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为你 第二章三个请求

沈清秋沈承旭就在屋里照顾沈氏，只沈清沁被叫进了书房。

“沁儿，别逞能，不想去就不去，姐姐替你去，爹爹叫你去书房，你别再说出什么糊涂话。”沈清秋看见管家来请沈清沁，连忙拉过沈清沁小声叮嘱。沈清沁没说话，点点头，便随管家一起去了书房。

“恨爹爹吗？明明爹爹可以护你，可是却……”沈镰看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心里疼痛，嘴里眼睛也开始干涩。沈清沁感受着笼罩在自家爹爹身上的悲凉气息。目光直视着沈镰，看着他好一会才开口。

“不恨，爹爹若是选择了沁儿，族中除去我们这一房，其他房内的叔叔婶婶怕是都会遭遇不测。爹爹朝中一直是中立派自居，如果爹爹为了我选择一方站队，朝中会乱，另一方只怕是会找由头杀族中人泄愤。而爹爹选择的一方并不会事事周全，只怕是只会给出只能护住我们这一房的说头来堵爹爹。到时，沈氏就算完了。”沈清沁看着自己的爹爹，似乎就在今天消沉了不少。沈镰也是第一次听沈清沁分析朝中之事，他从未在家中提及朝中的事。他这个女儿也是聪慧极了。只是他才刚发现，却……

“爹爹心里早已经有了决定，如若不然，爹爹现在应该在宫中与某一方商谈，族里的人也并不会来找爹爹。”沈清沁轻轻的话语却狠狠扎在了沈镰心里。沈镰心里更不好受了起来，是啊如果他没有选择，又哪里会直接出宫。只是他也不愿意面对。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爹爹，女儿只是希望爹爹可以答应女儿三件事。”沈清沁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跪在了地下，虽然说的是请求，可是眼神却坚定的盯着沈镰，似乎是沈镰不答应，大有在这里死磕到底的意味。

“沁儿你说，爹爹一定做到。”沈镰没有去听事情是什么，只是想着满足他这个亏欠的小女儿。

“第一件是希望爹爹可以替我去退了与三皇子的婚约，女儿从未见过他，也对他并无感情，女儿不想将自己的终身托负给这样一个并无感情的人。而且女儿能否活着回来都无人知晓，这样既可以了却女儿一桩心事，又不浪费他人大好年华。”沈清沁打从娘胎里就被指派了这一桩婚事。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对这桩婚事的态度，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极不愿意的。

“好，爹爹答应了，明天便去给你退了，是爹爹的错，从未问过你的想法。”沈镰应的很快，他知道皇上对于这一桩婚事也是极不满意的，不然也不会选中沈清沁。他有三个孩子，皇上独独挑了沈清沁，那一刻他便知道缘故是为何了。

“第二件事是我希望爹爹可以同意大哥二姐的婚事可以自己决定。我不愿的事情，大哥二姐也不会愿意。”沈清沁不想大哥二姐这一生过的不快乐，幼时她便看的太多太多了，这些事临走前的她提最好。

“爹爹，也答应你，爹爹也希望，希望你们过的好，是爹爹错了，爹爹没有防备……”沈镰几乎快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前半生一直为朝中效力，他觉得儿女的婚事要是能为朝中做贡献，这便是极好的，却从来没问过自己儿女的感受。

“爹爹最后一件事，是女儿希望爹爹从今天起，能够为自己就一条后路，爹爹，天子多疑，明君未必能忍受威望大过于天子的朝臣，女儿希望爹爹可以能退则退。”沈镰眼中已经满是泪水，他竟不知，自己的女儿都比自己看的多，因为自己，只能亲生骨血去送死，他不甘，也恨朝廷。也恨天子的多疑，也悲凉自己的无畏效忠。扶起了沈清沁，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爹爹答应你，爹爹都答应了，是爹爹错了，爹爹真的错了啊！”沈镰人到中年都已快年过半百，此时哭成了幼儿孩啼。沈清沁眼中也有泪水只是续在眼眶中不肯掉下，问沈清沁怕不怕，她当然怕，她也不过十四的年岁，本来是待字闺中，等着十八岁嫁人。到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朝中天子要她死，这世间谁又敢留她。

“小姐！”沈清沁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怎么还不去休息，夜深了，去睡吧。”沈清沁自顾自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小姐，奴婢还请小姐，去边关……”说话的是她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丫头，叫明珠，已是她身边有嬷嬷照顾，有姐姐陪伴，跟这与她一般年岁的丫头反而接触的少。

“我知道，我会让母亲给你寻个好人家，等我一走，你也自行离开吧。”沈清沁听到这话只是一顿，抢先开了口。

“不，我自幼与小姐一同长大，小姐去哪，我就去哪。”沈清沁才反过头，看着面前这个小丫头。

“你，你不怕？我可是去送死。”沈清沁唇角自嘲般勾起。“怕，可是小姐要去的地方，我都要跟去。我是小姐的人，这辈子只认小姐。”沈清沁在明珠眼里仿佛看见了自己，明明害怕，还是答应要去的自己。

“回去吧。夜深了，睡吧。”沈清沁没再多说，只是关上了门，背对着门，缓缓的滑倒在地。压抑着声音哭了起来。她一直没有哭，沈氏抱着她的时候她没哭，沈清秋说代替她的时候她没哭，沈镰抱着她时她没哭，现如今她因为一个小丫头，说要陪她时，却突然哭了。或许不是因为她不感动，不害怕，只是她找不到，找不到一个适合她的由头……沈清沁哭了一夜，明珠便在门外跪了一夜。

第二日，沈府被一股子悲伤的气氛笼罩着。下人们虽然私下议论纷纷，但是明面上都都不敢说话。沈镰没用早膳便就去上早朝了，沈氏卧病在床，不愿起来面对。沈镰昨天就告诉了她，他们父女之间的对话。沈清秋一大早就来了沈清沁的院子，只是沈清沁避而不见，沈清秋也就坐在门口等着，也不烦她。沈承旭一大早也出门了，其实是没人知道沈承旭什么时候出的门，就把他当成与沈镰一样，一大早就出了门。

“沁儿，你开开门吧，吃点东西。”沈清秋看着时间都快到晌午，才又去敲了沈清沁的门。“二姐。”沈清沁打开了门，她并没有不想见人的意思，只是她昨日哭的太狠，脸上血色实在不好。这快晌午了，虽说快入冬了，可晌午的太阳也毒辣的很，她知道自己不开门，自己二姐能坐到天黑。

“你这脸色，昨天没睡好？也是，又如何能睡好，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长姐为母，我又如何能让你去，我替你去，本就见我们两人面的不多，我替你去，没人知晓。”沈清秋依旧是轻声轻语的说着，好像完全不知道是替沈清沁去送死一般。

“二姐，从小到大，我做错事你都往自己身上揽，这一次这就是我的命了，二姐我自己面对。”沈清沁就像昨天看着沈镰一般看着沈清秋，她知道，家里人因为她最小的缘故，每个人都觉得她的思想是不成熟的。

“沁儿，你。”沈清秋第一次不知道如何劝阻沈清沁。她才发现，躲在自己身后的妹妹，好像真的比她了解的那个有所不同。其实她在来找沈清沁之前，去找过沈镰，沈镰与她说这是沈清沁自己的决定。可她觉得只要她想平时一般，劝阻两句，沈清沁便会听自己的话。她好像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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