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猫咪的世界 第七章 血雨（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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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斯万把一包东西递给从舷窗向下张望的德雷克。

“这是什么？”

“好像叫压缩饼干，野营时吃的干粮。现在想起来真夸张，我们以前出去野营也有专门的厨师跟着吧。”

“以后就没有了。”德雷克笑了一下，这一笑包含了太多情感，又似乎什么也没包含。他撕开包装，把里面的硬东西咬下一块嚼起来。

“说起来，杰克哪去了？”

“刚刚在武器室看到他了。这家伙现在倒是很精神，拼命训练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他说自己一定变成末日生存专家。”

“不是挺好的嘛。有点羡慕他了。”

德雷克咽下一口，依然望着舷窗外面。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斯万迟疑着开口。

“什么事？”

“这艘飞艇是20年前禁卫空军的专属型号。普通型号的飞艇荷载300人，而这种专属型号因为加了装甲防护，换了大口径炮，荷载只有200人。然而现在……这艘飞艇上有多少人？”

“我想想，菲碧家大概有一百多仆人，军队大概600人，菲碧告诉我凌晨时候打了一仗损失了一百多人，那就算500吧。加起来一共六百人左右。”

想到凌晨的那场仗，德雷克心中一沉。菲碧那副强打起精神的模样在他心中挥之不去，她姐姐又什么情况都不肯说。

“超载三倍啊。光人就超载三倍，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物资。”斯万沉声说，“我们是根本不可能起飞的。”

“可是我们现在在天上啊。”德雷克不解，“你哪里弄错了？”

斯万摇摇头。“我问了相关的人，这两项数据都没有错。可我向他们指出这项不合情理的地方时，他们和你一样，都不解地看着我，仿佛我在问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直到现在除了你稍微提出疑问，没有一个人对此有看法。简直就像……世界扭曲了一样。”

德雷克只是一笑。“什么世界扭曲啊。就算世界真的要扭曲，它也不必为了我们出逃特意扭曲一下吧？”

“说的也是。”斯万也笑了。嘴上放松，眉头却还皱着。这世界的扭曲，何止这一处而已？且不说那些【怨灵】引发的神迹，在斯万从小便热爱的空气动力学上，扭曲怪异比比皆是。就拿飞艇而言，这样的飞艇本来连荷载300人都不可能做到，它所能提供的浮力根本不足以吊起这么多重量，然而它还是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实；还有飞碟，外盘旋转加上喷射推进，简直愚蠢至极，几乎完全违背物理；导弹也是，明明圆截面在所有理论中都要优于方截面，实际发射却总是不如……这些事情斯万也曾三番五次向老师们请教，得到的只是礼貌的敷衍。每个人都觉得这些事情理所当然，反而是这位皇子在异想天开，真的太奇怪了。说不定真是自己想多了？

“你在看什么？”

“那些东西。”德雷克沉声说。

那些东西。斯万默不作声，也在德雷克一旁的舷窗往下望去。此时距银门倒塌已经过去12个小时，【失神者】已经占领了市区。现在底下是一片废墟，在这个高度还隐隐可以看见街道上一些蠕动着的暗色物质，斯万不想去猜那是什么。

“它们到底是什么？这些把我们的国家搅得一塌糊涂的东西。”

德雷克自言自语。

“我记得有人说它们害怕孤独才抱成一团。是谁来着？那个与我们一起坐坦克的人。”

“不记得了。”斯万说。“杰克也跟我提到过，把我们从学校接上坦克，还勇敢迎战【失神者】，和绑匪们抗争的那个人，他怎么也记不清名字和长相了。真是奇怪，本该是如此难忘的回忆。连绑架我们的队长和副队长我都记忆犹新，怎么会把那个人忘了？”

两个少年还在思索，飞艇突然一震，然后剧烈倾斜，德雷克和杰克狠狠摔了一跤。一个士兵举着望远镜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拿着对讲机大吼：“还不够！右满舵！”

“发生什么了？”斯万刚刚站起，又是一次剧烈倾斜，他立足不稳又摔倒了。“危险！”德雷克一脚踹开斯万，一箱子弹砸在德雷克的腿上，他疼得呜咽一声。

凄厉的战斗警报响起。“所有炮组成员，全部进入战斗岗位！所有炮组成员，全部进入战斗岗位！”

“你没事吧？！”斯万再次站起，向德雷克奔去，后者正靠着舱壁捂着腿呻吟。就在这时，舷窗外闪过一个巨大的阴影。斯万愣住了，那是一根巨大的触须。

“对不起，殿下！紧急观测任务！请离开！”还是刚刚那个举着望远镜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旁边的舷窗，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什么。“右舷侧一号准备！角度90，32，开火！”他对着对讲机大吼。

五秒过去，轰。艇体又震了一下，这是开炮的征兆。“未命中!目标仍在活动，重新装填准——”

话音未落，风声响起，那是什么东西在急速逼近的声音。咚！旁边的舱壁突然剧烈凹陷下去，巨大的波动掀翻了斯万和德雷克，斯万的头撞在后面的货架上，顿时血流如注，德雷克则直接晕过去了。

斯万抹去眼前的血，看到的场景让他几乎忘了呼吸：货架上的箱子和舱壁已经把那个士兵挤成了泥，斯万顿时感觉胃里的东西马上要翻滚出来。可船仍在猛烈震动，到底是什么东西？斯万鼓起勇气捡起那个士兵的望远镜，向舷窗外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巨型的紫色肉团，直径可能有一公里。它有四只极长的触须，其中的一只正在飞船附近晃荡，看来刚刚的碰撞就是这只触须引起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也是【失神者】吗？！这到底【融合】了多少人啊？！

“找到了！”两名士兵慌张跑来，“殿下，请赶紧到下层去，这里全是易爆物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