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池长老与唐僧一问一答,顺便炫耀了一把珍藏的器具。
他饮茶时,用羊脂美玉制成的玉盘,端着法蓝镶金的茶钟,以白铜作壶,翠玉为杯。
所用茶叶更是上品,冲泡开来,很快便满屋飘香。
即便唐僧见多识广,也不由赞叹:“好茶,好茶器!”
金池长老顺势便问:“圣僧来自天朝上邦,可曾带了什么宝贝,借我一观?”
唐僧连忙摆手,说道:“可怜可怜,我大唐并无许多宝贝,便是有,贫僧来得急,也不曾带得。”
悟明心里一动:唐僧这番话,说得中规中矩,毫无破绽。或许他只是在妖怪面前会生出种种魔心,在与凡人打交道时尚能保持真如不动。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佛祖要安排这一次西天之行了。除了传法之外,也只有让唐僧面对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才能在这个过程中动心忍性。
(如此看来,这一关的问题主要是在悟空身上了……)
果然,悟明心念刚动,另一边的孙悟空已经跳了出来,朗声说道:“师父,我前日曾见包袱里有一件袈裟,正是难得的宝贝,何不让他们见识见识?”
唐僧尚未回应,旁边众僧先讥笑起来,一僧道:“袈裟也算宝贝?着实可笑。莫说我等众僧,一人也有二三十件袈裟,我师祖在寺中作了二百五六十年和尚,珍藏袈裟怕有七八百件,何足为奇?”
金池长老颇有卖弄之心,当即令人开了库房,抬出十二个柜子出来。就在方丈中搭起围绳,把袈裟一件件抖了出来,让唐僧三人观看。
悟明心里只觉得好笑,亏这金池长老做了二百多年和尚,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人家随口说两句,他就真把袈裟拿出来显摆。刚才如果说的不是袈裟而是内衣,难道你还把两百年的内裤都晾出来?
金池长老自然不会知道悟明心里的想法,他洋洋得意地看着唐僧,似乎对自己的收藏颇为骄傲,脸上就差写上“来夸我啊”四个字了。
唐僧自然不会让他失望,合掌叹道:“长老收藏之丰,袈裟做工之细,贫僧佩服!”
唐僧来此观音禅院,本来就只是为了借宿而已,本不愿多生事端。
可孙悟空着实看不惯金池长老那嚣张的模样,这老儿在凡人面前卖弄年龄也就罢了,在俺老孙面前倚老卖老,我可不惯你这臭毛病!
他笑着说道:“这怀里的袈裟果然都非凡品,不过与我师父那件比起来,却要差得远了!”
唐僧扯住悟空的衣襟,小声道:“悟空,我们出门在外,莫要与他人斗富!”
孙悟空却浑不在意,摇头说道:“师父只管放心,老孙自有分寸。”
唐僧无奈,他心里隐隐觉得在别人的地盘炫耀自己的宝物不是明智之举,便转头看向悟明。
“长老,猴哥既然这么说,必然是有把握的。”悟明想也不想便站到了行者一边。
唐僧见悟明也表态,只得叹了口气。在孙悟空去取包袱时,他看着悟明,摇头说道:“你怎么也这么糊涂?”
“长老不必担心,这禅院冠以观音菩萨的名号,真要出了什么事,菩萨也不会袖手旁观。”悟明这么说,并非出于意气,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
一者,目前取经团队毫无疑问以孙悟空为主角。无论能力还是地位,孙悟空都是决定性的。只有在八戒、沙僧全部到位之后,取经团队的核心才会转移到唐僧身上。
二者,这一关乃是西行路上的真正关卡,躲是躲不过去的,就好比当初他在长安城,想尽办法要避开取经团队,结果最后直接被观音菩萨找上了门。他可不想一番操作猛如虎,回头撞上黑风怪。
再说了,此时的孙悟空个性依然桀骜,就算他开口劝阻,他也不成不会听。既然于事无补,还不如索性卖给悟空一个人情。毕竟这一路上,他可没少就棍法修炼之事向悟空请教。
正思索间,悟空已经回来,当着众僧的面抖开包袱,那件锦斓袈裟顿时显露出来。
袈裟尚未展开,先有宝光映照。随着悟空将袈裟抖开,方丈内顿时红光满室,彩气盈庭,那观音禅院内的众僧何曾见过这等气象?一个个瞪大双眼,满脸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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