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始皇带着公子将闾,微服巡视咸阳。
自从赢牧皇太孙找到后,始皇越看胡亥越不顺眼,再加之他知道胡亥在他死后会篡位,就更加的讨厌。
所以,他这次出巡,就叫上了公子将闾。
将闾在诸公子中,算是最彬彬有礼的一个了。
“父皇,您看那边有人施粥!”将闾指着前面说道。
他又否定:“奇怪,竟然不是施粥,这种白白的物体,到底是何等吃食啊,怎么我都从来没见过!”
始皇定眼一看,那不正是馒头吗!
这世上,会做馒头的,只有一人,所以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秦牧在施舍贫苦。
嗨……这孩子,有心啦!
可是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饥民,若是能管得过来,皇爷爷我,又岂能不管!
这时,人群中突然一阵慌乱,竟然是有人不排队,乱抢馒头。
秦牧拿起大棒子,一顿乱抡。
“排队去!”
“说你呢,干什么呢,别仗着自己块头大,就欺负人家小女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来三次了,赶紧滚,不然下次都别想再有馒头吃!”
在秦牧一顿乱揍的情况下,终于局面算是控制住了。
将闾见此,火气腾的就上来了,他快步上前:“你为何大骂民众?”
“想吃馒头排队去,插队信不信我揍你?”
将闾:“……”
秦牧眼也不抬,自顾自的施舍馒头。
公输瑶又抱来了一屉馒头,倒在大竹篓里,秦牧拿着竹夹,将一个馒头放在一个老妇的碗里。
老妇感动得流泪:“谢谢恩公,老婆子我都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还以为熬不过去了呢!”
听说对方三天没吃东西,秦牧又往老妇的陶片中放了一个馒头:“大娘,快吃吧,我天天都施馒头!”
老妇感动的抹了一把泪水:“这哪里是馒头,这是神圣啊!”
旁边一个人附和道:“不,馒头不是神圣,这位恩公才是神圣下凡!”
“沽名钓誉之辈!”
将闾大喝一声,全场瞬间安静,这时秦牧才注意到,刚刚跟自己说话的,不是来要馒头的穷人,而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
将闾大声道:“你若真有善心,就不会那样打骂百姓,将百姓当作猪狗一般呵斥,此,暴虐也!”
秦牧略略蹙眉:“行,我沽名钓誉,那在我沽名钓誉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个大善人出来救济百姓啊?”
将闾被说的口吃,他道:“咸阳饥民,何止数万,大秦饥民,更是无量,我那一点杯水车薪,又能救得了几人?
既然无法拯救,施饭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秦牧反问道:“那,你的意思,必须要有功,才肯做事是吗?必须知道要一定成功,才会去做事吗?
我是救不了几个人,但我能救一个是一个。
至于功名,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
你说徒劳也罢,说我沽名钓誉也罢,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
我只是想自己,在回首往事的时候,不要留下遗憾!”
轰……始皇震惊,在回首往事的时候,不要留下遗憾,这孩子,说得太好了!
朕,不如他!
将闾桀桀一笑:“你说的倒是好听,但是,你知道你这样随着自己性子胡乱作为,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秦牧越来越不待见这个青年了:“什么后果?”
将闾道:“咸阳那么多饥民,终究有你救助不到的,你救助过的,倒是对你感恩戴德了,可是你没救助的呢?
以前大家都没得吃也就算了,可是现在有的饥民吃饱了,有的却还饿着。
那么,那些饿着的饥民会怎么样?
会民变!”
秦牧屹立在将闾面前,冷着脸:“我身在咸阳,咸阳城,咸阳就不会再有饥民!”
将闾摇着脑袋道:“那好,就算你财力惊人,可以供给整个咸阳的饥民吃喝,那么,如果大家都知道咸阳有吃的一齐涌入怎么办,如果全大秦的饥民都涌入咸阳,你该怎么办?’
秦牧:“那我就让整个大秦的饥民,都吃上饭!”
那声音,掷地有声,横亘苍穹。
让整个大秦百姓都吃饱,这,便是秦牧现在的心意,他也会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
始皇潸然泪下!
他吩咐章邯将公子将闾拉了回来,而后狠狠的抽了将闾一个耳光:“不长眼的臭小子,你为饥民做过什么?
现在好了,有人来帮助这些饥民,你还出来夸夸其谈!”
“我……”
将闾捂着自己的面颊,委屈道:“父皇,那青年简直孤傲,他说要让整个大秦的饥民,都吃饱饭!”
“啪!”
始皇又是重重的扇了将闾一巴掌:“先不说这位小友能不能真的做到,光是这份气魄,就比你强上百倍!
没事别老在家读死书!
我看你呀,还不如来这个摊位,帮着发放馒头来得有价值!”
“是……儿臣这就回去换衣服,过来帮忙发馒头!”将闾无精打采道。
轻轻一声叹息,始皇遥望远方的秦牧,喃喃道:“这孩子,真的会,让整个大秦的百姓,都吃饱饭吗?”
始皇回到章台宫,一刻也没清闲就开始批阅奏章。
要说秦始皇是史上第一肝帝也不为过,他每天都要批阅120斤的奏章,所以他那么早的死去,除了乱服丹药外,劳累过度也有很大的关系!
“这……”
当始皇看到关于土地和人口统计的奏章时,他突然站起:“还真的让秦牧说对了,我大秦,竟然隐藏了这么多的土地和人口!”
他吩咐道:“将左丞相李斯,右丞相王绾给朕传来!”
“诺!”
没一会,李斯和王绾便来到了宫中。
“陛下万年!”
两人起身之后,始皇问道:“两位丞相,不知治粟内史传上来的奏章,你们可看过?
真是可恶,我大秦竟然有一半的土地,都未在账目之中。
就光是这一项,就偷逃了国家海量赋税!”
李斯和王绾惶恐!
因为,作为左右丞相的他们,在这次清算中,无疑也有着大量土地被清算出来!
始皇继续道:“这土地无故增加了一倍,倒是一件好事情,可是,没想到口税取消后,竟然有这么多人突然冒出来,增加了足足一千万啊!”
始皇开始也觉得可能有人口瞒报,但他没有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甚至,随便一个县级小吏,家里面都有上百奴隶和农工。
现在国家不要口税了,就算是奴隶身份的,也都主动去进行户籍登记,他们的主人根本就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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