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沈恒之读过许多书,这一刻却觉得,哪怕何娇娇识字不多,可是见事极明。
他反握住何娇娇的小手,语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缠绵之意道:“阿娇,我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何娇娇指指米线道:“还不快吃,都要凉了。”
又小声飞快的补了一句道:“沈大哥,你从来就没让我失望过。”
因为从来不曾期待过,可是这一路走来,收获的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期,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算是满载而归了。
沈恒之只觉温暖而贴心,这句话,大约除了他娘子,就再无人跟他说过了。
他一手在桌下握着何娇娇的小手,一手去捞面线吃,只觉面线细滑,汤底鲜美,无出其右。
州馆乃是官办,接待的乃是各路官员,或者有身份的人,又有韩南盛特意交待下去,这次沈恒之来了之后便直接投宿到了州馆驿站。
他们拜见完了韩夫人,本来如果韩夫人热情,也许会留饭,然后再应酬两日才回去。
如今却不必了,只消明白打道回府即可。吃完了米线,夫妻俩便往州馆而去。
对于明天下午或者晚上,便能见到家里的两个闯祸精,何娇娇还是很高兴的。
一路上又买了许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吃的用的玩的,全都是孩子物品。
她如今手头宽裕,却仍旧不大上心收拾自己,这次来州府也是特意买了首饰,打扮的很是隆重,不过显然韩夫人瞧不上眼。
何娇娇所好也从来不在容颜粉黛间,路过胭脂铺子的时候,也只是进去买了两盒面脂擦脸,胭脂却是一样没买。
路过首饰铺子的时候,沈恒之好说歹说,才将她拉进了铺子里,买了只小金钗,仔细替她插在头上,这才罢休。
太过张扬的她也不喜欢。
等到夫妻二人到了州馆驿站,将东西放进房里归置了一番,正欲准备要了热水洗漱,却听得隔壁,房门砰的一声响,然后便听到一个男子的训斥与女子小声啼哭声。
“……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让你去拜见夫人,说些好话儿,哄的她开心了,但凡夫人在府君面前说两句好的,我年底的考评,说不定也能换成优。这点事儿你也办不成,我娶你何用?”
沈恒之与何娇娇面面相觑。
那妇人哭哭啼啼小声哭求道:“夫君,我……我下次一定不在夫人面前失礼,夫君别生气了……”
因此际是元宵,前来向韩南盛拜年的官员早在开年便来过了,哪怕想要巴结的也早将礼物送到了郡守府,回自己地盘上去了,今日州馆客人极少,许多客房都空着。
沈恒之是属于被韩南盛特意点名携眷前来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上了熟人。
“怎么是他?”
何娇娇听得沈恒之认识,又觉得这声音是有几分耳熟,托今日碰见韩小娘子的福,她很快便想起来这是谁了。
“这不就是……你那位同僚?”
沈恒之点点头,目露惊讶。
汤泽刚升任曲靖县的头一年,就碰上个烂摊子,只除了将染了时疫的村子,全部屠杀有失天道之外,别的地方处理的也算不错。
只不过韩南盛大约也同沈恒之是一样的心思,汤泽当年的考评便是个良字。
去年如何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今年没想到还是没得着个优,难道汤泽又做出什么事了?
官员连年考评不好,便很容易影响升迁。
难怪汤泽着急了,带了夫人进行后院交际。
不过听哭哭啼啼的汤夫人所言,似乎韩夫人并不喜欢她,她好像在韩夫人面前还失仪了。于是汤泽便将害怕不能升迁的怒气,全发泄到了夫人身上。
大约他以为这一层楼,都没住着客人,声音便大了许多,倒让沈恒之夫妇听了个正着。
本来这种现象,在官场也没什么,不过何娇娇在趴着门板听了,小半个时辰的“现场直播汤大人训妻”之后。
轻挪着蹭到了沈恒之面前,抱着他的脖子在,小声耳语道:“沈大哥,我现在觉得自己好幸运。”
腆着脸去巴结人,这种事情她断然做不出来的。
如果真嫁了这种男人,她要么自请和离,要么将这男人揍的臭死,总归不会任由他劈头盖脸的骂,还要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沈恒之顺势将她拉进怀里,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轻声耳语道:“那么江娇准备怎么报答为夫呢?”
何娇娇眨巴眨巴眼睛,笑的十分谄媚道:“以身相许行不行?”
第二日早上,何娇娇坐在楼下大堂吃东西,压根没睡醒,县令大人却神采奕奕的坐在她对面。
还时不时替她的汤包里加点香醋,或者给她盛一碗热汤,语声几可见轻柔的道:“娇娇妹妹多吃点,好生补补!”
何娇娇打个呵欠,瞪他一眼:“补你个大头鬼!”她真后悔整日捉着老公锻炼身体,现在可好,他的体力越来越好,自己只能甘拜下风。
沈恒之摸摸她的脸蛋,将她的话直接忽略,十分爱怜的安抚她道:“吃饱了一会儿到车上再补一觉,我抱着你包管一点也不颠。”
何娇娇:……
遇到下楼吃早餐的汤泽夫妇,他们夫妻俩倒是很镇定,汤泽就略显惊慌了,忙说道:“许贤弟几时来的?这是……才来还是要走?”
“吃完了就要走了,家里孩子小放不下。”沈恒之与他客气一回。
州馆客房不少,而且光小楼就有五栋,汤泽见沈恒之夫妇似乎并没什么异色,想来与他们并不在同一栋,便渐渐放下心来,拼桌吃完了早餐,便各奔东西。?
老马头紧赶慢赶,到了傍晚才进了县城。
何娇娇这会儿心早飞到了家里,下了马车跟守门的差役打了个招呼,便往内宅跑,被沈恒之拉着才慢了下来,都没来得及瞧见,差役欲言又止的眼神。
“都到家门口了难道孩子会丢了不成?你慢着点。”睡了一路,这会儿倒瞧着精神百倍,县令大人暗自思索。
夫妻俩携手进了家门,却发现家中乳娘丫环皆不在,心中顿时发了慌。
灶上婆子听得动静跑来,告诉他们孩子们在院子里,夫妻俩交换个疑惑的眼神,难道皇长子到了?
沈恒之与何娇娇进了听风院,果然看见了慕容昭的贴身侍卫,进去之后就发现不妙。
皇长子摊开手脚靠着迎枕躺要榻上,两只小白胖子在皇长子身上爬来爬去,兴奋不已。
慕小贝有了上次的经验,流着口水叫了声道:“爹爹——”
沈小宝迟疑了一下,便随大流也叫了声道:“爹爹——”。
沈恒之与何娇娇吓的腿的都软了。
慕容昭在两只脑门上各揉了一把,面上常年杀伐的凌厉神色柔和了下来,俩孩子直接拿他当柔软的垫子。
爬几下不满足便要站起来蹦两下,还“爹爹,爹爹”叫个不停。
也亏得慕容昭身体好,完全有做孩子们蹦蹦床的资本。
何娇娇几步窜上去,将自家那个随便认爹的小家伙,从慕容昭身上揪下来,沈小宝正玩的起劲,忽然凌空而起,落进了自家娘亲的怀里。
哪怕两日不见,也颇为不满,挣扎不已,还朝慕容昭伸手:“爹爹——”快抱我来玩儿!
被忽略的亲爹沈恒之脸都黑了。
慕容昭见他这无赖的小模样,顿时哈哈大笑,一手顺着儿子脑袋上留的那撮黑发,一手朝着沈小宝伸手道:“乖乖过来!”
沈小宝张牙舞爪就要过去继续玩儿,被何娇娇在屁股上轻拍了两下,知道这会儿就算是告诉他不能胡乱认爹,他也不见得能明白。
这还有个从众心理,因为小贝能叫,他却不能叫,这就没道理了。
“殿下与小贝多亲近亲近,下官带着妻儿先回去了。”沈恒之擦着额头的冷汗告退。
何娇娇还提着挣扎不休的沈小宝,放怀里他挣扎的不行,索性就从后脖领子凌空提着了。
沈小宝在亲娘手上,如同出了水的螃蟹一般四肢乱舞,还凄凉的朝还在慕容昭身上颠来颠去的慕小贝喊了一声:“小贝——”
玩的正欢的慕小贝呆呆的抬头去瞧,这才发现可怜的哥哥快要被抱走了,立刻也用了十分惊恐的声音喊道:“小宝——”
两小人儿生生上演了一出别离记。
慕容昭看着儿子扁扁嘴,哭了出来,嘴里还“娘……小宝”的念叨个不停,再瞧被何娇娇提着的沈小宝,也是泪眼朦胧的朝着慕小贝伸手,顿时大笑出声。
在皇长子殿下的笑声中,沈恒之一家火速逃离事发现场。
事后总结这次惊吓,沈恒之与何娇娇有致一同的认为,应该给孩子讲讲,爹娘这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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