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了，落地就发动了禁法 第四章 向世界中心出发

清晨，阳光洒落，万物苏醒。

街面上已经有不少行人，卖早点的小摊人头攒动。

“开饭咯，开饭咯～”一大早，便听到一个声音大吵大闹。

白石一脸兴奋地从楼上冲下来，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模样。

空空则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跟在后边，似乎还没睡够。

“包子，牛肉面，豆浆，鸡蛋饼～”白石一边用一种奇怪的节奏唱着奇怪的歌词，一边拍着手打着节奏，一蹦一跳，觅着香气朝着那客栈外的小摊赶去。

客栈掌柜无聊打着哈哈，心想原来这主仆俩都有毛病啊。

不多时，空空在街上一家小摊前找到了正在狂啃包子的白石，白石看见空空，则立马从手里递了一个大肉包过去，嘴里叽里呱啦不知道说了句啥。

空空没有立马接过包子，兴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起床气还没散，所以没什么胃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白石心想这小妮子居然会失眠，看来是认床啊。

于是，白石又转身从摊位上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粥，一脸热情的推荐道：“那你喝这个，提神，开胃。”

空空看着碗里滋亮的牛肉，和面上那些青翠的葱花，感觉好像有点意思。

随后，白石又给她拿了些她在山里从未见过的点心，看起来都令人食指大动。

最终，彻底打开空空心扉的，是一碗看起来黑不溜秋的酸辣粉。

她第一次明白少爷常说的“酸爽”是什么意思。

好吃极了。

美食总能使人忘记烦恼，空空很快就忘了让她整晚辗转反侧的人就坐在身边，正一脸没心没肺地正啃着肉包子，此刻，空空的眼里只有那碗酸辣粉。

不久后，两人心满意足地结束了早饭时间，回客栈拿了行李，退掉了房，随后又到附近的集市，买了两匹上好的骏马，之后再次回到大街上。

此时，已是烈日当空，明媚的阳光铺满大地，万事万物一片生机盎然，白石牵着马，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望向那片隐约可见轮廓的雪原，突然诗兴大起。

“咳咳。”白石神色一正，清了清嗓子，豪气渐生。

一旁的空空两眼开始放光，想起那些年里，少爷偶尔作的那些诗词，不禁隐隐期待。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引来日出送走晚霞。”白石振臂一挥，放声歌唱，五音不全的少年声线引起无数路人侧目。

空空汗颜，羞愧难当，想钻到马肚子下躲起来。

“走，向着世界的中心，出发！”少年大喊，豪迈十足。

于是，主仆两人便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向宿命的远方，发起了征程。

平凉城，陈国北疆最大的城池，也是距离雪原最近的一座大型城池。

圣战结束以后，这座圣殿联军曾经最重要的前线要塞，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军事职能，渐渐演变成各方势力互通有无的场所，无数来自不同王国、不同势力的商人和使团，汇集于此，希望为自己及身后的贵人谋一个一本万利。

伴随着商业上的发达，在社会治安方面，往往也会存在许多麻烦和问题。

无数崇尚自由的游侠儿、走投无路的法外狂徒，流离失所的难民，跟随商队涌入这座象征着机会与自由的城池，希望在这个遍地黄金的地方，实现一个美梦。

而陈国的官府，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除了向入城的人收取不菲的税金，其他琐事一概不管，杀人放火都请随意，只要不是闹民变。

简而言之，这是座繁荣与混乱并存的罪恶之城。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祖传秘方，专治男性...”

“圣人亲自开过光的牙剔，闻一闻，目明耳灵，嗅一嗅，百邪不清...”

“拉面，拉面，正宗牛瘪拉面...”

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奇形怪状，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一名白衣少年与一名绝色女子牵着马，穿行其中。

正是白石与空空。

只见两人一脸兴奋，瞪着老大个眼睛，一路走走停停，东看看西看看，一副乡下人模样。

“哇，你看这个，哇，你看这个～”白石一脸兴奋，作为一个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怎么出过门的宅男来说，能够亲身逛一逛异世界的闹市，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同样的，对于空空来说也是一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她在山里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陌生人，那些奇奇怪怪的精致物件，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一张樱桃小嘴张得老大，惊叹连连。

“姑娘，买盒胭脂吧，我们陈氏的胭脂是平凉城口碑最好的，若是能被您这样的姑娘抹在脸上，那可真是它的荣幸啊。”一位浓妆艳抹的大婶，捧着一个精美的锦盒走上来，望着空空极美的脸蛋，眼神里满是欣赏与喜欢。

“哟，这是这个世界的胭脂吗，您打开让我看看，哇，好香，空空，你要不要试试，呃，好像你没学过化妆哦，要不要试试？”白石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回头向空空问道。

“呃...”空空看了眼大婶的脸，心里有些慌张，脚步向后退了半分。

“无妨，女子的妆容是门大学问，婶婶可以教你。”大婶捧着手里的锦盒往前走了一步，咧开嘴，露出两排大黄牙，微笑说到。

空空连忙往后又退三步，差点撞到马鼻子，引得那匹骏马打了个响鼻，以示不满。

“黄婆，你那胭脂顶多就是普通货色，瞧瞧我这，金头玉尾火凤发簪，任何姑娘只要戴上，立马成为十里八乡最受男人追捧的天仙儿。”一位老大爷不知从何处钻出，捧着一枝做工精细的发簪冲两人说到。

“得了吧老许，你那发簪涮的漆都不够掉的，还是我这好，琉璃翡翠镯，那可是...”又一名中年人钻出，一本正经的向两人推销道。

一时间，周围的商贩几乎都涌了过来，向两人推销着自家的货品，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白石被挤得喘不过气，赶紧使了个眼色，随后用力一挤，拉起空空便跑。

众商贩看着视线远处那两个落荒而逃的年轻人，那两个牵着马但是跑得比马还快的年轻人，“嗡”的一声，一哄而散。

这是平凉城闹市里经常可以见到的画面，毕竟，这是一座不努力就无法生存的城市。

许久之后，华灯初上，一处人流涌动的街市。

一对年轻男女牵着马，静静地站立在一家看起来富丽堂皇的酒楼前。

两人神情严肃而认真，态度庄重而肃穆，望着酒楼里奢靡的装潢。

“少爷，就是这里吗？”空空面色严肃，如临大敌。

“对，就是这里。”白石神情庄重，态度虔诚。

这是白石一直想来看一眼的地方。

空空听少爷说过，这是他一直想来看一眼的地方。

他们都很紧张，他们都很期待。

这里是传说之地。

世上的所有快乐都汇聚在这里。

两人态度恭敬的抬起头，看向那块金玉装点的牌匾。

「春风楼」。

平凉城最出名的青楼。

“这里，就是文豪的温柔乡，英雄的埋骨地啊。”

白石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断闪过那些惊艳了无数个世代的名字，那些名字的主人，无一例外都曾经在跟这间酒楼类似的地方待过，生活过，有些人在那里一飞冲天，有些人在那里了却残年。

“此乃我辈之圣地也。”白石仰天叹道。

一旁的空空早已被白石的情绪感染，她仿佛感受到某种无法言喻的沧桑，仿佛看见一条壮阔的大河，无数奇形怪状的礁石立于其中，任凭雨打风吹，岿然不动，就那样一直沉默的抵御着汹涌的浪潮，直至永恒。

空空渐渐红了眼眶。

“准备好了吗？”白石望向空空。

“嗯。”空空抬起泛红的眼睛，带着鼻音，重重哼道。

白石当先一甩衣摆，面容庄重，大步迈出，便要登上春风楼门前的石阶。

天地突然变色，乌云汇顶，狂风大作。

一如白石的心情。

白石的鞋底即将踩到石阶上。

一道傲慢的女声响起。

“狗男人，带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婢女，还来嫖？”

白石闻言当即如触电般，整个人瞬间石化。

天上的乌云也如春雪般瞬间消融，露出原本干净晴朗的夜空。

空空觅着那道声音望过去，眼神冰冷至极。

她不允许有人打扰少爷。

不允许有人在这么神圣的地方撒野。

这里是文豪的温柔乡，英雄的埋骨地，这里，是少爷心目中的圣地。

“怎么了，急眼了？”

只见说话那人，竟是一名身穿红衣的少女，杏脸桃腮，眉目清美，身材玲珑苗条，一头秀发扎成两道长长的辫子，辫尾绑着锋利的指刀。

红衣少女环抱着双手，一脸轻蔑的看着二人，身边的随从亦神色倨傲。

“这栋楼里但凡有一个姑娘，能有你一半姿色，我随你主子姓。”少女神情倨傲的说道，说罢看了那个宛如石雕一般的少年一眼。

婢女是没有姓的。

“请你离开。”空空眼神冰冷，语气不善。

“切，还威胁我，不知好歹的东西，来人，撵他们走。”少女不怒反笑，一脸平静地下令道。

两名随从神情冷酷地走上来，打算撵两人离开。

“噗～”

两名随从倒飞而回，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红衣少女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抽出佩剑，便向那名绝美的婢女冲杀过去，口中大喊道：“你找死！”

几名随从亦怒而拔刀，欲随自家小姐冲杀过去。

然而几名随从还没起步，便被迫停下。

只见那名红衣少女，双脚已然离地，正在半空中不停挣扎，脸色通红瘆人。

一只白皙的手，正掐在少女的喉咙上。

那名长相极美的婢女，神色冷漠，似乎并不在乎手里掐着的人是否快要缺氧晕厥，只是静静看着对方在半空中无助的挣扎。

少女脸色通红，如身上穿的红衣一般。

婢女神色漠然，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似乎还不打算放开对方。

随从们手脚冰凉，脸色惨白。

就在众人都以为，在这个夏末繁华的街头，会闹出一出惨案之时，一只手轻轻的搭上了那名婢女的手。

“我不是嫖，只是想来看看表演。”

白石不知何时回过神来，轻轻按住空空的手，示意她松开那名红衣少女。

空空随即放开了掐着少女的手，神情依然冷漠地盯着对方。

少女骤然得了解脱，一屁股便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仍然鲜红无比，目光恨恨，又带点恐惧的盯着眼前那名婢女。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小姐，小姐！！”远处几名随从战战兢兢地跑过来扶起少女，从颤抖的手脚可以看出，他们十分恐惧面前这名婢女。

“看表演，何必来这风月场。”少女虽然手抖脚软，面带惧色，但还是狠狠地瞪着二人说道：“你才多大，便知道来这种地方？”

白石挠了挠头，看着眼前这明显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女，一脸疑惑的问到：“在你们这里，也有未成年人禁止进入娱乐场所的规定吗？”

“说什么胡话。”少女在随从的搀扶下，腿脚不再那么酸软，但还是无法自己站直，一双美丽的眼睛瞪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像你这样的年纪，应该在学堂好好听讲，或者在武场勤奋练功，何必急着来这种地方，见识大人的龌蹉模样，更何况，身边还有这么一位...”

少女看了眼白石身边的空空，脸上恐惧之色一闪而过，不敢继续说下去。

“小小年纪，说话便老气横秋的，真不讨喜。”白石一脸嫌弃，继续说道：“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刚刚学成归来，神功附体的天才少年？”

“若真是如此，这春风楼你随便进，甚至不用买单。”少女双腿已不再酥软，颤颤巍巍的睁开手下的搀扶，站直了身子，眼神平静的看着白石说道。

“你说了算？”白石一脸质疑。

“春风楼是我家开的。”少女平静回答。

“嘶～”白石与空空倒吸一口凉气。

空空庆幸好在刚刚没闹出人命，不然少爷这时候肯定得说自己。

白石一脸震惊，突然脸色一转，连忙说道：“怎么证明？！”

只见少女身边一名随从，转身便飞奔入春风楼内，不一会儿，一大群穿得五颜六色、清凉十足的姑娘便出现在小楼门口，莺莺燕燕，有说有笑地看着这边，一边说笑还一边指点比划，而在姑娘后边，还跟着一大群出来看热闹的嫖客，一脸兴奋雀跃。

“如何？”少女撇了撇头，静静看着白石说到。

“哇～”白石看呆了，好半晌才讷讷开口道：“妙啊～”

空空有些纳闷。

这群姑娘算怎么回事？文豪呢？英雄呢？

“好看吗？”少女玩味地看着白石，问到。

“好看。”白石一脸认真，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太阳。

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少女看着面前急躁抬头的少年，居高临下的说道：“该轮到你证明自己了，天才少年。”少女看着白石干净清秀的脸庞，柔柔道：“还是，该请你带着你的大话离开？”

白石被少女挡了视线，正一脸不爽，闻言，便站直了身子，咳了咳，清了清嗓子正色说到：“怎么证明？”

“十日后，平凉城两年一度的秋会，你能坐入甲席，我便信你。”少女看着白石，认真的说到。

白石看了看少女清美的脸，又歪过头看向春风楼门口那群莺莺燕燕。

“好！”白石极其认真的答应到。

少女展演一笑，将右手伸到空中。

白石亦举起右手。

“啪～”两人击掌为约。

白石与空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红衣少女，看着渐渐淡去的身影，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心绪陷入某种回忆。

“看见那少年脸上的酒窝了吗，可真像啊。”一名随从感慨道。

“牵着马在门口发呆那会儿，也像。”另一名随从望着消失在远处的两人，感慨万分。

他们曾经服侍过一位少爷，那名少爷是红衣少女的弟弟。

那名少爷很可爱，跟那少年一样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也曾经站在春风楼的门前，朝里面张望，好奇的问他们里面的饭菜好吃吗。

后来，少爷病了。

再后来，少爷没了。

原来这就是红衣少女不准白石进春风楼的原因。

她不忍心看那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少年，浪费生命，浪费美好时光。

那是最珍贵的东西，值得被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