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 甑与篇19

“什么都好，就是人难全了。”

厨房里传来了菜刀撞击砧板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浪胜过一浪。

弗届安静的坐在餐桌上摘着菜，阳光照在他的百衲衣上，自下而上的光源，将他的五官映的格外分明，餐桌正对厨房，东舒弟的余光扫到了他，她拎着菜刀，倚在厨房门边，看着眼前的人。

弗届心无他物，并没注意到东舒弟。

等甑与带着之卉来拜年已是农历二十九的下午了，甑与带了很多新鲜的水果，之卉抱了一束鲜花，有花有果有家人，这不就是新年该有的气氛嘛！东舒弟很高兴，拉着之卉的手，不肯放开，嫉妒的甑与，在旁边直瞪她。

“我给你们俩带了礼物呢！”甑与从羽绒服的兜里拿出了两个小盒子。

“在下很多年没收过礼物了。”弗届的眼睛恨不能钻到里面去。

打开一看，正是那时请弗届开光的七宝手串，还有一个平安扣手绳。

“希望新的一年，你们平平安安，万事顺利。”甑与随即说道。

“我并没有什么礼物，能回你这份心意。”东舒弟摸着之卉的手。

“我送你，平安百年，万事顺遂，夫妻和睦，无病无灾。”东舒弟这话一出，甑与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东舒弟的身体里散发出来，这力量融进了他的血液，十分温暖，此话并不是简单的祝福语，而是神明对人类的许诺。

之卉听罢也心中明了，神给了她，众人最想要的。

“诶呀，这么一来，我可送什么好呀，”弗届看着他们，托着腮，不禁揶揄道。和尚很少这般世俗，他假装绞尽脑汁的样子惹得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之卉看着弗届给东舒弟系手绳的样子，再看看甑与为自己剥橘子的样子，如出一辙。

“如果你们两个也是一对，那咱们四个人，可真是圆满了。”

东舒弟抬起弗届的下巴，仔细打量着面前之人，弗届手中并不停，直到系成她舒适的长度。

“可惜了，如果你不是和尚，说不定我还真嫁给你了。”东舒弟顺着之卉的往下说。

“这幅样子，多少年了也不改。”弗届打开她的手，他的脸也容如外面的彩灯般红彤彤的。

甑与和之卉看在眼里，也不好明说，只暗下递了眼神，算是心领神会。

农历十二月三十，至除夕，弗届一大早就把东舒弟从被窝里拽了起来，说是家里来了客人，叫她出去见客人。

“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

“没见过你给开门？”

“他抱着孩子，外面怪冷的。”

东舒弟穿着皮卡丘的睡衣，头发乱糟糟，也没洗漱，就来到了客厅。

客厅沙发坐着一老者，带着一新生孩童。

“山槐族长，有失远迎。”东舒弟看出了来者的本体，帝江体型庞大，且面目不如现在进化了的动物那般可观，便幻化成人，来见东舒弟。

“小老儿携族中小儿给神、弗届大人拜年。”山槐听到东舒弟的声音便从沙发处走到了她跟前，说罢就跪了下去。

“你族新生，可喜可贺，不必行礼。”东舒弟扶起了山槐。也看了看他抱在怀里的新生命，新生命都是这样小小的，软糯可爱。连弗届都忍不住接过去抱了抱，难以想象这样可爱的小东西长大以后也是帝江族人那副长相。

“小老儿多谢神对帝江族两次相救，日后若有需要，小老儿必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两次？”东舒弟活了很久，有些事早就记不清了，但和帝江一族，什么时候打过交道？她毫无印象。

“上古时，天山地质改变，海陆变迁，好多上古的兽族死于那些灾难，我等是受了神的指点迁到了臬罗山，才有今日，再有如今新生之喜，实乃大恩啊！”

东舒弟并不记得这档子事，便敷衍了几句。

她也算是见过这孩子，是缘分，不忍见他不过百岁而亡。东舒弟送了他一滴神血融入他本体，借着这股力量，能活久一点，就活久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