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 三十三老丐

“噫，老乞丐，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苗子凤大奇，见那人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正是在梨花溪相遇的老丐。

老丐道：“苗相公一向可好？咱们又见面了。”

苗子凤看他手上衣衫上都沾满了泥土，道：“老化子，你又在找什么东西？”

老丐顾左右而言他道：“今天天气可真不错。”

阿真道：“是呀，是不错，这样好的天气，你躲在洞里干什么？”

老丐道：“又快要冷了，乞讨之人只好在洞里做个窝落脚。”

苗子凤道：“你喜欢到荒山野岭来做客，这儿可没人施舍你。”

阿真道：“你八成又是在寻那梨园秘笈吧？也亏你想得出会找到这儿来。”

老丐道：“什么‘梨园蜜鸡，’那是什么菜？定是好吃的紧，小姑娘做来尝尝。”

阿真道：“你不要装蒜，你那日从梨花溪逃脱了，至今还贼心不死。”

老丐道：“小姑娘不要乱讲话，讨饭之人肚子尚顾不上，找什么劳什子秘笈？”

苗子凤道：“老叫化，你怀里那柄黄金匕首少说也值百金，那是富贵人家之物，你又怎么会有？分明是冒充乞丐掩人耳目。”

老丐一怔道：“这个……这个吗……所以……这个，山野洞窟之中往往藏有宝物，我这柄匕首便是在荒洞里捡到的，所以吗，这个，老叫化见到洞窟便要找一找。”

苗子凤道：“你撒谎，你在梨花溪时已承认寻找梨园秘笈，为什么现在又否认呢？况且你武功高超，又怎么会做乞丐？你老实说到无忧谷来干什么？”

老丐眉头一皱，怒道：“两个小娃娃也想管老子的闲事吗？这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苗子凤退后一步道：“你要动武吗？”

老丐道：“动武又怎么样？”

苗子凤情知老丐武功高强，合二人之力也难斗得过他，急中生智道：“阿真姑娘，快放蛇。”

老丐闻言一惊，想起梨花溪中群蛇嘶咬狼群及牧狼人时的惨景，那堆堆白骨仿佛就在眼前，大叫一声，撒腿向林外跑去。跑了几步，忽然想起，这初冬季节怎么会有蛇出洞？嘿嘿一笑，回转身来道：“老子偏就喜欢蛇，越多越好顽。小丫头快快放出蛇来，老叫化给你做蛇羹吃。”说着，一步步走上来。

“站住。”一个严厉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

老丐止步回首，见那林中空地上站了一个女子，鹅黄衣衫，面貌清瘦。那女子正是麦伯母。

麦伯母道：“你是什么人？到我无忧谷来干什么？”

老丐冷冷道：“做我想做的事。”一掌击出，出掌便是凌厉的招式。

麦伯母轻飘飘避开，随手折枝树枝，以树枝与他拆解。

苗子凤见老丐出掌如风，掌力浑厚朴拙，显然内功极深。而麦伯母将一根树枝使得如满天花雨，树枝虽无刀剑锋利，但在她手中使来轻巧灵便，尽力避免与老丐硬掌相撞，在他双掌夹隙之间，专拣奇门要穴攻击。如果说老丐的掌力如大海的话，麦伯母便如浪涛中的一桅小船，高明的水手（船夫）能视险浪如浅滩，稍一失足也会葬身海底。

苗子凤见麦伯母招式繁杂，使来轻描淡写，却又暗含机锋，更兼眼快手快招式快，令人眼花缭乱，心中忽觉这些招式极为眼熟。

忽然想起，麦伯母武功招式与张绪何其相似，她难道也是师承梨园剑派吗？

就在此时，麦伯母一跃跳开，道：“你是华山派的？你是谁？”

老丐道：“这并不重要，我只要梨园秘笈。”

苗子凤、阿真俱感惊异：“梨园剑派与华山派的恩怨还没了结吗？”

老丐步步紧逼，招式威猛。苗子凤见麦伯母已呈败相，挥刀相助，阿真也持剑夹击。三人合斗老丐。

那老丐越斗越勇，招招沉猛，环环相扣。苗子凤抽刀稍迟，被他一掌将刀击飞，跟着一指点向阿真肩头，麦伯母以一招“霸王别姬”横扫他手腕，迫开这一招。

老丐武功远在三人之上。就在此时，大雕鸟忽地出现，自上而下攻击老丐。老丐腹背受敌，空中又受制，一时落于下风。

老丐忌惮大雕鸟，比畏惧蛇谷群蛇有过之而无不及，心下发虚，招式散乱。苗子凤三人不失时机地强拼猛攻。大雕鸟见他稍露破绽便乘隙袭击，令老丐首尾难顾，疲于应付。

一场恶斗，风走叶飘，沙石俱飞。

老丐大叫一声，敌开阿真长剑，身形拔起，如大鹏般跃入洞中。他头上被大鸟啄去一块皮肉，再迟得片刻，实是大有凶险，当下不及多想，故伎重演，遁入树洞中，三人一鸟俱不能进洞，老丐却也不能冒然出洞。

麦师母道：“我梨园门与华山派恩怨早结，你为何还纠缠不休？”

老丐道：“华山派十大弟子死去七人，重残一人，门下弟子更是死伤无数，这血仇能轻易化解吗？”

麦伯母道：“梨园剑派早已解散，门下弟子谁也不会再与华山派为难，这世上再也没了梨园门，你们为何还要赶尽杀绝？五年前，王师哥一家在洛阳被杀，满门十一口无一人活命，七师弟又莫名其妙毙命荒郊，数月前，梨花溪又化为一片灰烬，这还不算，又打探到无忧谷，连我这女流之辈也不放过，难道这就是名门正派所为吗？”

苗子凤心想：“麦师母果真是梨园门下弟子。”

老丐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