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悼红楼 第二章宝二爷痛失知心友,贾风行偶救薄命女

梦悼红楼 仰饮一壶秋 玄幻奇幻 | 穿越附身 更新时间:2021-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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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春雨细而绵,来自万米的高空的雨丝排着队在秦淮河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同心圆,岸侧是一排粉墙黛瓦木门的小平房,屋檐不断有雨水汇聚,从瓦片上滑落,又在青石地板上重逢,向着低洼处奔流而去。檐下走过一俊秀青年嘴角微微抿笑,手撑一柄油纸伞,头戴逍遥巾,素衣皂靴,别无装点之物。若不是雨湿外衫使得少年形影单薄,且裤脚粘上了污泥倒也真是幅江南少年烟雨图。“该死,下雨天老老实实戴斗笠,踩木屐,穿蓑衣就好了装什么世外高人整这身行头给谁看呢,这下雨天连个勾搭我的画舫姑娘都没有”虽然心里暗骂,但无论身心却十分轻快,来到金陵城还真有几分他乡遇故知之感。少年春衫薄,倚马立斜桥。

日暮风沙定,载途远歌行。贾蔷自贾家出走,十来天里乘船经运河过长江,转马车,乘牛车,最后干脆徒步来到了秦淮河畔。一路车船店脚牙打贾蔷歪心思的不在少数,贾蔷倒也没什么悔意,反而颇感到有些新奇。前世治安实在太好,从小就听人说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义勇为,事后拂身而去的潇洒故事,结果平素里连个偷电瓶的都遇不上,贾蔷虽年龄不大但也是十一二都少年,前世也没少受过“小孩与陌生成年人”技巧,直唬的那些心思不纯的人认为贾蔷身后还有几十名家仆跟着,等反应过来时贾蔷人都跑到二里开外了。“与人斗其乐无穷啊”。贾蔷颇为满意的想道。

信步走在这金陵城中,都市繁华,人烟阜盛虽远非京城可比,但倒是别有一番风趣。金陵自古便是昌明隆盛地,温柔富贵乡,诗书与学子的摇篮。金陵在现代叫南京,但此世读书人更愿意称其为江南。江南并不特指金陵,他只是文人心中的向往地方,乌篷船于拱桥下划过,桥上人来人往,河岸两侧距离并不远,甚至能隔岸对话,闲聊家常,夜间更有张灯结彩的画舫漂于河上,丝竹管弦的清扬点缀着夜空。京城官僚多了一份厚重,江南烟雨多了一丝温柔,而金陵城就是文人心中的江南。而前世。江南江南,长江中下游以南,乌托邦变成了地理位置,鱼米之乡成了钢筋混凝土,时代在进步,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的美景,但他还是偶尔有些唏嘘。

贾蔷来到金陵城后已经打听过了前世住址,奈何地名更改,建筑风格变换,实在没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他倒也没甚么沮丧,南下而来的路上冷静思考后就想到了这些,至于日后的打算,是落魄江湖载酒行纵情山水,还是种豆南山隐姓埋名流连田园风光,亦或是一帆孤舟远赴海外,甚至落草为寇举起替天行道的大旗,这些他都考虑过,不过这皆是后话,现在权当是“旧地重游”,看看这金陵城风土民生,山川溪流,城楼古迹,画舫青楼。咳咳。想到这些贾蔷不觉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向前走去,嘴中沉吟道:“千点寒梅晓角中,一番春信画楼东。

收灯庭院迟迟月,落索秋千翦翦风。

鱼雁杳,水云重,

异乡节序恨匆匆。当歌幸有金陵子,

翠斝清尊莫放空。”

“哈哈,分明是饮酒解相思,却被兄台朗诵出洒脱豁达之感,敢请兄台名讳?在下是……”贾蔷回头,但见一青襟儒生作揖含笑而问,:“三盅浓酒恨拍栏,我却道我苏子瞻”随后贾蔷回身,举起右手伸手向后摆了摆,就当是临别礼了,儒生一怔,也不好热脸贴冷屁股,讪讪离去。

京城贾家,宁国府并没有因为贾蔷的离去而有什么波澜。贾珍贾蓉依旧整日声色犬马,饮酒斗牌,歌舞升平,即便一些下人察觉到贾蔷消失也没有当回事,只当做外出眠花宿柳去了。倒是黍儿在贾蔷离去当天就察觉到了不对,想到自己主子先前又是逛码头又是去当铺又是找蓉大爷借银子,黍儿骇的一身冷汗,自己这位爷恐怕人已经不在京城了。遂一面暗中打听消息,一面跟没事人一样斡旋于打听贾蔷去处的人之中。贾蔷的身份说小不小,他是宁府嫡系玄孙,正儿八经二房,堪称东府贾宝玉,说大也绝不大,上头有三代承爵系贾敬,贾珍,贾蓉在,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子。贾敬城外修道,贾珍整日搂着小老婆吃酒玩乐,射箭投壶,一概不管。贾蓉数月前就跟妻子分居,一直跟着贾蔷在一个院子居住,倒是问过几次贾蔷去处,也都被出去高乐,外出有事为名搪塞了,贾蓉心中纳罕但也没深究。倒是茗烟来问了几次,让黍儿心中颇感怪异。又过两日,黍儿在码头终于打听到贾蔷乘船去了金陵,黍儿知道自己不能再瞒了,知情不报,被打死都不是冤的。在二门处寻了值班的老婆子通报,然后被领至尤氏院,贾蓉正给贾珍请安,只一进门,黍儿就双膝跪下,以头抢地,边磕边含泪说道:“蔷爷已经消失好些时日,今儿才打听到他去了金陵,小的日前实在不知啊。”贾珍微怒道:“混账东西,主子丢了还有不知的理?他好端端的去金陵做甚?”贾珍料他也不晓:“带下去打四十板子,另有二十板子先记下,等你从金陵寻回主子再打,寻不到你也不用再回来了。”黍儿磕头谢过,一面应是一面退出。见黍儿离去贾珍又眉头紧缩看向贾蓉,贾蓉被唬的浑身一颤,忙垂首侍立,眼睛不敢多看一出:“儿媳近来为何不来请安,她如今倒是越发拿大了”贾蓉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想来是身体有恙,未能过来”“哼,身体有恙难道不会打发个小丫头解释一下吗,你是个做丈夫的,夫人生没生病都不知道,分明是你的不是,还站在这干甚么,我怎就养出你这么个阿物来,赶紧滚出去,别在这脏我的眼”贾蓉唯唯诺诺应声而去,脸色阴沉的想道:我不知道我是丈夫,你还知道你是公公吗,那点恶心心思谁不知?一面想一面来到秦可卿院。

“蓉大爷来啦”早有几个刚留了头的小女孩于门旁玩耍,见贾蓉来了忙向里面招呼,少顷,秦可卿并宝珠迎接,瑞珠在堂屋端茶递水,预备茶点果馔,“夫君来了”。秦可卿只是家常服饰,却难掩风流身段,头上缠着髻儿,虽未插花,倒比那三月桃花更娇柔。贾蓉却好似未见,一面喝茶一面看向庭院问道:“近来为何不给老爷请安?”“妾身身体抱恙,未能尽孝还望赎罪”

又咬了咬嘴唇:“相公当真不知?”贾蓉神色慌乱了起来,又强作镇定道:“知道什么?对了,蔷哥儿的小厮说他前些日子去了金陵,他来你这拿钱时可曾说过缘由?”秦氏摇头。贾蓉起身离去,及至门前说道:“明日记得去给老爷请安,莫要再耽搁了”

秦可卿只觉心中苦涩,自己丈夫尚且如此她一个女子,又能如何呢,这等丑事连个敢去说知心话的都没有,唯一一个可以给自己出出主意的人却还在金陵,“蔷叔”想起贾蔷那日不疾不徐的临别饯言“有压迫就得有反抗”。名节大于性命,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反抗,又怎么反抗的了呢?

荣国府,荣庆堂。贾母躺在榻上,手拉着宝玉说着闲话鸳鸯跪在一旁用美人锤轻轻为贾母捶腿。三春坐在屏风侧的座椅上叽叽喳喳的聊着。“老祖宗,那个东府的蔷哥儿当真是品行周正,博学多识,不若把他接来府上,住在我屋侧,一来有个玩伴,二来读书也得有一知己时常讨论,也好共同促进学业岂不两便?”贾宝玉眨了眨如秋波的眼眸,满怀期待的含笑看着贾母。“嗳呦,那什么蔷儿的这些天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他要真是个好的,接来住几天倒不妨事,但人家是东府的人,况且每日上学散学本就能见着又何必非要住一块呢”贾母虽然对东府了解不是甚多,也听说过这贾蔷素日游手好闲,寻鸡斗狗,只怕是说了一通好话将她的宝玉哄了去,但到底疼爱宝玉,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婉拒。“宝二爷也忒霸道了,难道看到了什么好的都要往屋里带不成?”鸳鸯对贾母心思洞若观火赶忙补充道。宝玉听了羞红着脸忙摆手“断没有这样的事,只是……”一旁众人听了鸳鸯的话皆齐声发笑,至于宝玉后面辩解的话众人也没听见。

“亏二哥哥把人家当朋友,我可听说那东府的蔷哥儿只身一人跑到金陵去了,跟府里招呼也没打,何曾把二哥哥你放在心上”探春说道。她心思跟贾母差不多,男子在外有两个朋友倒也正常,但她这个二哥哥整日在姊妹里夸耀这个蔷哥儿如何与他心思相近,神交已久,互为知音,甚至自比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宝二哥的知音,那还得了?那个贾蔷难不成也是个不愿读书,爱好做胭脂的?贾宝玉愣了一下,站起身来,踱步嘴里念道:“他好端端的一个人跑去金陵做甚,外面多的是拐子流匪,倘若有个甚么不测,那可如何是好”探春看着迎春手里绣花,不甚在意的说道:“听说临行前借了不少银子,许是一去不回也未可知。”

宝玉听了,如晴天霹雳,站在了原地,两眼发直,双目无神的盯着屋顶,探春一见暗道坏了,又赔笑着:“再过两日二哥哥你的表妹就要进京了,她家可是诗书世家,她更是探花郎之女,将来一齐作诗顽闹,怕是又要弄得阖家不得安宁喽”贾宝玉听了又恢复色若桃晓之花,应声道:“还有多少时日进来?她是南方的,来这万一水土不服,吃不惯这里的饭菜该怎么办”遂又和姊妹们玩笑,把什么贾蔷,真强之流忘一边去了。

“阿嚏”,贾蔷只觉身后阴风阵阵,饱带干粮晴带伞,阳春三月倒春寒。古人诚不欺我啊。那节气歌是怎么背来着的?“春雨清春惊谷天,折得桃花卖酒钱”。唯一的遗憾倒是没能见见金陵十二钗的风姿啊,贾蔷抱憾想道。等等,金陵十二钗,原来京城才是他们的分店啊,总舵在自己较底下,但只要自己不惹出事,应该不会再见到贾王史薛四大家的人,吧?但随即摇摇头,既来过了这金陵城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和执念了,回宁国府也未尝不是个好选择,贾家虽要败落但也还要好几年,不如回去当个蛀虫,暗中操作打点从中捞点好处,衰落也是相对而言,拔根汗毛也比寻常人家小门小户的腰粗,之后在贾家抄家之际携款而逃,再不问世事。虽然心里觉得此计甚为歹毒,倒也真的仔细考虑过这个想法,口嫌体直。他自忖是没能为救贾家于水火,他的地位就决定了这些事轮不到他操心,但一些力所能及的忙他也会去帮。龌龊的计策是一回事,但他到底不是那种伤天害理之人,一直是一个良善少年。

“老爷,若不是洪水冲了房子,稻谷全都烂在了地里,家当全被那贼老天带去了谁又会做出这卖女儿的勾当来啊,老爷还请行行好将这有命没运,没福的带了去吧”。贾蔷看去,只见一褴褛中年人牵着半大的的女孩,同面前的一青年人并几个小厮不断交谈着。只是那青年人一双眼睛不断在那女孩身上从上到下不断打量着,时而搓了搓手指,又舔了舔嘴唇。“好说好说,只是八十两卖一个女儿实在贵了点,不合规矩”那青年男子嘴上应着,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面前的女孩,女孩只看着眼前的草屑被风吹向别处,对眼前的对话恍若未闻,好似她就是那草屑,生于大地却不得已随风而去。那中年男子将这年轻老爷的动作神思都收入眼中,心中了然,拉着她的女儿上前一步推到这青年老爷身前,赔笑道:“我这女儿从小就生着个好模样,买去定吃不了亏,洪水冲去了庄子,我们一家就指望这个女儿讨个生存,老爷行行好,就当是结个善果。菩萨必定保佑老爷升官发财,多子多福……”说到后面竟已经忍不住拱手作揖,一面又要拜下过去磕个头。人间百态啊,贾蔷忍不住啧啧而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即便是现代也不是没听说过一些偏远地区仍有些人家日子过不下去卖儿鬻女,看着那神情麻木的女孩,贾蔷心中有些不忍,又想到这八十两卖个女儿也真是个狮子大开口的,别看贾蔷随手就讹了贾蓉三百两实际上是贾蓉本就是个富豪惯了的,对银子也没甚数,自己也没个心眼。一户人寻常人家省着点一天花费也就50个铜钱左右,一两银子价值大概在1000-1500文左右,对比贾府动辄成百上千两银子,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过穷人有穷人的快乐,至于富人的快乐,穷人根本想象不到。

“我们老爷说了,今儿出门出的急没带那么多银子,这有六十两,三日后送到我们老爷府上,一并给你”那青年男子的小厮上前与中年男子进行最后的交涉。

贾蔷临行前又看了那瘦弱的女孩一眼,却见她眉间有一米粒大小的殷红胭脂记。“等等,阁下可是姓冯?”贾蔷跑至那青年人身前,只见那青年人面色黄白,眼颊两侧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目无神色,心中猜测也已经印证个七七八八。“正是,兄台认得我?在下冯渊,兄台是何人?”这冯渊本就是个喜好男风之人,见贾蔷生的如此眉清目秀,身材俊俏,却又不乏阳刚,一时间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贾蔷是真的被这眼神恶心到了,也不看他,只向拐子说道:“你卖你女儿八十两,这冯渊只给你六十两,我出一百两买你女儿如何?”

“足下这是何意?做生意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莫不是瞧不上我等,不把我们放眼里”冯渊的小厮更是在一旁谩骂着,似是要提醒贾蔷“我们”这二字,一个人出门就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贾蔷恍若未闻,又说:“是要讲究先来后到,但也得讲究价高者得,何况你还没付银子怎么就成你的了?”又看向拐子:“我且问你,你今天卖给谁?”那拐子本就是个见钱眼开之流,又怎会讲道义,却故意佯作为难:“公子出价高理应卖给公子,但到底是冯老爷先来,冯老爷要是出价更高自然卖给冯老爷”

冯渊的小厮又骂拐子没脸皮朝秦暮楚不讲规矩,冯渊自己又对这个女孩喜欢的紧,眼前这俊俏少年出手又如此阔绰只怕也有些来历,也不好动粗,说道:“不就是银子,我这就打发人去取,不过先说好了,一百两就一百两,等会不要再给我生出什么坐地起价的事来”

谁知贾蔷突然谄笑上前,拱手揖了一礼“冯兄说的哪里话,依我说啊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不若我们各退一步如何?”冯渊只当他怕了,想来也是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他家是个乡宦大户,即便是周边的人家也多看在祖上荣光卖个面子,因此看向贾蔷的眼神又肆无忌惮了起来。“哦?怎么个退法?”

贾蔷倏然发难,一拳打上了冯渊小腹,只打的冯渊佝偻着身子,贾蔷趁势用肘击其脖颈,最后飞脚踹向了冯渊即将落地的脸颊,身子直飞出三五米开外。“就是这么个退法,下次把你的狗眼给我老实收起来”贾蔷淡淡说道。可怜冯渊本是个乡宦之子,自小父母双亡平日又没人管教,只知饮酒高乐,纵性成瘾,身子骨早就被掏空了,被贾蔷打到要害只蜷缩着身子,有一时没一时的叫着。“野牛肏的杂种,你还真敢打”一脾气火爆的小厮骂道,又看向身边另一个被吓得说不出话的小厮,踢骂道:“好囚攮的,你在那杵着,还不来动手。”本就是在街市上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贾蔷恍若未闻信步走向冯渊,右脚踩着他的胸膛,又看向奔来的小厮,抬起下巴神情桀骜的道:“我乃是宁国公正派玄孙贾蔷,金陵城贾家总听说过吧,我今儿就站在这不动,我倒要看看谁敢动你蔷二爷,你今天不我打趴下,我就认你作老子”贾蔷心中到真有些发怵,万一这是个一根筋的,自己岂不是要白折在这,按照贾蔷前身的身体素质,自己能不能一口气跑出一里地都是个未知数,但话已撂出去了,面上已旧云淡风轻,眼神不屑,好像真没把他们当回事。两个小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哈哈哈,人人都说我是个金陵的混不吝,今儿可不见到一个,没想到啊半羽,本打算出来买个丫头居然能碰见这等新闻,”贾蔷寻声望去只见一满面油光的青年打量自己,头顶赤金束发冠,葱绿色挑木樨花比甲,披着银白色狼毫大氅斗篷,穿着一身富贵却毫无气质,贾蔷已经猜出面前是谁,倒也没什么意外,甚至有种理应如此的感觉。遂上前行礼,恭声道:“来者可是薛文起表兄?”薛蟠瞪大了眼珠子,用扇子对着贾蔷一指道:“哦?你认得我”又见贾蔷生的俊俏不凡,和声道:“可是我们以前有旧,我不大记得了,莫怪莫怪”贾蔷心里一阵无语,也不知他是真傻还是装愣,不过面上还是赔笑道:“紫薇舍人之后怎能不知,何况我自来到金陵城中起就素闻文起兄仗义之名,早就想来拜会一番。在下宁国府贾蔷,说来也巧,我们西府二太太与令堂可是亲姊妹。近日来金陵本是为了祭祖,事后正要拜见姨妈,可巧遇见文起表哥”又看向那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冯渊:“我贾蔷平生并不好斗为好解斗,实在是这厮可恨,因我看上这丫头,这蠢厮见我孤身而来就要倚仗人多欺我,情急之下含怒出手,还望文起表兄不要误会”跟薛蟠攀关系也不是要图他什么,贾蔷是知道薛蟠有龙阳之好的,他之前就已经发现薛蟠眼神有些不对,得提醒他我们这是亲戚莫动歪脑筋。

薛蟠早就给贾蔷一番吹捧不知姓名了,又听二家亲缘如此深,也熄灭了那些歪心思,又闻贾蔷被人欺负,只唤身旁小厮半羽去打,贾蔷赶紧拦下,只说已经教训过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后不要喊什么文起兄了,文绉绉的也见外,喊我一声薛大哥,蔷哥儿你来金陵祭祖怎么就一个人来?”“不敢瞒薛大哥,我自小失侍,幼年失怙,月前先父母托梦于我说好些年未见,甚是思念我,我亦有数年未见父母,因想着若交由下人打点恐难全孝心,若等族中安排未免又要耽误好些时日,一时心急之下就偷跑出来了”薛蟠听了忍不住红了眼,他本就是个极有孝心的人听了贾蔷此言更是有了深交的想法,拉着贾蔷就要去秦淮河上尽地主之谊,贾蔷吓得赶忙拒绝道:“断没有还未祭祀就饮酒的理”薛蟠觉得有理,亲自命小厮招来轿子,送贾蔷前往贾家。贾蔷也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拒绝,临行前把香菱的赎身钱付了,还颇为好意的送了冯渊二两医药费,至于他心里什么想法贾蔷就不得而知了。

“薛大哥,我真是谢谢你了”看着黑油门上錾金匾的宁国府三字,贾蔷皮笑肉不笑地对薛蟠说道。“兄弟之间谈这个就外道了,你且安心祭拜,好容易来一趟金陵说什么我也要做个东道带你去秦淮河上高乐一番”贾蔷只以年龄太小为由推辞,并承诺明日一早必定前往薛家拜访,薛蟠也觉这个提议并无不妥,暂且应下。

贾蔷站于宁府前,和门口小厮通报来意后,向两侧墙壁望去竟望不到头,少顷有几个弁帽小厮领门而入,只见府内楼阁峥嵘轩峻,树木葱蔚洇润,假山怪石砌的纹理皆不落窠臼,林中有羊肠小径作夹道,偶有落花于其上反更添清幽之色。到底是祖宅,金陵府突出了自然二字,相较而下京城院落只有“多少功夫始筑成”之感。贾蔷一路啧啧赞叹,见过了家主并几房亲戚,说明来意后又有族人领着贾蔷前去祭拜。至掌灯时分才将一切事物忙好,又有家主留饭,贾蔷知道推辞不得应是而去,饭毕,家主又问道西府老太太身体可好,敬老爷可还理事,贾家近况如何等等。贾蔷说一切都好,一些含糊其词的问题贾蔷也没有拿大装懂只说不知,前世读红楼他就深有感触书中人真多,一些偏房的角色他是真记不得了,所幸家主也不甚在意,只当他是小辈不理事,打听贾家情况也只是顾于礼节,至于京城贾家真实现状他们也不是很在意,二家早已分房而爨多年,亲戚早已不常走动。又随意聊了一番闲话后,又有丫鬟将贾蔷、香菱带至上房颇为贴心的安排在了一处房间,至于他们心中把贾蔷当做年少不便照顾自己需要贴身带着丫鬟,还是风流成性嗜色如命的富家贵公子,贾蔷不得而知。若真是后者贾蔷估计也不在意,大家门户这也不是稀罕事,况且自己名声好像也好不到哪去,债多不压身就是这个理。

“你好像很怕我啊”贾蔷看着眼前香菱用颤巍巍的手给自己宽衣解带,贾蔷不觉有些好笑,想来是白日动手吓到她了,让她以为自己是个暴虐之人。他本质上还是个现代人还没适应做主子的身份,反而面前这个粉雕玉琢,清纯可人的小姑娘紧张的跟什么似的,一路走来也不说话,见贾蔷问话也只赶紧低下头去,又急忙跪下:“奴婢愚钝,奴婢一定尽力去学,还请老爷不要怪罪,不要赶我走”说着说着话音中已经有了哭腔。贾蔷见了也在香菱面前跪下,“抬起头来”,香菱骇的不可思议赶忙要说却被贾蔷先一步打断“以后自称要用我断不可用奴婢之流的词,人前喊我要叫爷,不要叫老爷。你且安心即便你真做的不好我也不会打你的”,贾蔷拉着香菱起身,坐于榻上,又问道“家居何地,父母可记得,自己名字叫什么”香菱啜泣着只说不记得了。贾蔷早知如此,问这些问题也只是让这个脆弱的小姑娘放下戒备与焦虑,安抚一下罢了。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香菱的发髻,在这个世上倒是只有眼前的香菱命运与自己相似,突然被带离原先熟悉逼仄却又温馨的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举目无亲无依无靠。贾蔷还好些毕竟业已成年,且还是个主子,香菱却是自小被拐这些年又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想来也是真应怜,所以贾蔷会放下身段去抚慰她,缺乏安全感的人才懂得如何给人安全感,真可悲。念此贾蔷也忍不住落下泪来,香菱见了忙问道:“爷你怎么哭了”,赶忙上前用袖子要去拂泪又想到这衣服未免腌臜,急得四下望去,哪里又能找到什么物件?遂用手擦去贾蔷的眼泪:“爷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眼神这样悲伤,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贾蔷正愣神自怜,忽感一只柔嫩小手在自己脸颊上摩挲,又听见香菱如此安慰之语,不免觉得丢脸,好笑又觉得香菱甚是可爱,“你这小丫头到来劝起我来了,去去去,睡觉去”,引着香菱去了外间,亲自伺候着香菱脱好衣服,替她掖了掖被子,吹灭了蜡烛后转身而去,临行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从今天起给你改名,你就叫香菱了”香菱嘴角勾起了月牙般的弧度“我听爷的”皎皎的月光从窗楹中透出,照亮了她漆黑的眸子,熠熠有神,嘴角与眼睛构出了一个甜腻的微笑。贾蔷肯定这个短暂,纯净,却又在黑夜里看不真切的笑容一定是这个春天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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