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猫咪的世界 第九章 提前倾覆的方舟（十三）

十点．斯万拿着两本书走出侯爵的家。这两本书都是侯爵送给他的，有关空气动力学的书。毕竟尽管那【此世全部之书】的确什么都知道，单单靠着一问一答的零散学习肯定是不行的。

“你们在干什么？”台阶通向地下一层的门后，蹲了二十几名蓝衣士兵，这是侯爵的卫队。但他们那蹑手蹑脚的动作引起了斯万的警觉。

士兵们听到后面有人上来了都吓了一跳，但看到是皇子后又冷静下来。

“报告殿下，”为首的军官毕恭毕敬道，“让了保障各位今后的安全，尊贵的雷纳侯爵决定进行一场全基地上下可疑人员的大排查。我们已经排查了其他所有楼层，只剩这层了。”

“原来如此。”斯万本想说他们今晚就走，但想到索隆要求的绝对保密只是点点头。

“对不起对您造成麻烦了，但命令就是命令，能不能请您容忍呢？”斯万点点头。“那么我们上！”军官下令，门开，士兵们冲出门。

“突击检查！全部都不许动！”

工作人员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人慌张地叫了几声，但都很快停了下来老实接受搜查。斯万跟在他们后面静静地走过，穿过一个个等待搜查的人与搜查的士兵，打算就这么通过地面大门上飞艇。

“喂！说了别动了！耳朵是不是聋了？”一个士兵的厉声呵斥闯进斯万的耳朵。

他难不成是在呵斥我？不太可能吧？尽管如此，斯万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士兵呵斥的不是斯万，被士兵呵斥的人对斯万而言并不陌生。斯万下午才见过他，那个记录天气的中年人，长官口中不拘礼节的人，失去了妻子和儿子的人。但这会儿的他气场已经不一样了。依然是面无表情，鸭舌帽高高扬起，露出两只迸射凶光的眼睛。

不妙。

“举起双手！”

士兵又呵斥了一道，抬起手中的枪。

这一次男人照办了，双手缓缓举过头顶的同时，他的却同时张口了，声音与表情一般冰冷。

“我们在绝望哀嚎的时候，帕瓦尔家没有伸出援手。”

“放肆！”军官呵斥，“在皇子面前怎么说话的？”

“跪下！”

“别让他跪——”

斯万汗如雨下，他记得那块颜色不一的地砖下面藏着什么机关。

男人缓缓跪下了。“只有那些圣徒，那些被你们夺走一切的圣徒，怀斯家族接纳了我们。”

“让他起来！——”斯万吼道，“可是，他对着殿下您口吐不敬之言——”

晚了。男人的膝盖仅仅是稍稍挪动了一下，那个开关被轻易地碰到了。他头顶的钢板缓缓掀开，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今晚天气晴朗，玻璃上没有趴着【失神者】。

“你想干什么？！”军官依旧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略带得意地大吼：“上面这块玻璃可是双层防弹的，专为了防范你这种反人类分子，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

“不是这样！”斯万绝望大吼，不妙，极其不妙。现在该做什么？不对，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只有这点威胁度，如果他是怀斯家的人，弗兰肯斯坦的阴谋自己是体会过的，他那时候用了什么计俩？到底该干什么啊！白痴！

“对他开火！快！”斯万声嘶力竭，一开口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但是——”平日对上层人唯唯诺诺的白痴们这会儿却犹豫了，见鬼！嘴上如何尊敬，实际上都把他当成小孩看是吗？！足足过去三秒，大概军官对斯万那焦急的神情终于有所领悟，急忙命令道：“全体填弹！马上开火！”你们连子弹都没装吗？！

已经晚了，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药剂瓶，丢进嘴里生生咬碎了它，然后闭眼睛一咽。男人啐出一口血，“我的妻子和儿子已经追随圣徒们而去，现在我——”

砰。砰。砰。砰。砰。斯万从军官的枪套里抢过手枪（这是处决下属和战俘专用的，斯万命令开枪的时候军官居然没有掏出这把枪，斯万在内心又咒骂了一遍帝国军队的死板），拉开栓，连发五枪（步枪里不装子弹，为什么这把枪倒是满的？）。这是他第一次射击，这个距离上五枪居然有四枪打中了男人，四枪里有一枪直接穿过了男人的咽喉。

但是晚了就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