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曼说得没错,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是我祖父杀了人。
我和父亲本想能度过一个平静的夜晚,然而事与愿违。
还未能撑到第二天的早上,三更半夜,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村民撞开了堂屋的门。
还没等我和张泉反应过来,两只大手死死地将我按在了床上,我还想反抗,紧接着一只坚硬的膝盖狠狠地定在了我的腰上。
“你们是谁!没有王法了吗?”
我开始以为是抢劫。
“张运秋呢?”
“快说!张运秋呢!”
“不知道!”
张泉也未能幸免,他们对待孩子的方式也没有任何手下留情,他被如法炮制地压在我的身旁。
“不知道?你们能不知道?好好翻翻!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几个人翻找了一圈,把家里的东西翻腾得七零八落。
“没有!都找遍了!”
“起来!”张泉一下子被拎了起来,一只粗壮的大手抓了他的头发将他的脸架在煤油灯的下面。
“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
“少废话!”
“你爸呢?快说,你爸呢!”
“不知道!”
张泉面不改色,两只眼睛映射出火一般的光芒。
“他杀了我哥还想跑?我看他往哪里跑!”
“走!”张泉被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张泉!你没事吧!”我赶紧将他扶起。
“村长的弟弟!”
“不是警察?”
“不是!”
“他们这是乱用私刑!我要报警抓他们!”
一听到报警,张泉疑惑地看着我。我也意识到了我的失言,在这个年代,信息和交通都不发达的年代,一些传统的贫穷的村落充斥着这种愚昧的黑势力。
而即使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无非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人家死了人,死者为大。
“爷爷能去哪里?你们家还有什么亲戚嘛?”
“不知道!”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张泉一声不吭地摸着黑收拾。
可当看到贡台上的祖先照片也被弄得七零八落的时候。张泉一下子哭得不能自已。
他虔诚地跪在贡台前,使劲地磕着头。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对祖先有如此的情感,令我甚为震撼。
三十年后的他亦是如此,十年如一日不曾改变。
本以为今天是最艰难的一天。然而艰难才刚刚开始。
天将亮未亮,村里的报晓鸡勤快地打了几遍鸣。
“喂!各位村民大家好!”
一年没见响的广播今天响得离奇。
“喂!各位村民大家好!我是新任的村长!”
“是村长弟弟!昨晚打我得那个人!”
一听声音,张泉已经分辨。
“新村长选举难道都不经过村委会投票选举的嘛!私下里就定了!”
我怒从中来,张泉默不作声,安静地听着广播里新村长的讲话。
“我叫张全顺!从今天起是我们村新任的村长!昨天我村发生了一件悲惨的事情,我们村功勋村长张全财同志被暴徒残忍杀死在大坝施工的现场,这个暴徒经多位村民实名举报,就是张运秋!张运秋不仅残暴杀人,还参与了我村多座古墓的盗挖勾当!此人现在已经逃之夭夭,各位村民如有发现张运秋的踪迹,请积极举报!”
“狗屁!”
“胡扯!”
张泉气呼呼地拿着木棍就要去村部理论,我深知他一个人定会吃亏,赶紧夺过棍子拼命地抱住了他。
“没用的!你别冲动!”
“他哥才是盗墓贼,我爸不是盗墓贼!”
他发了疯得要挣脱开我的束缚,我不敢轻易放开,拼命地抱住。
我们僵持了很久,直到他精疲力竭,直到他累瘫在我的怀里。
“从此后只有你一个人了!无论如何你要挺住!”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使劲地将脸上的眼泪擦掉。
“是啊!我要挺住!”
我开始意识到,我的父亲到底度过了一个怎样的成长历程。
祖父离家逃命去了,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三十年后的我也从未从父亲的口中听到过关于祖父的只言片语,很大可能性,从昨天开始,父亲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他无助地摇了摇头。
先前还有祖父的一些微薄的工资,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尚且能够度日。此时就不同了,家里虽有一些糙米和白面,但日子久了也只能坐吃山空。
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生活。
年幼的父亲和形单影只的母亲,我只能选择一个。
“张翊在吗?”
一听是大狗的声音。见我从茅屋里走出来,大狗把我拽到了墙角。
“你怎么在杀人犯家待着!昨天全顺回来说我还不信!”
大狗和我住在牛棚,开始嫌他邋遢,一来二去时间久了,相处的倒也不错。
“到底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乡里来通知了,村里出了这么多事,担心你的安全问题,让你赶快去乡里办结业证明呢!”
我一听,彻底懵了。
“不是说年底吗?”
“咋啦!还过上瘾啦!赶快收拾东西离开吧!”
张泉似乎听到了大狗说的话,他探出了头,眼巴巴地望着我和大狗。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吧!”
打发走了大狗,我彻底犯了难。
决定来的比我想象的更加突然,我敢肯定这一定是全顺的阴谋。
“你回去吧!我没事!”
“你没事?你现在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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