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这里是地狱 第五章 下一个尸体

傍晚，夕阳无限好。

翁倩枕着许浮的胳膊，手指抚过他的胸膛，声音纤细动情的说，“许浮，就剩下最后九个人，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万一，我们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也许就是永别。”

“我们约定一个方式，出去后，重新建立联系好么？”

“嗯嗯。”许浮心不在焉的应承，九天后，要联系，也得是阴间了。

想一想，翁倩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我就记得，我之前居住的世界很大，非常大，非常艰辛。”

“好像存在一种叫做网络的东西。”

“能让人快速远距离沟通。”

“但具体的，我想不起来，若真有，我就把我们的故事放上去。”

“写上我和你的名字。”

“或者，我们一起努力，成为名人。”

“就会非常容易找到对方了。”

名人，死人吧。

许浮心中感叹一声。

“好，都听你的。”许浮不想破坏气氛，每天跟翁倩在一起，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一直到聊累了，翁倩才像一只小猫似的，睡熟。

许浮抱着柔软鲜香的翁倩，也打个盹。

太累太累。

待醒来，时间是后半夜一点半。

看一看翁倩，又看看自己，还好，现在都还活着。

小心从被窝里出来。

看看窗外路灯亮着，街道上没有人影。

安静。

这种安静，是连呼吸声都会带着回音。

夜晚比白天凉一点。

仅凭天气，无法判断此地的地理位置。

因为，许浮连地图都不记得，曾经生活的记忆，绝大多数消失得无影无踪。

却懂得怎样使用家电。

会摆弄没有电视信号的电视机，偶尔放一放光碟。

生存技能方面，几乎没有受损。

披上一件外套，许浮朝对面小楼走去。

首先去地下室，确认尸体没有出现，把尸体袋都检查一遍。

每天的例行工序。

喷上香薰剂。

幸好，从来没人有兴趣来不爱交往的许浮家中。

这刺鼻的味道，竟也掩盖过去。

坐在沙发上，没有睡意，给自己沏一杯热茶。

直愣愣的看天井中悬挂的月亮。

这样的夜晚，许浮也数不清熬过去多少个。

等待。

等待死尸、或者凶手来临。

没有尖叫声，没有神秘的脚步声，却满满的恐怖。

一直坐到早上五点。

三个小时，许浮确认除眨眼睛之外，绝对没打过盹。

但，就算如此，尸体依然会出现。

心情无比沉重。

放下早就凉了的茶水，许浮换上早上刚洗好晾干的，处理尸体的工作服。

一件蓝色尼龙褂子。

一步一步，走向地下室。

这一次的尸体，又会是谁？许浮从来不猜测，心中从来没设想过，希望谁出现在地下室中。

当啷！地下室的薄铁门打开。

一股刺鼻的酸液味道，冲出来，呛人眼睛和鼻子黏膜中。

刺激的，打几个喷嚏。

又眨眨眼睛，才适应过来。

硫酸！若没猜错的话，这一次凶手使用了硫酸。

朝地下室中看去。

尸体摆放在地中央，一丝不挂，皮肤洁白细嫩。

显然，硫酸不是为毁容使用的。

一打眼，许浮马上认出，这是两个同性恋女人中的一个。

不是个子较高的杨舒兰，而是洪娜。

瘦小温柔又胆怯的女孩。

外观上，基本完整，除嘴唇周围有硫酸烧起泡的痕迹。

硫酸，是从嘴巴灌入的。

许浮走近几步，蹲在地上，借着棚顶的悬挂灯泡，昏黄的光线查看。

死前，她一定很痛苦。

身体扭曲，一条腿使劲拉伸，另一条腿弯曲。

下面，许浮目光扫过。

心中一阵颤抖，硫酸，从下面的孔洞灌入。

周围软组织，烧出一摞像疱疹的水泡，颜色鲜红。

时间不会太久。

大约就是一个小时前。

这个被杨舒兰珍爱，和抚慰过的地方，现在成为凶手发泄残暴的方式。

没有整滩的鲜血。

被水泡封住的血液，一点点渗出。

呈现为水状。

这一定是清洗过的。

硫酸腐蚀胃黏膜，再穿透腐蚀其他内脏。

洪娜死前，一定吐过许多血，下面会疼得不断抓挠。

手腕上，有细绳勒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凶手不让她抓，硬生生让她痛苦挣扎。

许浮闭上眼睛，身上汗毛直立。

欲哭无泪。

这让他想起翁倩，想起自己，又会怎样死去？

把洪娜翻过来，看一看后背，沿着脊柱中央被整个划开一刀。

皮肉翻开，乳白色的脊椎骨，一节节。

每一节都被雕刻上一个符号，不是字母，而是数学符号。

这……又是什么意思？

许浮不理解，也不想去分析。

从这一点上，许浮确认，来此地之前，他学过数学。

数学，人类文明的精华。

竟然被凶手，雕刻于尸体之上。

残忍的荼毒。

许浮拿出一个尸体袋，把洪娜装殓，拉上袋子口拉链。

换掉衣服，扔进洗衣机里。

冲个热水澡，就像一具活着的僵尸，大脑完全无法思索。

现在就剩下八个人。

八个人中，除翁倩和自己，其他六人中，哪一个才是凶手？

啪！许浮一拳打在瓷砖上。

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