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忘了 第五章

“话说这年陈思沉八岁，刚继位不久，龙椅坐不稳只能随刘钰常年住在军营里。”

“起来，我刘家不留废物！”

孩子摔倒在地上，手掌因为撑地也擦出了血，血珠渐渐的从擦痕中渗透出来。眼角似有泪溢出，渐渐的天上滴起了雨滴，啪嗒啪嗒的打在身上竟是有些疼。

“我起不来......”

孩子用手抓着地颤着身子说道。

这一棍子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成年男子尚且禁不住更何况一个孩子。

刘钰上前提起他往扛在肩上把他丢在了床上。

“怎的这般没用，这套枪法你都练多久了怎么还是不成器！”

陈思沉坐在床上不做声只捂着腿眼泪大颗大颗的掉。

“抢太重了。”

枪杆长七米，重二十公斤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有些难为了。可这没法子啊，他是皇帝若是不如此皇位又怎能坐的稳。

“你是皇帝，这点苦都吃不了吗，难道敌国打到家门口了能听你这一句枪太重了你拿不动就不打你了吗？”

刘钰脱下他的裤子，小腿通红，红的发紫看了免不了一阵胆战心惊。

后来几天陈思沉便躺在床上养伤。听着外面的将士的呐喊声，心里倒是有些难言，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喊过苦，只一心一意的研究枪法，跟着刘钰南征北战，终是在回京的路上遇见了那个一眼万年的人。

“几位兵爷行行好，救救这孩子吧。”

说话的是位白头老翁，面黄肌瘦的，像是个纸片人。

陈思沉见状，跳下马背，走到老翁跟前询问道：“老人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老翁见他穿着不凡，定是位少将，泪眼婆娑的搀着陈思沉的双臂耸动着双肩说道：“官爷有所不知，城外已经连续数十日闹饥荒了，咱们百姓家早就妻离子散了，能吃的都吃了，咱们实在是没法子了。”

白头老翁眼泪掉个不停，倒尽心中苦楚，颤颤巍巍的牵起身后孩子的手，擦掉眼泪情绪稳定后把丫头推到前面，丫头尚小，自是不知道这为何意，只觉得饿的很，头很晕，突然间天地倒置只听得，那人说了一句“好”便倒下了。

再醒来就是一片富丽堂皇。

听这里的姐姐说我是皇帝捡来的，可是他却告诉我我是他买来的，说爷爷把我卖了，我自然是不相信，但是他待我也是极好，他说要我做他的贴身婢女，照顾他日常起居。

现在我也算是个大宫女了吧。

我摸着内务府送来的衣裳，暗暗自喜着，倒是有些许开心。

皇帝拿我也不当外人，像是有些依赖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总觉着他好像见到我时候的神情和别人不一样，就是一种像是见到了亲近人的模样，我想这算是我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吧。

他把我藏在宣政殿偏殿，只叫我打扫这不大的四方天地，我已经在这屋子里住了三年了，虽说我年纪尚小，但是我可爱呀，皇帝哥哥喜欢我呀。

每每太后过来总是会训斥我，说我狐媚惑主，不知廉耻，作为一个无名无分的宫女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职而不是成天想着要怎么样留住皇帝。虽然我也知道这皇帝不是我要留住的，我也跟他讲过要多去后宫走动，可是他是不听的，他总是说后宫众妃争风吃醋，乌烟瘴气的，他还是喜欢呆在我这里。

我童年的时光好像都锁在了宣政殿后头的一间小屋里，那本是他累了小憩的地方，却是被我鸠占鹊巢了。

他总是要我叫他哥哥，我自是知道这样是不妥的，可也耐不住他是皇帝，他讲的话还是要听的，毕竟他是天子，天子的话若是敢不听可是要掉脑袋的，这是我刚来的时候阿清告诉我的。阿清长我三岁，算是大姐姐，我刚来的时候她便被皇上指过来说是伺候我日常起居，自那以后宫里都知道皇帝从外面带来了个野丫头，那她当公主宠着了。

虽说我是婢女，阿清也是婢女可是在别人眼里我与寻常主子也无差别，只是在皇上太后这些正经主子眼里我算是个婢女。

今天皇帝倒是一整日未来了，天也渐渐的黑了起来，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繁星点点，月光照在树上映出树的影子照在窗前的地板上。

瞧这情形今日是不会来了，不知道又宿在了哪个妃嫔那，我收拾好自己钻进被窝里。

好冷啊，虽说还未入冬，可也是很冷了，我把自己缩成一团拽好被角，想着明日要穿什么衣裳，柜子里放着前些日子陈思沉送来的新衣，还未曾穿过，在不上身想来就要来年才能穿了。想着想着我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夜，很静，远处却有丝竹声传来，我梦中只觉得冷的很，半夜又被冻醒，睁眼一看原是身旁多了一人。

衣服没换，冠子都未曾摘下，只一身酒气，还抢我被子，害我白白受冻。

不知道又去哪里与谁喝酒了，喝的这么晚，还过来抢我被子。

我只觉得生气，一把夺过身旁的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见他未曾有动静，又有些不忍心，分了他一点被角，免得冻着了，感上了风寒就不好了。

这人是极好看的，睫毛好长，怎的这泪痣却是长偏了一般长到了眼尾上方。不过也是极好看的。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见他并未有动静便更放心大胆的去摸了摸他的脑袋，都说老虎的脑袋摸不得，我今天非要摸个够。

冠子压在头上很难受吧，我抽出他头上的簪子替他放下头发，脱掉衣服后便钻进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听着外面的管弦之音，也不知是谁这么晚了还在吹箫。

次日天还未亮他便起身了，我被他的动静给吵醒，揉着眼睛开口问道：“天还未亮，哥哥就要走了吗？”

他见吵醒我了，走到我身前抱住我在我耳畔说道：“今儿要去给母后请安，昨日的折子还未曾看完，得早点起来，你再睡会，时辰尚早。”

我环住他的脖子，轻轻说道：“那我等你回来用早膳。”

“好。”

见他离去的背影我也只觉得困倒头又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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