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外传 第十章 进城

微风轻拂，空中的尘土被大雨洗涤的清新明朗，深吸一口气，微凉的清爽空气就这样直入肺腑，沁人心脾。

马蹄踏落在潮湿的土壤之上，溅起星星点点的泥点，司韶一行人往帝城赶去，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泥土香气。

一轮圆日高悬于空中，浓密的云层依旧遮蔽着，日头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城门已开，陆陆续续已有人群进入城中。挑着单子的菜农，架着货车的商人，牵着孩子进城赶集的麻衣妇女……城门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站住，通行牌拿来查验。”城门口一着藏青守卫制服的男子伸手将帝修一干人等拦下。“林云景、温墨琛、秋冉、左昱、韩昌，身份都没有问题。”

核对过通行牌之后，守卫又指着黑骑上的蒙面男子说道：“你是何人？为何以黑纱遮面？”

男子将黑纱扬起，露出一张烧伤的骇人面孔，讲道：“实不相瞒，本人容颜损毁，恐惊扰他人，故以黑纱遮面。望小哥海涵。”

那守卫似是被惊骇到了，一扬手便道：“进去罢。”

又指了指马车外坐着的蒙眼少年：“他又是怎么回事？”

马车里一少女探出头来，一双杏眼含着笑意：“大哥不要见怪，我弟弟他失明了，此次来京也是为了找个好大夫替他医治，伤口不能见风，故而蒙眼示人。”

守卫挥了挥手：“去吧。”这一行人伤的伤，盲的盲，怪可怜的。

司韶几人顺利进了城，来到一处庭院安置了下来。

“真是奇特。你作为一个帝王，在京城还会安置自己的宅院，是宫殿住的不够好，还要出来住住吗？”司韶望着玲珑精致的庭院，有些不解地望着帝修。

“那你大概是没有看出此番玄机之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帝修笑笑，去往茶室喝茶去。

“什么玄机之处？”司韶有些好奇地跟过去。

“人都有秘密，什么都被他人知晓了，纵使狡兔三窟，终究难逃敌手。”帝修轻抿一口太平猴魁，淡淡叹了一声，“好茶。”

“切。故作高深。”司冉侧卧于茶塌之上，端着小杯抿了一口，狐狸眼里透露着几分讥讽。“姐，你又教他骗了。这家伙老狐狸了，精得很。”

“我是老狐狸，你不就是小狐狸？”帝修看着红衣少年，轻声一笑。

红衣少年甩了甩额发，转身逗弄起窗沿上的小麻雀：“小爷我不与你计较。”

“家中也无饭食，司少主是否愿意随我一起去灵音阁一起用顿晚饭？”帝修望着司韶轻声提议道。

“可是你这张面容怎么出的去，我看城中贴满了画着你面容的悬赏令，悬赏金额也是一笔巨额。怕是一出院子就被人逮住了。”

“自是有我的方法，你们在此稍等。”帝修转身入了一间小室，再来时却是换了一番容貌。

一身天青色竹纹锦袍，腰束玉带，眉目温润，日光落在他锦袍之上，似是镀上了一层霜华，手执象牙色玉骨扇，好似文弱书生。踱步走来之时，步履沉稳，眸光内敛，身无丝毫外显锋芒之气，却难掩无上尊华之气。

“哇，怎么做到的？”司冉凑上前来，摸了摸帝修的面颊：“贴合无比，手感也如此真实。哥，卖我一张皮呗，我也想像你这样。”

“我考虑考虑。”帝修用玉骨扇轻点司冉的额头，轻笑一声，转身招呼司韶：“走吧，去用个午饭，顺便听一听京城之中的新鲜事。”

又递给那用布条遮蔽双眼的少年一副眼镜，那眼镜以金丝制成镜框，以墨晶打磨后镶嵌。“戴上这个，眼睛的颜色就不会被他人看出来了。”

“谢谢哥哥。”少年一双清澈的鸳鸯眼中溢满了感激之色。

几人出门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一处酒楼门前，酒楼的牌匾之上赫然以墨挥洒着三个大字“灵音阁”。

“几位客官好，请问是听书呢还是用餐呢？”店前的小二一甩胸前的毛巾，满脸笑容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都要。”帝修笑道，转瞬又压低了嗓音道：“雨落卧听风吹竹。”

小二似是领会到什么一般：“得嘞，贵客这边请。”

入了灵音阁，却见一楼处摆满了一排排的散座，一群短衫大汉以及粗衣妇女带着孩童聚集在一起，吃着花生瓜子之类的零嘴，饮着山楂露，熙熙攘攘，热热闹闹。

沿着梨花木制的楼梯，一行人转身上了二楼，二楼摆满了长案，长案之上摆置笔墨纸砚、甜酒小食，座位之间用书画隔开，一些文人书生聚集在一起，饮酒评诗，品茶作画，长悬的画作上花鸟鱼兽，峰峦叠嶂，应有尽有。

三楼之上尽是雅间，每间前挂着两盏草叶灯笼，柔光落在棕色地板上，映着丝丝微光，雅间外静谧无声，只瞧得见雅间内摇曳的丝丝烛光闪烁。

行至四楼，那小二领着众人穿过走廊，走至廊前一幅画，便将那画推移开。在墙壁的一处轻推，便赫然出现了一道小门，众人入了门内，沿着阁楼的楼梯上了高处，却发现此处别有洞天。

入眼被一处竹林遮蔽，穿过竹林，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间单独的屋子，可这些景色全然被一处竹篱掩盖，外面看不见里面半分。

“就送到这边了。”那小二低声一福，便转身离去。

帝修掏出一把钥匙，开了屋子的锁。屋内选用金丝楠木地板，以白色软烟罗为窗纱，窗台边摆放着一方宽敞竹榻，可供六人共桌饮酒，推开窗户，便可以望见楼下看台上的所有景色，可谓是闹市桃源，好不惬意。

“你们先看看要吃些什么。”帝修递给司韶一本菜单。出了房间，取出一只精巧到的金制罗盘，罗盘上方有着各色萤石，轻轻拨动着赤色萤石，那罗盘之上的金勺便转向赤色萤石，发出快速的震动，却听不见丝毫震动的声响。

过了半晌，一红衣女子落于帝修身侧。

“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主公。”萤火从袖中探出一册袖珍卷轴，递与帝修：“主公，这是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上次您让鳞淼查探的那人果真有些不一般。这边屋子里的吃食要怎么准备？”

“我知道了，按照他们点的餐食来做准备吧，你先进去招呼一下，收一下点餐单。”帝修侧身展开卷轴看了起来，一处地名吸引了他的注意，采风堂。

按理来说采风堂尽是风雅之士聚集的场所，平时一丁点浪花也不见，怎么会此次卷入这场事件之中？还是他从来都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