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悼红楼 第四章返宁府贾蓉捐馆,送见礼熙凤援助

梦悼红楼 仰饮一壶秋 玄幻奇幻 | 穿越附身 更新时间:202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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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才刚刚春末,爷你怎么一直在扇扇子,很热吗?”

“不错嘛香菱,昨晚才教你的诗,今儿就会用了,但这是京城可不是山里,诗词抒情要讲究语境贴切,不然会被行家笑话的。”说罢颇为潇洒一展折扇缓缓朝着自己扇着,“香菱你看我此时这身行头,是像读书人还是像那戏台上唱大戏的。还有,在家里要喊我爷,这是规矩;在外面要喊我公子,这是礼。”

“爷…公子当然是读书人”香菱乖巧赔笑

贾蔷深为满意这个回答,孺子可教般的眼神看了看香菱,“世人最好贴便签。那些个百姓在街上看到轿子,就认为里面是贵人,不自觉的就会在心里认为低他一等,偶然间能攀谈两句,言语间都会谄媚。或是在路上看见有老叟衣着俭朴,就惯性认为此人家境贫寒,无以为计,对他所产生的同情也不过是认为自己生活高他一等。他们又怎会猜到那不起眼的老叟家中有良田千顷,家宅数座。所以说什么腹中有书气自华都是假的,互相照面,对方只会暗自打量你衣服是什么绸缎做的,腰上别的金玉价值多少,扇子上题的字画是否出自大家手笔。提到富贵,人们本能的就会想到金银玉器,玛瑙宝石,不断对其追捧,有几个是正经鉴赏的呢?提到文人,百姓就会想到一些青衿儒衫,手摇折扇的书生,聚在一起谈论经典,大侃朝堂政治。这是当世的主流思想,才造就了我这身形象,我这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直扇扇子了没?”

“虽然有些词语听不懂,但公子的意思我大体上明白了。其实公子就是想显摆自己是读书人对不对”香菱颇有些期待的看着贾蔷,小嘴弯弯笑的像个小月牙。

贾蔷被噎的一阵无语,实在不知道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目光澄澈如一汪清泉的小姑娘是真的心直口快还是腹黑,收起扇子在香菱头上敲了敲:“说话要含蓄点,你倒好连主子都敢打趣了。等回了贾府,自有教引嬷嬷告诉你一言一行的规矩,要是做错了,哼哼,你的好可多着呢。趁现在赶紧多看看这热闹繁华的京城,等回了府,丫鬟小姐根本出不了二门,寻常小厮没有允许也不得出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这么由来的”

香菱那灵动的眸子暗淡了下来,低下头看着地面,小手摩挲着裙摆“有这么多规矩啊,我会用心学的。我不聪明,爷不要嫌弃我学的慢”

贾蔷对香菱这个反应深为满意,禁不住感叹单纯的小姑娘真是好骗,那一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放心好了,她们要是刁难你,我一定给你出气,你要是哪天在家待烦了想出府了,我可以偷偷带你出来”

“爷,万万使不得啊,我怎么敢…”

“我说使得就使得…………”

从金陵扬州带回来的特产货物已被先一步打发送回府内,两人在街市上随意的聊着些家长里短,浏览着古色古香的市井,慢悠悠的赶回了宁荣街。又走了近百米,只见眼前蹲着一对雌雄石狮子,狮子后是三间兽头大门,门上有一黑底錾金字匾“敕造宁国府”,大门禁闭,只有几个小厮在闲聊。贾蔷叹了口气,既然还是要回来,当初为什么要什么都不顾的下金陵呢,等真回到了金陵,发现与前世已经大相径庭,牢笼之外,是更大的牢笼。笼中所见到的天空,那是代表的是真正的自由吗?苦笑了一声,年轻时谁还没有干过头脑发热事?花有重开日,我仍是少年。还没经历更年期,又回到青春期了,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宁国府,东角门,贾蔷只见有二十余个小厮不断从马车上卸货。白幡、纸马、黄纸,这是给谁预备后事呢,脑海里不由想到了身段婀娜,面容绝色的秦可卿,随即摇头否认。时间对不上。

“动作都快点,就这么一车的东西,忙活这么久,就是骡子我给它喂点草,它还知道卖命干活。黑夜间喝酒抹牌赌钱喊的比谁都响,干点活就软趴了”

贾蔷上前打了个千儿,招呼道:“赖爷爷好”,又看向那些小厮“他们这是给谁忙活白事呢?”这个赖爷爷就是宁府大管家赖升,赖二。

“蔷哥,你可算回来了,大老爷惦念着你可好久了,快进去报个平安,我这里还有点事,六子你过来招呼蔷爷”贾蔷心里不禁冷笑,这奴才还能对主子这么没耐心的,赖二你可比娘做人差远了。你娘赖嬷嬷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都是主子恩典才有今天,地位才越做越稳当。你倒好,当个宁府管家就开始对下辱骂对主子看不起了。不过贾蔷也并非宁府主子,也不好说什么。

“赖管家自去忙。”赖管家?赖二不由得愣了下,就是贾蓉这个将来袭爵人也得喊他声赖爷爷,看着贾蔷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把头挪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叫六子是吧,这府内发生了何事,谁宾天了?”死字是忌讳,不能乱用,宾天只能对尊者和皇帝用。贾蔷也摸不准谁出事了,话往好里说总是知道的。

“奴才正是六子”躬身谄笑“府里没死人,是蓉大爷快不中用了”

“怎么会是蓉哥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贾蔷道

“也就半个月前,大老爷见蓉大爷年将弱冠身上却没个一官半职,就打发蓉大爷捐了个什么黉门监生的职务,蓉大爷是个花天酒地惯了的,哪会说什么官话,白白被人诓了数百两银子做人情,疏通关系。大老爷一气之下打了蓉大爷几十大板子,皮开肉绽呢,整个衣裳都是血迹,只把蓉大爷打的昏死了去,大老爷都不曾停手。”

“怎么说也是亲儿子,下手总得有个度吧,再说我就不信了,整个宁府还找不出好的棍棒伤药出来?”贾蔷疑惑道

“大老爷当时正在气头上,把蓉大爷抬下去后坚决不让人治,说是非要疼他个把月日后才能长记性有出息,还是西府琏二奶奶过了两日听说了此事,说了一通好话,大老爷才请了郎中来治。嘿嘿”六子道

最后的那一笑很轻,贾蔷还是听见了,王熙凤和贾蓉关系素来很好,甚至有猜测焦大口里的养小叔子其实是指王熙凤和贾蓉或是贾宝玉,贾蔷是不大信的。但现在能看到的红楼也都是的前人删减过后的,真正的情况,但谁知道呢?想到这贾蔷不由得抿嘴一笑。

六子见次,只当贾蔷也猜到了一些凤姐的不清不楚的事,遂谄笑见四下无人,才低声说道:“蔷爷,其实我听说大老爷并不是因为蓉大爷被人骗了银子才大怒的。大老爷前些日子欲对蓉大爷的媳妇行苟且之事,谁想素日对我们这些下人都温和的蓉大奶奶那日竟坚决不从,还出言啐骂大老爷…”

“放肆,混账东西。这些内宅私事你们这些二门外的小厮是从何而知,到底是谁在乱嚼舌根子”说着贾蔷从袖子摸出了几个松瓤,去了皮在嘴里细细嚼着,“我也懒得追究。你继续说,要是敢隐瞒你可仔细你的皮”

“是,小的不敢隐瞒。大老爷回房后正巧蓉大爷来请安,说起了捐生员多花了好些银子的事。大老爷听了面上又羞又愤,把蓉大爷一通好打。奴才多嘴,以后断不敢乱说话了”六子说着就自己掌嘴。

“行了行了,又没怪你,带我去蓉哥那”。精彩精彩,这可不能寒了说书人的心,只可惜身上也就几个松瓤。也不知道这时代又没有爆米花吃。

贾蓉院。甫一进门就闻到了玉香炉里安息香掩盖下糜烂的臭气,床的两侧秦可卿和几个丫鬟婆子立在一旁随时准备上药换被褥。秦可卿见到贾蔷的到来有些欣喜,但外人太多也不便说什么,只用感激的目光看着“叔叔来了”,眼里倒是没多少哀色,贾蔷只觉理当如此。“嫂子”

“蓉哥儿,我回来了,没成想你竟变成这个样子”贾蔷强行挤出点悲伤道

“好兄弟…你来看我了,我…只怕是不中用了”。贾蓉气若游丝的道

“我今年还不过…二十,我还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荣华富贵没享呢…,我还…”

语气有些有气无力,与其说是挣扎着说话,倒不如说是用说话提醒自己还活着。贾蔷有些感叹,细菌感染即便是在二战也夺去了数十万人的生命,在这个没有青霉素的时代,只要伤口发炎基本就是等死,古人也知道这个道理,守城时往城下泼煮熟的黄汤(粪便),士兵不会立刻死去,只会丧失战力,损耗着粮饷,最终无能为力地面对死亡。贾蔷要是早些回来个几天兴许还能想想办法。

贾蔷对着丫鬟婆子说道“你们先退下,到外面候着”又对秦可卿说“嫂子留下,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婆子丫鬟也知道这是要交代后事了,皆闭口无声而走。

“蓉哥儿,人这一辈子都是在不断告别与其说是渐渐成长不如说是慢慢失去。人都会死,要为离别欢笑。”贾蔷道

秦可卿听了有些面色古怪,本以为贾蔷无外乎说些什么安心歇着,身体会好的,早日康复之类的话。谁成想贾蔷说的如此直白,就差没把你安心去吧说出来了。

贾蓉听了不禁愠怒,使劲挣扎着才说着:“是了,你还有大几十年可活,你当然能在这说风凉话,要真有一天你突然落的个我怎么个田地,我倒想看看你还能不能说话像今天这么硬气”

“要真突然有这么一天,我也挺好奇我是个什么反应”贾蔷耸了耸肩道

“你是不是也在盼着我死,将来就能分到更多这宁国府家产,甚至将来爵位都是你的?”

贾蔷情不自禁的又掏出几个松瓤,刚要放嘴边,又拿了回去,终究不合时宜。人间百态啊,可惜无酒无菜。又琢磨琢磨贾蓉的话,好像还真有道理,你真给我指了条致富道路。

贾蓉又伸手指向了秦可卿,“你这贱人为什么不了他,你早日从了他我又怎会如此。他来强迫你,你这贱妇为什么要反抗,你这丧门星”这个他自然是指贾珍

虽说二人相敬如冰,但终究夫妻一场,到头来自己只落的个丧门星的称号,还被如此恶言对待,秦可卿听了羞愤无言,却又无可奈何,抽抽搭搭落下泪来。

贾蔷虽乐得在一旁继续看戏,但实在见不得这么个风情月貌的女子委屈落泪,赶忙打圆“蓉哥儿何苦难为嫂子,嫂子也没做错…”

“你住口,自刚才开始你脸上笑就没停过。你们俩那点事真以为我不知道呢,我躺在床上这些天,这淫妇也就做样子来问问,整日对我摆着个臭脸。你一回来,她就激动地笑着迎上去了。你们俩是不是都在盼着我早点死好成全了你们的好事,贾蔷你更不是好东西,你是不是还盘算着跟我老子一起玩她”

“我又怎是那不知廉耻的女子,我跟叔叔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自我进了你家门,我哪日不是心心念念地打理,生怕上下出半点差错,我自认作为妻子并无甚过错。但你身为我的夫君,公公要那么对我,你又做了些什么,一味的退步忍让,你何曾有过一丝担当?”秦可卿只觉得心里凄苦,遂离开了床榻旁,坐到椅子上,绣帕掩面抽抽搭搭低声而泣。

贾蔷诡异的笑着,跪在了贾蓉的床榻前,轻声说着:“蓉哥儿,你看你终于还是敢说出贾珍是你老子,而不是家父,大老爷这种话了。你心里其实一直都挺想反抗的吧,但你不敢,礼教大于天,爹教训儿子,打死都不冤。可是你太懦弱了,与其是做儿子,还不如给贾珍当孙子,做着做着连脊梁都断了,尊严也没了。甚至贾珍让小厮往你脸上吐口水,你也只能赔笑道歉。真正把你害到这个地步,是你反抗自己公公要行乱伦之事的媳妇?还是将你棍棒打到昏厥的无可医治的父亲?根本不是,是你啊蓉哥儿。你懦弱,你无能,你愚蠢,才造就了这一切。好歹下去了做个明白鬼”

贾蓉看着从小玩到大的贾蔷是那么陌生,好像今天才认识,不,离开贾府前往金陵,自己好像就已经不太认得他了。那个时候,贾蔷说话行事带着谨慎和生分,虽说对他是一口一个蓉哥儿的叫着,甚至把自己当兄弟张口就是借银子三百两。现在想来他那些时日的眼神,他,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一瞬间贾蓉只觉得自己浑身冷汗直流,颤颤巍巍的看着贾蔷说着:“好兄弟,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变化这么大”说着好像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物,叫出声来“啊!你根本不是贾蔷,你到底是…”

贾蔷赶紧把手放在贾蓉鼻子下,长长舒了口气,对秦可卿说道:“蓉哥儿已经病入膏肓脑子不大清醒了。只是晕过去了,应该没事,我这就请人进来照看”

言毕,不等秦可卿说话,就赶紧踏步出去。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那一刻,感觉自己的真正面貌好像被他看到了一般,难道这世上还真有鬼神之说不成?

贾蔷去了尤氏院见过贾珍,以思念亡父亡母,回金陵祭祀为由搪塞,贾珍胡乱训斥了两句也就没说什么了。

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等级泾渭分明,读书为官的身份超然于所有行业之上。倘若自己真的通晓诗书,经史子集,最终连中三元,金殿传胪,做了状元,只要贾家没干出这样通敌卖国夷九族的勾当,那么自己肯定没事。但少不了在翰林院做近十年的编纂,等自己慢慢做官,步入朝堂,手握大权时恐怕头发都白了。朝堂之上云波诡谲,万一被政敌攻讦,被贬往潮州(广东,古时多瘴气),琉球(台湾)这种偏远地带,向谁说理去?他可不是真苏轼,有着“不辞长做岭南人”的觉悟,这个时代全国的百姓加起来也就大概三个一线城市人口的数量。与其说是被贬,还不如说是囚禁。伴君如伴虎这个说法他也是听过的,王安石都做宰相了,还不是给皇帝拿捏,说罢相就罢相,说起复就起复?咳,想远了,根本走不到那步,自己能不能过个童试当个秀才都够呛,多少人读到进棺材都是童生。要不就攀科技树,弄点玻璃,飞梭,青霉素,无烟火药什么的,直接把两次工业革命提前结束了,届时万国来朝,谁人不识我贾蔷。若真决定要走这条路,那么还真是……嫌死的不够快。没有高官护着,资产保不住,配方也保不住。没有现代机器的辅佐,连根螺丝都造不出来。更何况商人受到整个社会打压,没关系根本发展不起来。按照原著的情节,贾蔷跟贾珍两人传出有贴烧饼(男同)的绯闻,贾珍为避嫌让贾蔷搬出宁国府去住,分了点贾家的田地,铺子,自立门户过去了。这个似乎靠谱些,读书做官不成,经商不成,当地主种地总行了吧,到时候种点豌豆,当孟德尔。贾蔷忍不住笑出了声,又叹了口气,自己终究姓贾,抄家还是得被连累。

“爷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回到家里遇见了什么烦心事”看着香菱一双澄澈的大眼睛倒映着烛光,朱唇皓齿,青丝刚刚垂落肩头,只梳着两根麻花辫,豆蔻年华身段娇小玲珑却颇有一番规模,贾蔷觉得有些口渴。

“也不是什么大事。对了,嬷嬷们今儿教你了些什么”

“规矩多了,主子坐椅子时我只能站着或者坐小杌子,不可与主子同席,日后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香菱道

“这个不必理会,外人面前做做样子就好了。还有呢?”

“那可不行,做不好要被罚月钱的,还要挨骂。嬷嬷还教我走路要迈细碎的步伐,脚不能露出裙摆外,身姿要端正挺拔。这些我以前倒是学过,不算特别难”贾蔷知道这自然是以前人贩子教的,人贩子对拐来的孩子的调教可谓严苛至极,举手投足间都充斥着规矩,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也是为了将来好讨好主子的。不过思忖香菱素日行径,只怕以前没少挨打。

“香菱自然是极为聪慧的,一学就明白”贾蔷正色道

“哪有啊,我从小学东西就慢…”看着贾蔷嘴角憋笑,香菱终于醒悟“哎呀,爷你取笑我”

“好了好了,我要洗澡了,让外面的粗使丫头端桶水来,你先出去吧”,少顷就有几个丫头端水进来,贾蔷看着他们离去时不断喘气的身影心中有些同情,都是一般大的女孩,都是在国公府里,屋里是小姐,屋外是丫鬟,真是同人不同命。自己倘若真的发善心,事必躬亲,去锅炉房把水抬过来,到时候挨骂的依旧是她们,这就是阶级。

贾蔷看着还在桶边杵着的香菱,有些纳罕“你怎么还没走?”

香菱只低头看水,手不断摸着桶壁“嬷嬷说了,爷沐浴的时候,要在一旁伺候着。我…我帮爷更衣”

贾蔷也没抗拒,看着香菱的小手从自己身上一件件解开衣裳,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时,贾蔷俯身在香菱早已红透了的耳旁说道:“当真不出去?那下次你沐浴时,我也在一旁看着。”

看着粉面含羞着脸落荒而逃的香菱,贾蔷不禁莞尔。摸了摸头发,又有些忧愁,男人留着长发,到了夏天热不热啊?

贾蔷的回府一如他离开那般并未掀起什么波澜,石子落入水面会泛起涟漪,也只有一直静观水面的人会查觉。

“宝二叔,你怎么来了”见贾宝玉穿着白狐腋箭袖,寻常的束发冠,脖颈处带着长命符,寻常服饰难掩贵气,倒真生得一副好卖相。

“蔷哥儿真的是你,昨晚茗烟和我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只当他哄我,这几个月来你去哪了?”宝玉激动道

“宝二叔里屋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香菱过来上茶”说罢便引宝玉屋里坐下,随意问了些西府的情况,一时香菱送了茶来。“都是些粗茶,比不得你屋里的枫露茶口感好。嗯,宝二叔?”

只见宝玉呆呆地盯着香菱看着,香菱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双大眼睛求助地看了看贾蔷。“咳,宝二叔?”

“哦哦,不知姐姐名讳?”宝玉看向香菱道

“这是我的丫鬟,名字叫香菱”贾蔷道

“姐姐可曾读书识字?”

“小丫鬟识个什么字。香菱我和宝二叔聊聊,这没你什么事,下去吧”贾蔷看向香菱道

“是”香菱款款退下

宝玉有些怅然若失的在原地叹了口气苦涩的笑道:“蔷哥儿,这些个月你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我在学里都没甚么意趣”

“只是回了趟金陵拜祭了番亡父亡母,我带了好些金陵特产过两日去西府给你瞧瞧。对了,我还在金陵谒见了你的姨妈,她有个女儿,真的是肌骨莹润,举止娴雅,胸怀锦绣。容貌才情肯定不输你林妹妹”

宝玉起先只是无聊的听着,其后眼神里渐渐才明亮有了身彩,笑道:“此话当真?!蔷哥儿你又开玩笑了,你都没见过林妹妹,又怎么知道林妹妹的相貌才华,定是在哄我。不提这些,蔷哥儿我最近又写了好些诗作,你快替我好好点评一番”

贾蔷和宝玉目前“志趣相投”还真不是为了讨好他,某种意义上两人还真能算知心好友。二人都没把学业过于放心上。一个只想着在这个异世界多走走看看,一个只热衷于在姊妹间嬉笑玩闹。至于更长远的打算,贾蔷不打算想那么多。不管好事坏事,最终都成了往事,务实于当下才是实在事。

二人又一番畅聊,宝玉邀请贾蔷有空来西府做客,贾蔷含笑应是,亲自将宝玉送到马车旁,宝玉的贴身跟班李贵赶忙跪下好让宝玉踩着自己上马车。贾蔷看了有些不是滋味。两座国公府的面积(不算上还未建起的大观园),如果只是以“家”的概念来看,那真的是大的令人咋舌,若只是以“景点”的概念来看,其实也就跟一座普通大学占地相当。根本没有到出门就需乘车坐轿的地步。马车,轿子,人体梯子,这些不仅象征这富贵,更是分化着主仆阶级,统治阶级。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现在读来这并不是鼓励人向上的话,这话里包含的也许更多的是心酸,妒忌与怨恨。“我是人间惆怅客”,贾蔷这个失路之人又在此世又感到了一丝孤独,拿起笔随意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爷,刚才来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香菱问道

“西府二老爷的嫡子,老太太的心尖肉,整个贾府下人都想费心思讨好的主子”贾蔷头也没抬的回道。

“身份这么尊贵啊。对了,爷昨晚教我的那些诗我已经背熟了,我最喜欢那句舟游碧波上,人在画中行,今晚我还想学些别的”香菱道

贾蔷噗嗤一笑就要纠正,又有小丫头来传话说大老爷找蔷爷。贾蔷只得去寻贾珍。

又过两日,卯正时刻(六点),听见有人叩击传事云板,贾蔷睡眼惺忪伸了懒腰招了个小丫头问发生何事,回道:“蓉大爷殁了”。贾蔷并不在意,慢悠悠的回了房洗漱一番,又用了饭,才有人传话说大老爷命蔷爷过去。

贾蔷去时发现贾珍因丧子而悲伤过度,已病倒在床上,命贾蔷这几日负责接待外客,又说贾蔷年龄也快到了该理事的时候了,好生配合尤氏操办丧礼。秦可卿虽有治家之能,但刚刚失夫,短时间内不便管事。

“大老爷勿怪我现在尚且年幼不谙世事,我举荐一人帮忙两位嫂子打理保管妥帖”贾蔷说道。贾珍问道是谁。“是西府琏二奶奶,不提二奶奶是蓉哥儿婶婶,亲戚间互相帮衬也是应该的。何况蓉哥儿与琏二叔素来交好,二奶奶断没有拒绝之理。我与蓉哥儿是兄弟,不若就让我去求琏二奶奶帮忙”贾蔷道。贾珍听了微微颔首“确实妥当,那你即刻就去”

贾蔷与尤氏,秦可卿一同离去。尤氏道“蔷儿且慢,我是妇道人家先前也并未操办过葬礼,大老爷如今病倒在了床上。我若胡乱指使操办恐怕引人耻笑,你年纪虽小也是爷们,可有什么点子没有?”

贾蔷深深看了尤氏一眼,她可不是没什么成算的妇道。她的精明和管事能力怕根本不在王熙凤之下,但贾珍的胡作非为让她只能藏愚守拙,王熙凤管家光芒太盛了,让人都忘了东府大奶奶了。“大嫂子不必着急,丧礼不过是为了做个礼字。先将大外门,二门,三门全部大开,挂满白幔灯笼,对外的礼数先做好。蓉哥儿是大老爷独子,寻人去木店打棺材至少也得用上好的金丝楠木,衫木。还得派人去钦天监推算日子择寻下葬日期。再派人去寻和尚道士超度亡魂,洗冤打醮。蓉哥儿也没留下血脉,给他的心腹小厮些银子让他丧礼上做蓉哥儿的孝子,给蓉哥儿摔盆,穿孝服。再吩咐些人给蓉哥儿生前走的近的族人报丧。还有要交代人采办纸钱,纸屋,纸马,花圈等丧礼要用之物。敬老爷虽一心修道,但蓉哥儿毕竟是他唯一孙子,那边也得通知到……”

尤氏听着贾蔷一件件有条不紊的说来,对着秦氏笑道:“到底是爷们,我正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呢,他已经想这么远了”秦可卿也有些讶然,用绣帕擦了擦眼泪对贾蔷福了一礼:“多谢叔叔费心了”

贾蔷徒步走向荣府,心里渐渐有了打算。哼,自己亲手把儿子打死,这个悲伤过度病倒在床,恐怕直到丧礼结束病都不会好。这个月内我见证你儿子的葬礼,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非得送你下去见贾蓉。那西府的贾赦,王熙凤,还有贾雨村,赖家,周瑞家,王善保家的,有机会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过。暮春风吹过,贾蔷全身一颤,自己何时戾气变得这么重了?又摇摇头,这整个贾家与我何干。

贾蔷并未从荣府的东西角门进入,而是从宁府后门而出,沿着后街一路走向西府。沿途看见了一通街的小门,贾蔷知道这就是未来宝钗所住的梨香园了。贾蔷不禁想到了那位肌胜白雪,靡颜腻理,惟觉淡雅的宝姐姐,金陵匆匆一见并未太过在意,等到分别,她的音容笑貌总是在不经意间撩拨着自己的心弦。就像这那梨花,淡极始知花更艳。贾蔷知道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意味着什么,但他更知道他早就过了“我能把你写进日记本,也能把你拉进户口本”的青葱年岁了,现实是一把鸿沟,拆散了一对又一对。薛宝钗虽是商贾之女,但贾家也只有宝玉配得上。

贾蔷来至后门,通报来意后有小厮领贾蔷至二门,换了在二门值班的婆子往凤姐院领,过了粉油大影壁,至院门,又换了王熙凤的看门丫鬟带领贾蔷进入院子,并向内通传:“东府蔷爷来了”。领贾蔷至堂屋坐下,又有一头钗珠髻,穿着半新的藕荷色绫子袄儿,水绿裙子的俏丽丫鬟倒茶温声细语说道:“蔷哥儿今天怎么来了?”贾蔷可不会像刘姥姥那样以为面前这个身穿绫罗,插金戴银的是凤姐,“平儿姐姐。婶婶可在家?”平儿正要答话,只听见里屋传话出来。

“好长腿子(打趣人赶着饭点过来),快进来吧。”

平儿掀起大红洒花软帘带贾蔷进来,墙上挂着铜制西洋钟,炕上大红条毡,春兰秋菊荷花炕屏,槅子上是掐丝缠风鎏金金瓶。凤姐头戴金丝八宝攒珠髻,项戴赤金盘螭璎珞圈,桃红洒花袄。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彩绣辉煌,如神仙妃子。手里正喝着茶。

“蔷儿可曾用饭了?”

“用过了,多谢婶婶挂念”贾蔷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此番又要事要求婶婶”

王熙凤放下茶杯才说道:“我就说呢,怎么好端端来看我了,亏我还以为你是个有孝心的。自从帮太太分担了些家务,总有远的近的亲戚来求我,大家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拂了面子,我也没甚么能为,总是踩一头撬一头的满府里里外外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早知如此就卸了这份差事,我也好落个清净。”这时才又拿起茶杯,用杯盖拨弄着茶水,也不看贾蔷“说说吧,有什么事。”

“蓉哥儿没了”贾蔷道

“你说什么,蓉儿没了,多早晚的事?”

“婶婶难道不知?早上莫不是没听见那云事板?”贾蔷道

王熙凤霎时脸通红,支支吾吾“我…我昨夜没睡好,才起,并没有听到。”又看向平儿“平儿你这死蹄子怎么不和我说。我前些日子瞧蓉儿,就觉得他快不中用了,谁承望这一天来的这样快”说着就要抹泪

贾蔷会心一笑,年轻小夫妻晚上卖力点也正常。“大老爷因悲痛病倒了,又恐大奶奶和嫂子料理不妥当,特打发我来求婶婶帮忙。死者为大,婶婶就是看在蓉哥儿的面上也该帮这一遭啊”

王熙凤向来喜好揽事,权利心思极重,心中已经意动,“蔷儿,按理我不当拒绝,只是你们府里已有秦氏和尤氏料理,我去帮忙未免僭越,且我从未帮忙过丧事,倘或料理不清,怕是要被人笑话。”

贾蔷对凤姐心思洞若观火,干脆以退为进“既如此也不好难为嫂嫂。还请嫂嫂将平儿姐姐借我两日,我对大老爷那也好有个交代。要是将事办好了,平儿姐姐是婶婶调教出来的,我们都会对婶婶感激不尽。若是办差了,也就是骂我两句年少不会理事,用人不明,断不会怪到婶婶。”

王熙凤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骂道“放你娘的屁,让平儿去帮忙,这主意亏你想得出来。这让人听了只当以为我看不起珍大哥。平儿是我的丫头,她要是办不好我脸上有什么光”

“那婶婶可是答应了?”贾蔷赔笑道

“此事我还要回明太太去,太太应了,我才能帮忙”。

贾蔷微微颔首。虽说邢夫人才是王熙凤婆婆,但是王熙凤是王夫人内侄女,接手的又是王夫人的管家权。邢夫人与凤姐的婆媳关系可谓是名存实亡,只是礼数上客套罢了。

“那就谢过婶婶了。香菱,将东西送上来”贾蔷看向凤姐笑道:“前段时间去了金陵,带回了些缎子,还望婶婶不要推辞。对了,我在金陵族中祭祀时,恰好婶婶父亲来贾家做客,特地托我送了封家书给婶婶。”

凤姐笑靥如花道:“嗳呦,到底长大了,蔷儿有心了。自小我就看你不错,如今越发孝顺乖觉,懂得体贴人了。这个香菱是不是你金陵打官司为的那个丫鬟?”

贾蔷诧异道:“婶婶如何得知?”

“前段时间有个叫什么贾雨村的官给二老爷写信说你在金陵城因一个小丫鬟害了官司。想不到蔷儿你还是个有情的,可比你那琏二叔强多了”

贾蔷不禁心里冷笑,这贾雨村还真是好卖弄。“还有件小事,望凤姐姐帮忙”贾蔷道

“噯呦,不喊婶婶喊姐姐了,你可别乱了辈分,让人听了笑话。这才是你来的正事吧”凤姐似笑非笑地看着贾蔷。

贾蔷只赔笑道“还真的是小事。以往在家只寻鸡斗草贪玩惯了,我痛定思痛了番觉得终极不是正经,决心要好好发奋读书。因族学离荣府近,还望凤姐姐给安排个住处。一应开销我自己出,不会让婶婶为难的”

凤姐斜乜了贾蔷一眼“你?读书?算了,你现在大了,心里有算计了,我也不知道你打个什么主意。宝玉以前书房绮霰斋旁的院子就给你把。只有一点你要记着,切不可多往内宅惊扰了老太太,太太,小姐们。”

贾蔷安下心来,感激地看着凤姐,笑道:“断不会的,这些我都省得。我这里还有些金陵的缎子,文房之物还望婶婶命平儿姐姐代为转交给三位姑姑和宝二叔。林姑姑不是金陵人氏,这些扬州的鸭蛋粉(胭脂),漆器,玉器,香珠,香串土物品的,还有林姑父的一封家书还望代为转交。我们贾家大多数家生子(世代都是贾家奴才)好些也是金陵人氏,此次去金陵我也带了好些家书回来,我并不认识那些丫鬟小厮,还望……”

王熙凤看了看平儿,两人对视一眼皆齐声发笑,凤姐道:“可见是长大了,居然想的这么心细,可你怎么独漏了兰儿和环三爷的呢?”

还有这两酱油的人物呢?这还真不怪贾蔷,连袭人鸳鸯甚至茗烟这些下人都比这两主子有存在感。

“你既要暂住一段时日,少不得拜见一番老太太,老太太看不上你的礼,你的心意却不能少。你既送了老太太,又送了我。大太太,二太太那自然也不能少。二老爷的两位姨娘你凭心思看着给就行了”王熙凤也是看贾蔷会说话,送了礼,还带来了家书,心情不错才提点贾蔷两句。

“居然还有这么些门道,多谢婶婶,我这就打发人送来。我在东府现在事忙,我先回去了”贾蔷这时不禁佩服宝钗的兰质蕙心能面面都考虑到,不落口舌。自己也不赖啊,薛姨妈和薛蟠送来的金陵特产,反手拿出去送人情,真是惠而不费,一展折扇,颇为满意的回了宁国府。

“平儿,我还是想不明白,你说蔷儿好端端的要来我们府内做甚?”王熙凤手摸着绸缎,看向平儿道。

“奶奶,我听说宁府的大老爷看上了蔷哥儿的那个叫香菱的丫鬟,要讨来做小老婆,蔷哥儿儿直接当面拒绝,把大老爷气的要把蔷哥儿撵出府,让他自立门户去住。”

“怪不得,敢情是避难来了。珍大哥现在是怎么了,见了个模样正的就要讨来做妾,前些日子传出来的丑闻还没过去,又闹出个笑话来。不过那个香菱小小年纪颜色还真是极好,比我可讨人喜多了。八十两银子买个丫头,这蔷儿不当家真不知柴米贵,有这些钱十个丫头都够买了,就是那些小家门户讨个老婆也有剩下的。男人果然就都一个德行,见了中意的哪管什么家私,别说是自己的正房,就连自己的娘老子只怕都记不起来了。我俩现在就是烧糊了的卷子,你琏二爷心早就飞外面去了。”王熙凤酸溜溜的说道

“奶奶说的什么话,外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二爷有多疼奶奶!”平儿看着凤姐打趣道

“好个没脸皮的骚蹄子,青天白日的说的什么话,不害臊。”

前八十回红楼梦里死的人不少,但葬礼只有两场,一场是秦可卿,另一场是贾敬。尤以秦可卿葬礼盛大为最,价值上千两的棺材,四王八公都来吊唁,贾府几乎上下,无论男女老少齐至,“宁国府街上一条白漫漫人来人往”。不少红学专家猜测秦可卿是皇家公主。贾家其实是皇家,甚至红楼梦作者也不是曹雪芹,是爱新觉罗氏。贾蔷只想纯粹些,他认为秦可卿那场葬礼,哪怕死的不是秦可卿,而是宁府任何一个主子,葬礼未必会逊色多少。只有排场脸面给足了,才能突出冷子兴对贾府的评价“主仆上下安享尊荣,运筹谋划的竟无一个,那日用排场,又不能不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没很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可若是秦可卿真的只是个普通养生堂抱来的孩子,她的父亲秦业不过工部营缮司郎中,她是怎么嫁入豪门的呢?罢了,多想无益。

“爷,你过来些”贾蔷见香菱鬼鬼祟祟地望着周围,见四下无人走到了贾蔷跟前。微风拂过少女娇躯,鼻尖嗅到了一阵清香。

“爷,那个林姑姑是不是你的相好?”香菱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好奇。

贾蔷差点没被噎死,揪着香菱的一只耳朵,佯怒道“我连人家面都没见过,这话从何而来,要是让人听见了,林姑姑还怎么见人?哪个姑娘家的讲话不是左右斟酌,话里有话的,你这说话也不含蓄些,我真是对你太纵容了。”

香菱鼓着嘴揉了揉耳朵说道:“我这不是看附近没人嘛,女子送男子香囊,头发。男子送女子胭脂,这是他们在互相示好”

“这你都知道,这也是嬷嬷教的?我都不晓得”

“是啊,嬷嬷说了,这些东西丫鬟小厮间绝对不能互送。所以我就问你跟林姑娘之间是不是…”香菱道

“嘿,你这丫头,难道那些鸭蛋粉我没送你?”

“那不一样,我是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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