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称 甑与篇17

十一月初三，是人间的立冬，按东北的习俗，要啃萝卜，吃饺子。东舒弟一早就去了早市，抱了一兜子的萝卜回来。

早上吃萝卜陷的馄饨，中午吃萝卜陷的饺子，晚上吃炒萝卜，水果也是萝卜，吃倒是没什么，只是这萝卜，它排气啊！东舒弟和弗届放了一天了屁，此起彼伏，两个无聊的人甚至比起了，谁的屁更长，谁的屁更响，幸亏没什么味道，不然这里可就没法待了。

弗届曾问，若那日叛变的，也有他一份，东舒弟也会杀了他么？

东舒弟笑着打了他一下，如果叛变里面的人还有他，死的就不是他们，而是她自己了，心都凉透了，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东舒弟问，为什么没有和他们一起叛变，为什么被打成那样都没妥协。

弗届说，佛要他站在她这边。

东舒弟嘲笑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开始说起佛了，佛那么厉害，怎么舍得自己的弟子被打成那样呢。

弗届不肯理她，这登徒子怎么能理解佛的慈悲呢，便继续低头看书。

东舒弟做了个梦，梦里都是与她有过关联的人，他们大家其乐融融，坐在餐桌上吃饭，却唯独没有她自己，她看着那些人，每个人都笑的很开心，他们说着天文地理，说着古往今来，没有长生，没有死亡。

她是哭着醒的，把弗届吓了一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我做了一个梦。”东舒弟眼睛红红的，眼圈里还含着一圈的泪。

“你怎么会做梦呢？”弗届轻轻抚着她的头。

“是啊，我怎么会做梦呢？我做了这个梦，把大家都害苦了，没有我，大家都好好的，是我，我将苦厄困顿带给了你们，是我，非要把你们与我捆在一起，也是我，亲手将你们带到了地狱。”东舒弟已是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她希望能有人永远陪伴她，理解她，她把长生当成诱饵，将这些不知情的局外人牵扯进来，害死了那么多人，却仍不知悔改。

如今，梦该醒了。

“你啊！”弗届拿她也没可奈何，他不知道，她从远古时期活至如今，到底都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她一直在争取，但也一直在失去。

“叫沾沾他们回家吧！”弗届试探性的问道。

“好！”东舒弟把脸埋在了弗届的肩膀上。身上飘出了一道令，向各处行去。

徐英身上的禁锢突然被打开了，她自己也是不可思议的，她以为东舒弟死了，或者是时日无多，力量已不足控制她。她从达姆列斯加出来时，心中满是喜悦。她跑到春和新天地，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却发现春和新天地已空无一人，桌子上积了一层灰，显然已有一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她找不到东舒弟，失去了侍神与神的联系，她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轻松找到东舒弟了。

沾沾，逢灯等人，被神流放之后，再无好的修炼场所可去，沾沾和逢灯因做过御令多年，得罪不少修行者，被很多修行者追着打，止止和而而倒是还好，但也不愿因他们损耗自身修为，便与他二人分开了，四人自此离心。

东舒弟的令传到他们身上时，他们十分诧异，他们罪无可恕，却被这样毫无预兆的给放了。

四人像是默契般立刻回了春和新天地，却见到了和徐英一样的光景。

东舒弟并没有原谅他们，不愿看到他们，遂在太行山一脉设了屏障，叫他们找不到弗届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