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残香 第15章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夜色里，云台大峡谷西面五里处，有个小山庄，唤作百宝山庄。山庄坐落在巍峨壮观的龙虎山。当年，郑国初立、百废待兴，时下龙虎山匪患猖獗，山势陡峭，颇有险峰之危。负责看守龙虎山的便是黑旗军的校尉薛辰东。

今日已是上元节，峡谷出口处祭祀的乡民正在摆放着祭品、烧着冥纸，未亡人思念亡者，追思过往。突然间前方地动山摇，急速的马蹄声响起。马蹄声逐渐逼近，乃是不足百人的六扇门捕快，戴着兵器，押解着囚车。囚车里关着一位蓬头垢面的歹徒，散发着强者的气息，但只有微弱的斗气外溢，想来被封印注了。

众人来不及躲闪，被马踢翻了祭祀的冥纸，一时间尘土飞扬。有的捕快因为手中的火把熄灭，分不清方向，撞到石块上，当场毙命。

猛听得蹄声之中掺杂着箫声，须臾间，从梧桐树上飞下十名杀手，手中握着柳叶剑，剑身细长、剑的两侧的锋利无比。这些杀手将捕快团团围住。众人四散而逃，只有薛万山一行人躲在巨石的后面密切关注着他们的举动。薛万山不免错愕：“叔父怎么亲自押送犯人？”

为首的杀手盯着囚车，道：“六扇门的杂碎们，朝廷的鹰犬，鱼肉百姓不说，刘大人抗击倭寇有功，你们居然听信谗言，诛杀忠勇之士，该杀。”他脸上青筋爆出，举起柳叶剑，作势要往那捕快头顶砍去，吼道：“杂碎，逼良为娼。只知道捞钱，不管百姓疾苦……什么劳什子六扇门，狗屁不如的蛀虫，你奶奶的，吃老子一剑，剑来……”

他说着话，眼睛直视着囚车，柳叶剑已经挑起一名捕快的首级，顺势扔到囚车旁。没了头的捕快跟着马疾奔，消散在黑夜中。叱道：“还有谁，他奶奶的，还有谁……”捕快们展开防御阵型，这批押解刘大人的官差多是临时招募的乡勇，武功稀松平常，也没有经历过杀戮。络腮胡模样的捕快头戴着斗笠，手中执明晃晃的圆月弯刀，极色道：“阁下想来也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前辈高人，为难我等，实在惹天下人耻笑。我等不过区区捕快，只是听命办事。纵使阁下今日救走刘大人，恐怕也逃不掉。”嘴里说着，袖中的弩箭便射向杀手，纵身下马，砍断一名杀手的右手。拍马驰去，杀手们对捕快展开了厮杀。

兵器碰撞的咣咣声，急促且沉闷，兵器擦出的火花直冲霄汉，马蹄疾驰，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哀嚎声不绝入耳。

打斗未歇，黑暗处又有第二波杀手冲来，他们穿着沉重的盔甲，行动起来却如雷霆般迅疾，头戴斗笠，蒙着黑布遮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凶光的眼睛。这些人所使用的兵器乃是混天霹雳锤，瞧着威力，此锤重达千斤，这些人叱喝：“闲杂人等回避，刀剑无眼，磕磕碰碰可就不好了。”

烧纸的老人丝毫并未理会杀手的聒噪，我行我素，低着头，向火盆里扔了一沓，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徒弟，你觉得呢。”

“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左宗主尚且待人温和，彬彬有礼，你们算什么东西，杂碎，吃我一拳。”这人脾气火爆，又爱出风头，说话间一拳击打在杀手的胸部，杀手被飞甩出三米，落到小石块上，口吐鲜血，挣扎着起身，徒弟飞奔着，顺带着一拳打在他的下巴，砰的一声，将他一拳击飞，摔在火盆上。那徒弟一个飞身，一脚踩在杀手的肚子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那杀手的最后一丝气，卸去了，那杀手沉闷一声，便不动了。

第二波杀手眼见自己的弟兄折损，恼凶成怒，朝着老头头上劈砍，老头咳了一声，说道：“欺负老人家，你们当真威风。”老头起身，转到杀手背后，轻轻拍着杀手的肩膀，道：“年轻人，你要尊老爱幼，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那个杀手瞪着眼睛，只觉得全身刺痛，双脚挪不开，就像长在地上，纹丝不动。

离老头的马车处有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嚼着甘蔗，甘蔗渣吐了一地，对眼前发生的杀伐的惨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徒手劈开甘蔗，剥着皮，将甘蔗皮修成长短不一的长条，又将它们整整齐齐地放在石块上。邪笑道：“六扇门的公差办案，宵小之辈也敢截杀，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