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之人不寐 第二十七章 说人话

“奉先、贤侄、长生，你们都没事吧？”丁原不顾胸前还插着的两支断箭，拉着三人的手左瞧瞧，右看看，直到确认三人都没什么事，这才放开手。

“刺史大人，我们胜了！鲜卑人被赶出了内长城，和连也被生擒了！”吕布还是很激动，看着丁原说道。

“奉先，我不是说由长生去追击和连吗？你胆敢违抗军令？”丁原听了吕布的话，脸色沉了下来，“你可知不遵军令该当何罪？”

吕布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双眼盯着丁原，心中的不甘越来越盛。

“刺史大人！”张狂和关羽同时开口。

“刺史大人，吕布比关羽勇猛善战，更合适去追击和连。是关羽违令在先，请刺史大人责罚！”关羽抱拳拱手半跪在地上求情。

“刺史大人，是狂擅作主张，临阵换将。请刺史大人责罚！”张狂豁的一下也跪了下来。

“贤侄何罪之有。此次大胜鲜卑，和连成擒。皆赖贤侄之谋也，贤侄当居首功。奉先向来目中无人、桀骜（jieao）不驯。念在你等面上，不予责罚便是。”丁原扫了一眼吕布，示意吕布感谢一下张狂二人。

“布谢慎道兄、长生兄救命之恩！”吕布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很佩服二人的，对着二人一拱手道。

“好了，来日论功行赏，今日诸君疲惫，都早些歇息吧！”丁原挥挥手，示意手下人带三人去休息。

“慢！”张狂走到正要转身的丁原面前，施了一军礼，“刺史大人，尚有鲜卑两部深入我并州腹地，二獠不除，后患无穷！”

丁原心头一紧。是啊，怎么把这三万鲜卑军给忘了，真是老糊涂了！“贤侄有此考虑，想必已有计策，敢问其详？”

怎么又是我？张狂有点郁闷。边郡的军官都是有头无脑的吗？多亏我早有准备！

“事情还需着落在和连身上！”张狂说道，对着三人如此这般一番说辞，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真真大才也！”丁原捋着胡子不住地感叹，心中暗想：奉先吾儿若及慎道一半智略，吾百年之后无所忧也！

鲜卑处。

两日后，中行兀和成律明两人分别迎来了左贤王和连的信使。信使离开之后，两部鲜卑杀得天昏地暗，直接从雁门郡治阴馆杀到了马邑。

看到撤退路程中，鲜卑人的旌麾（jinhui）和干涸的鲜血，两人话不投机再次大打出手，你追我赶往西边的偏关而去。

从幽州、并州各处赶回的鲜卑军资游骑选择性地加入其中一部，或者直接往鲜卑走，为二人的战斗不断增添新鲜的血液。

虽然一路上中行兀无数次思考、无数次想阻止这种自相残杀的行为。

可是已经熊熊燃起的战火，哪有那么轻易熄灭的道理？直到进入鲜卑腹地，二人才从败军口中得知了马邑城之败的消息。

不知道并州有多少支援汉军的中行兀带着五百骑连夜往西部鲜卑逃窜。

而成律明的愚忠让自己送掉了性命，还没回到中部鲜卑就被和连兄长的儿子魁头假借鲜卑大单于檀石槐的命令赐死，并收编麾下的残兵败将。

汉灵帝光和三年十月（公元180年），并州刺史晋阳郡守丁原派遣治中从事种横、功曹从事丁懋（mao）押送中部鲜卑左贤王和连往汉都洛阳表功。

随行的战利品还有中部鲜卑骨都侯、大都尉、大当户等共计八十二人，鲜卑士兵首级八千具，良马一万匹，旌旗、生铁、兵器无数。

并州刺史治所晋阳。

“贤侄啊，本以为此次中部鲜卑来势汹汹，战争不会不会在短期内结束，没想到和连都被我们生擒了，贤侄有孙武之能啊。”酒会上，丁原十分高兴，不停地向并州官员介绍着这个侄子。

吕布只能闷闷喝酒。

“生擒和连全赖刺史大人运筹帷幄，各位大人众志成城，吕布武力卓绝，关羽勇不可当，三军用命，军民一心。狂不敢居功，更不敢当孙武之能。”张狂一边施礼一边向吕布、关羽等其他同袍和并州官员致意。

众人纷纷还礼，气氛十分融洽。

“贤侄啊，今日庆功就不要再称我刺史大人了，你是季宁兄的弟子，以后就称我作叔父吧。”丁原对张狂的称呼不是很满意说道。

“是，叔父。”张狂顺着丁原的话说道。

“贤侄啊，你那日击败和连之计策，老夫今日想来还觉得十分弄险，只是箭在弦上，破釜沉舟之时不得已而为之，却不想获此大功。何其然也？”

“叔父。”张狂对丁原一施礼，“如叔父所言，当日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战，敌我悬殊极大，不出奇计，马邑军民断无生还之理。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张狂顿了顿，看着喝闷酒的吕布说道：

“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大道者，天时地利人和。小道者，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

我方有坚城之利，甲兵之强，此地利也；我军民上下一心，此人和也。主上，有叔父之明智；将帅有吕布、关羽之勇烈；三军效死，无不以一当百；将帅一令而进退如一；赏罚有度。

反观中部鲜卑，掠夺非时，必有异心。

关羽尝言，鲜卑有三部大人。狂窃以为，此必为檀石槐病重，而和连欲以攻汉之威势，继檀石槐之位也。

因此，和连必死或擒，中部鲜卑军溃散，否则马邑之围不可猝解。”

“然也！”丁原赞叹地点了点头，又问道：“然，我军何以一当百？”

“鲜卑及汉贵族不好野物之下水，而狂乃贱人，无可挑剔……”张狂没说完，丁原打断了他：“贤侄无需言辞修饰，在座诸君非在朝之人，恐力有不逮。”

简称：说人话！

“唯。”张狂觉得这样说话也累，索性也不再文绉绉的：“鲜卑及汉贵族不吃动物下水，狂曾听医匠说，动物下水能使人不患夜盲症。

那日，张狂发现关羽夜里看不见，因此狂便出此下策。挑选无夜盲症之人，多路齐发，造成草木皆兵的军势。

夜里看不见，和连鼠辈必然恐惧，加之旌旗战鼓，我军内应大声呼和扰乱鲜卑军心。

鲜卑人战阵不熟，抓住或者杀了和连，必然大乱溃散。故此得以击败鲜卑。

除此之外，吕布与关羽功不可没，没有他们二人勇猛如凿入鲜卑军心脏的锥子，此战恐有全军覆没之危。”

“大善！”丁原端起手中的酒爵，对着席间的并州官员说道：“在座诸君，本官提议，大家敬慎道一杯，为我军大胜鲜卑贺！”

“敬慎道！”所有人端起酒爵。

张狂急忙还礼，等到所有人都喝了，张狂才将酒一饮而尽。

是夜，宾主尽欢，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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