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的寒冷，只要他一出教学楼门马上就会被凛冽的寒风打得透心凉，他的双脚只要一踏入楼外，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被冻得僵硬毫无知觉，脚趾头简直都要被冻掉了，他真的搞不懂怎么会有这么冷的冬天！可是即便如此寒冷，操场上依然热闹非凡，寒冷并没有阻碍一颗颗年轻充满活力的心。

一场鹅毛大雪过后，各班的同学不分男生女生都一窝蜂似的涌出教学楼，扛着各自从家里带来的铁锹，热情高涨地奔向自己班的分担区，无论男女，都抡起手中的铁锹，热火朝天地向一尺多厚的积雪发起了猛攻。在这里，干起活来，巾帼不让须眉，男生女生不分你我。顾晓睿也加入到了这场如火如荼的除雪活动中，可是他感觉是真冷，只是干了还不到五分钟，他就被冻得浑身发抖，手脚不听使唤，无奈只好跑回了教学楼里。站在楼门口避寒的时候，他把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了远处一直在卖力除雪的邱楚云身上，只见她头上戴着一顶已经褪了色的毛线帽，手上的毛线手套跟帽子的颜色相同，一看就是成套的。她那件从入冬开始就一直没有换过的棉衣，本来就已经脏得表面油亮，在白雪的映照下显得更亮了，衣服上的污渍也被照得无处躲藏，都一一显现了出来。顾晓睿知道，她绝不是个脏兮兮的女孩子，从她干净的脸蛋和雪白的肌肤就可以断定这一点。她只是没有办法，因为除了这一件，她实在没有第二件可换了。然而，她虽瘦弱个子又小，干起活来却比很多男生都卖力，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儿。她的面颊不知是被寒风吹的，还是干活累的，一会儿工夫，就变成了两个红苹果，呼出的哈气与空气中的冷气瞬间结成了冰霜，挂在了她露在外面的两鬓发丝上和长长的眼睫毛上，甚有饱经风霜之沧桑感，远远望去，不禁让人顿生怜惜之情。能感觉到她已经筋疲力尽，可是她丝毫没有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会儿的意思，依然倔强地挥动着那把铁锹，不停地除着厚厚地积雪。女孩子生来该有的娇气，柔弱，任性，怕脏怕累，在她身上仿佛都被删除了一样。看着眼前这一幕，顾晓睿顿感万分惭愧，跟邱楚云相比，他简直就不是个男人，他不禁为自己感到丢脸。

在邱楚云的感召下，顾晓睿瞬间勇气倍增，他发誓自己决不能像个缩头乌龟，躲在楼里不干活，连个女孩子都不如。他把对寒冷的恐惧一股脑抛到了脑后，鼓足了勇气拎起手中的铁锹，再次跑向满是积雪的操场，直接跑到邱楚云身旁，像她一样埋头铲起雪来。邱楚云见他如此，不禁抬起头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会心的微笑，仿佛在赞许他的勇气和不畏严寒，这不禁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回应了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干得更起劲了。可能是因为心里暖和和的，也可能是因为体内因为干活产生了热量，顾晓睿不仅感觉不冷了，脚也不麻了，而且感觉通身上下元气满满，热气腾腾。而当他和她一起除雪的时候，他仿佛整个操场只剩下他们两人，其他的同学都不知何往，无影无踪了。

面对眼前堆积成山的雪堆，他突发奇想，跟她提议说：“这么大的雪不玩玩真是太可惜的，咱俩在这堆个大雪人你觉得怎么样？”“好啊好啊，太好了！”他没有想到邱楚云会这么爽快地一下子就同意了，而且表现得像个可爱的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他真是开心极了，好似怕她会改变主意一样，她一点头同意，他马上开始行动起来，三下五除二，就用铁锹把雪人的身子拍好了，邱楚云在旁边也没闲着，她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给雪人滚了一个圆圆的脑袋，他们俩又分别找到了雪人的眼睛和鼻子，一个又大又可爱的雪人在操场的正中央立起来了。看着合作完成的大雪人，两人都激动不已。顾晓睿用深情地眼神望着邱楚云，他真想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可是邱楚云却躲过了他的眼神，红着脸扭头跑回教学楼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