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亲王 第二十七章：揪出内应（1）

公主坐在临水亭中，遣走了宫人内侍，让他们散到远处看不见的地方，跟保护自己的卫士们站在一起，说是有事再叫。

韫包揽了案上余下的冷食，吃着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果不其然，她先是看见退下去了的吴公公借着出恭的机会又寻了回来，问自己道：“贵主，奴婢今日回到皇夫那儿，该如何回他？”

“公公想如何回？”韫探问道，她不知道吴公公想做谁的人，还是他只想做个明哲保身的传话筒。

“奴婢不知，奴婢听公主的。”

“烦人，又把话踢回来了，”李韫抱怨道，无奈的教起他来：“老实回话即可，就说我劝诫大家老实做人。还将花赏给了萧邕和崔。”

“是崔青鉴。”

“阿，对，是崔青鉴。就这样回便是了。”

“喏。”吴公公得了吩咐，正是有利于己的，因为他不想胡乱传话，引火上身。时间长了恐怕被人发现，吴不想在公主面前留久，便准备退下去了。

这时候，李韫问道：“吴公公大名是何，吾还不知。”

“奴婢哪里来的像样名字，不过都是从前耶娘瞎叫的。”吴躬了躬身子，道：“宫里人都叫奴婢吴二。”说完，他又破天荒的跟公主又说道了不为人知的话：“但奴婢在兄弟中排第二，是以家里唤我吴二郎。”吴二郎将自己从前的不算名字的名字说出口后，眼中闪出了一丝水花。“郎”之一字，使他想起了从前还是男儿身的自己。如今这个字，自己已不配使用了。

韫说道：“吾不是故意唤起别人的伤心事。吾只是觉得你恐怕没个好名字，所以替你想了一个。所以今天问问你。”

“公主！”二郎跪了下来，道：“请公主赐名！”

“你且起来，附近又无人，你坐下，我来问你，你从前可读过佛经？”李韫招招手，让吴公公跪坐在案前。

“奴婢哪里会识字呢？”吴公公擦了不听使唤漏出眼尾的泪痕，回公主道。

韫当然知晓他不认字。于是道：“你既姓吴，便取吴这个顺音，叫吴碍吧。”

“无碍？”奴婢听到过的。

韫教他道：“无碍者，是指身体无碍。无碍者，亦是说人通达自在，没有障碍。‘心常安住无阂解脱。’”

吴公公觉得好像有理，但自己真的听不懂。他只是不停的磕头谢恩。

韫让他别拘礼，继续着：‘无碍者，谓知生死即涅槃。’‘无碍者，涉入自在义。’我赠此名给你，是希望您能学习佛语智慧，通达生死，不拘身于六道。不光是公公你，我希望宫里所有的内官侍女，贩夫走卒，达官显贵，乃至于韫自己，持本心者皆能无碍。”

韫二十四岁的明亮的眼睛中传出了持重慈爱的眼神，看着吴碍道：“人须得读书方能明理，你还小，日后若有机会去宫教博士那里学字，可一定要好好学。本宫要考你的。”

“可太监识文断字又有什么用呢，公主。”吴碍不解。

韫不说话，只是看着吴碍的疑惑，坚定的微微笑着。他很伶俐，这下虽然还不明白公主的真意，但也猜知了读书对自己前途的大好，他拜服着告退。

待吴公公退下后，韫还是坐着吃着，欣赏着前方湖景。今日的春阳太过艳丽，简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但公主还是懒的入亭，丝毫不想挪动。她抬起一只手无用的挡着，阳光便从缝隙中渗透进来，连带着的，是随风飘入凝碧池粼粼湖水的杏园雪花。杏花入池，漂浮来扑鼻的清新气息。李韫低头正要闭眼，感受暖阳，却见有东西轻坠落，垂到自己的发髻上，衣带上，乃至自己心爱的点心盘里。公主抬头才知，那是念一手捧了一团落英，将它们撒致了自己的身上。

阿郎见事情不妙，委屈的叫到：“阿呀，怎么办，我竟弄脏了我们小玖的点心了。”

“怎会！”公主转过身来，明明满脑子都是抬起头时看到的那人的冠玉之貌，她高兴还来不及，揪揪卿卿的衣角，待他坐下来，忙便躺到了他的怀里。

李韫从那“脏”了的银盘里拿出一颗樱桃，塞到了卿卿的嘴里，又拿起一颗，问他：“你看这樱桃，与前面池中的楼阁的红色，像不像是同一种？”

“莫不是宫楼的红墙，都是樱桃汁做的？”念一太知道公主了。

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韫拿起帕子，遮住眼睛挂靠在了念一的怀里，开始小憩。

卿卿便拿起小扇，给公主扇起来，阳光底下毕竟是热。

这扇子是他从不在人前曾打开的，因为上面有公主画的他的小像。

殊不知，宫女内卫们虽安分守己，但远处能偷看见他们的人，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