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悼红楼 第二十四章 博得嫦娥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圆+

梦悼红楼 仰饮一壶秋 玄幻奇幻 | 穿越附身 更新时间:2021-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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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自贾蓉死后贾珍虽初时将其归咎天命所至,命中各有缘法并没有那么在意,甚至还颇为好心的让贾蔷在家中进行管事负责宅邸事务,以冀将来继承家业。

可渐渐尤氏,贾母偶尔言谈间点出自己没有子嗣,将来年老无人送终。中国古人一直把香火传承看做乃是头等大事。贾珍心中也逐渐慌乱起来,花了上千两买了几个丫头以求生儿延后。因此看向贾蔷的眼神和心思逐渐复杂起来。

贾蔷是一直是他看着长大的,贾珍其实一直是把贾蔷当做亲儿子看待的,可到底不是亲生。涉及财产爵位,人性在这时就自私起来。先前心里打算让贾蔷去城外收租,不过是让贾蔷长长见识,哪有富家公子做这种事的呢?

可如今贾珍心里就有了别的打算,这次让贾蔷跟着去城外收租,若是办的好,那过两年就让他搬出府去,自立门户,他既然聪颖,那不可能察觉不出这番用意。若收租没办好,那依旧过两年令他搬出去。因此贾蔷以上学为由一直暂巨荣国府,贾珍倒是乐见其成,眼不见为净,他如今才三十五六左右,虽说这些年糟蹋了身体,但还是有信心老来得子,到时再分些产业与贾蔷,也算是亲戚一场,照看这个二房了。

因眼看就要中秋,贾赦分派贾琏去给平安州节度使送礼,这已经是每年六节惯例。因贾蔷和贾琏顺路,遂与贾蔷一同前去城外庄家。

“二叔近来可是忙促的很啊。”贾蔷胯下骑着遗风马,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笑道。

贾琏见此赶忙用手擦了脖子,果见手上有一道淡淡的水红,低声骂道:“这小淫妇”看向贾蔷的眼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次出去偷荤都被贾蔷逮住,幸而不是被家里那位山大王发现。

“二叔,那人是谁?看你这春光满面的。”贾蔷见四周无人,上前低声嘿嘿笑问道。

贾琏淡淡一笑:“蔷小子你也是不学好,那是鲍二家的,当真水润无比,要不要我给你当中给你们牵个线,你俩认识一下?”

贾蔷细思贾琏先偷鲍二老婆,又偷娶尤二姐,本身又是荣国府二爷,别是曹老先生对“二”字有什么特殊执念吧?我这个东府二爷倒是平平。

“这不必了,我现在只坐私家车,不上公交了”贾蔷回道。

贾琏深深的看了贾蔷一眼,只觉得贾蔷说话越来越高深莫测,自己只能听的云里雾里。

“哎呦,你们二位这是要上哪高乐去?怎么不带上我一个?”贾琏看去,原来是薛蟠骑着马而来。

“原来是薛兄,真是好巧不巧。大老爷打发我去平安州,因东府大老爷也打发蔷哥去城外庄子上收租,又是顺路,索性一同前往”贾琏回道。

“我正闷着呢,那正好,我也和你们出去一趟开开眼界,长些见识,天天在家日子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薛蟠道

贾蔷打量着这对色胚二人组,对长见识这个说法半点不信,但也无可奈何去阻止。临行前经过兽头大门时,忍不住摸了摸门口的“干净的石狮子”。

眼看中秋将至,金菊泛黄,丹桂飘香,白日里却依旧暑热难当,在这氤氲的热气中飘散着桂花的香气,这种季节又被称为“木樨蒸”。

贾母,这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外号“贾府赌神”,随着年龄渐大,赌桌之上鲜有敌手,即便是王熙凤向贾母献上了扑克牌的玩法,这位年长的老太太依旧是赌桌上杀的片甲不留。看着子孙侄女们故意输给她以承悦自己,贾母常常会感到一番年老的哀伤。看着黛玉,宝钗和三春们出落的越发亭亭玉立,自己也常常乐呵呵看着她们想起了自己当年。

“哎呦怎么把她给忘了”贾母拍腿长叹,赶忙吩咐人去史家将她的内侄孙女史湘云接来过节。

“晴雯姐姐,你怎么最近闷闷的,都不理我了?”香菱问道。香菱晴雯其实是一样的年纪。

晴雯听了,轻轻冷哼了一声,看着香菱青纯的面庞,青春期并没有夺走香菱甜美的童声,反而听起来更加软糯,心里又有些气,“平日里我真没看出来,没想到你竟是个小狐媚子。”

香菱“啊”了一声问道:“狐媚子,那是什么?”

晴雯道:“我和丫头们闲聊时听到,她们都说赵姨娘是狐媚子,跟二老爷吹枕头风,让老爷都听她的”

香菱更纳闷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给枕头吹风,难道枕头也怕热吗?”

晴雯听了用手捏着香菱的面颊:“你还在装蒜。打量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上次你们俩在树下,脸贴着脸,嘴碰着嘴,搂搂抱抱在一块的,叔叔爹爹的在那乱叫,真不知羞。”

香菱听了顿时雪靥窘迫绯红,低头支吾道:“他力气那么大,不让我走嘛。”赶紧叉开话:“刚才尤大奶奶送了好些菜肴来”

晴雯见香菱不好意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说道:“那些菜你去吃吧,别人剩下的洗脚水,我还嫌腌臜不想吃呢”

正说着只听见外面小丫头说道:“平姑娘来了”,二人有些意外,平儿为人和善,待人是极好的,但交集却没那么深,但也没深思,赶忙上前招待。

平儿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们奶奶这些日子病了,寻太医瞧,却总也找不出病根来,宝二爷这一向生病也是这般。我心中担忧的不得了,出来散散心,不承想逛到你们这来了。”

香菱道:“平姐姐说的什么话,好容易来一趟,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晴雯觉得有些奇怪:“二奶奶病了吗?我昨儿还见她出门呢,身后好几十个婆子跟着,走起路来神采奕奕的,好不风光,看上去哪像个生病的。”

平儿是知道她奶奶是个好面子的,对此毫不奇怪:“你们哪里知道她,都是强撑着罢了。马上就是八月十五了,上上下下的事物还得我们奶奶照料。几位奶奶太太们凑了近千两银子过节,你们想想这是多大的开支。只老太太菜肴果馔就有五十几碟,加上小姐们,小爷们老爷太太们,各人口味不一样,我们奶奶好强都色色记住,就是没病也得累到了。”

香菱,晴雯听了不禁目瞪口呆,上千两银子对她们来说是什么概念她们不是很清楚,但一个人要吃五十几碟菜她们还是有数的。

香菱问道:“那么多菜,老太太吃的完吗?”

平儿听了噗嗤娇笑道:“你看上去呆呆的,没想到还真是呆呆的。不过是每样菜略尝一箸罢了,就是大肚子弥勒佛也吃不了那么多。那些剩下的就赏给丫头小子们了。”

晴雯听了冷笑道:“她可一点不呆呢,不声不响的就把人偷了”正要说下去,香菱赶忙说道:“平姐姐快尝尝这桂花糕”

京城外的一片田地上,贾琏薛蟠贾蔷一行人正拴马安歇,出门自有小厮们准备饭食,不需要寻客栈住下。

“蔷哥,我送你这马怎样?瞧瞧这毛发,我那匹马跑起来就像我舍不得给它喂草一样,跑不了几里路就得歇歇,还硌的我屁股疼”薛蟠道

“确实是好马,承蒙薛大哥割爱”贾蔷道

贾琏听了也很是羡慕,“好兄弟,一会儿也借我骑一段路”

“小事一桩”贾蔷道。

眼下即将就是割稻子的季节,田地里一眼望去是连天的金黄,令人看不清边界,稻穗颗粒饱满,沉甸甸的弯下了腰。

“真漂亮!”薛蟠拍手叹道。

贾蔷神色鄙夷的看了眼薛蟠,心想道:你就不能想点高级些的形容词?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肚里没墨,说话真破。

贾蔷干咳一声说道:“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好句,好句。”贾琏是个识货的忍不住赞道“蔷哥真是深藏不露,你竟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可有全诗?”

贾蔷死命憋住笑:“谬赞了,等我再想些时日把它补全”

贾蔷心想:我在红楼抄红楼,真是妙。古代知识分子不是讲究养望吗?我把红楼出名的诗不经意间传出去,届时考官见我贾蔷贾风行之名还不赶紧把秀才,进士,状元之名奉上?

“瞎了眼的小杂种,你娘生你没给你生眼睛?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没看见?”

谩骂之声把贾蔷惊醒,闻声望去,原来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提着水桶走来,男孩年龄较小,拎着水桶未免吃力,经过薛蟠时虽尽力避让,但仍然不小心失手将水桶打翻。薛蟠素有“霸王”之称,当即辱骂过后就上前一脚将其踹翻在地。

“我给众位老爷赔不是,你们,你们别打寿喜了”那小女孩见了弟弟被打,赶忙跪下磕头,心里害怕得急出眼泪来。

贾琏赶忙拉过薛蟠好言相劝,薛蟠虽蛮横倒也不会真和小孩子计较。

贾蔷上前拉起寿喜又拉小女孩从荷包里拿出两块花生糖,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寿喜有些腼腆,缩在姐姐身后,眼里一直盯着手上的花生糖,却又不敢吃,小女孩拍了拍寿喜身上的尘土呜呜咽咽的道:“这是我弟弟寿喜,我叫双叶。冲撞了几位老爷,我,我给你们磕头。”说着就要跪下。

贾蔷赶忙将她拉起,捧着她灰蒙蒙的脸将花生糖放在她嘴中,笑道:“好吃吗?”又拉过寿喜将花生糖放在他嘴里。

“是糖,是糖”寿喜高兴的大声说道。

薛蟠撇了撇嘴,低声骂道:“什么乡下人,真没见识”

因前去的庄子就在前方,索性跟着带着两个孩子一同前往。寿喜和双叶见贾蔷这个大哥哥和蔼可亲,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老爷地主拿鼻孔看人,因此对贾蔷越加亲近。遂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他们二人皆是佃户的儿女,都是都在给这附近的庄主做工,而这附近的庄子都是宁国府的产业。得知贾蔷的身份后,二人眼神倒是没有什么恭敬之色,反而眼神不住打量着。

“姐,我好饿”寿喜拉着双叶的衣襟低声说道。

“忍着些,到家就有吃的了,今天这么多大人物,别让人看笑话”双叶低声道。

“骗人,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寿喜带着哭腔道

“黍儿,去看看咱们还有没有吃的了,拿去给这两小孩子吃”贾蔷对着小厮黍儿说道。

“晌午都吃完了,晚上咱们去庄上吃,现在就只有些剩米剩菜了,不如就给他们,反正他们人穷,不会在乎的”黍儿拿出食盒看了看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给人剩饭剩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打发要饭的呢”贾蔷怒道。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寿喜双叶紧盯着食盒里残余的米饭。

“你们,想要?”贾蔷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

“能给我们吗?”双叶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似乎也是有些不可置信。

一路说话间就到了寿喜双叶的家,残破土墙稻叶屋顶,桌椅板凳俱是陈旧,薛蟠见了摇了摇头便走了,贾琏见

贾蔷已经进屋,因不好拂了他的面子也只好进去。寿喜爹娘下地干活去了,还未回家双叶一面招待着众人,一面用锅煮粥。

沸腾的热水泛飞着奔腾的气泡,雪白的米粒已经软糯在水面上浮荡着,或潜或浮。寿喜站在锅边闭着眼睛深深的吸气。

“是米,是米”寿喜高兴得大声的喊叫着,“我们终于能吃上米了”

双叶赶紧拿小碗盛给寿喜,寿喜陶醉地泯着纯白的米汤,只敢小口小口地喝,唯恐错过了一丝米汤的清香,却又喝的很急,不一刻一碗米汤就见底了,寿喜舔了舔碗口,才说:“姐,我还想喝。”

双叶用锅盖挡住了米汤的热气说道:“不行了,剩下的要留给爹娘了,他们累一天了,让他们好好喝一顿吧”

贾琏和贾蔷对视一眼,二人有些眼睛发酸。贾琏是正经古代贵公子,贾蔷生下来时,国家就已经奔向小康社会了,实在对这一幕有些难以置信。贾蔷强挣着笑道:“田里那么多稻子,怎么会吃不上米呢?”

双叶低头说道:“那些都是要交给庄上的老爷们的,我们哪能吃得上?今年又一直下雨,收成还不比往年,我们家恐怕还得交钱才能补上地租。”

“卖肉的儿郎吃骨头,卖油的娘子水梳头,守着的倒没得使”贾琏叹道

“这世上没人不辛苦,只是有人不喊疼”贾蔷想到了当初在扬州跟林如海的对话,民生多艰自古如此。

贾蔷摸了摸双叶和寿喜的脑袋,“我以后再来看你们。”

“大哥哥要走了吗?”双叶问道。

“是啊,要走了”贾蔷道。

“我们家穷,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大哥哥”双叶沮丧道,随后在床下翻找,捧出一双草鞋:“这是我原打算送给爹的,大哥哥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吧”

贾蔷随手在地上捡了几片枯叶做了一个千纸鹤送给了双叶和寿喜。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贾蔷骑在马上自语道

贾琏听了笑骂道:“你小子真是讽刺世人的太毒了些,你才多大,就开始有这心思了。”贾蔷听了只不说话。

贾琏也知贾蔷心情有些不佳,自己亦然,薛大傻子倒是依旧乐呵呵的在马上看风景,遂出言道:“来,咱俩换匹马,我也坐坐你身下这匹好马。”

贾琏跨上遗风马,见它肌肉虬结,精神矍铄,纯白毛色,忍不住赞叹句“好马”,提议道:“咱们三比一比谁先到城东杨柳坡”,贾蔷笑道:“你选了个好马,我们还比什么。”薛蟠大笑一声已经先离去,贾琏随后立即追上,贾蔷现在胯下马只是寻常货色,鞭长莫及,只得远远的跟着。

忽有另一批马蹄声自道路旁传出,急促而迅捷,明显是长途奔驰之状,又有弓弦之声穿风破云般袭来,贾蔷感知极好,直接听出这是奔着贾琏而去的,赶忙抬头向贾琏望去,只见两只箭矢直向贾琏头部,心脏而去。贾蔷大喊:“琏二叔!”

遂赶紧跳下马登时一脚踢飞地上石头,咻咻的破风声在路上传出,竟将本该朝贾琏飞去的箭矢击飞开来。贾琏也终于听见贾蔷的急切的呼喊,不解的回头,本该射向心脏的箭头,也因贾琏的回头而射向了他的肩头,巨大的冲击令贾琏摔下了马,内脏恍如炸裂般疼痛,眼睛一片漆黑。

“该死,不是说骑白马的那个是贾蔷吗,怎么喊他琏二叔?”

“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都活不了”

“那小子是块硬石头,先去把那两个杀了,再去杀那小子”

夕阳黄昏下,贾蔷的双腿颤颤巍巍,身体忍不住的想拔腿向后跑,在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贾蓉临死前对世上眷恋的眼神,哪怕是看着茶杯桌椅都是那样不舍。贾蔷刚来此世一直认为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却又本能的感到害怕。

“该死,总得有人要站出来”脚掌狠踏地面,爆步如飞的奔向薛蟠。他已经被蒙面的男子一掌拍的快不省人事了。男子见贾蔷飞奔而来,立时抽出弧形弯刀,残阳映照,耀耀明光,贾蔷反手将掌中抓起的沙子扬了出去,那男子哪有这防范?被迷了眼一面后腿,一面骂道:“狗肏的,你这么高的功夫,用这么下三流的招数,真脸都不要了”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退开”又有几匹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已经先一步提剑冲锋。其他蒙面男子见大理寺的人到了,且同伙受伤赶忙搀扶着抽身撤退。

贾蔷巴不得如此,自己虽一身神力却没那个胆量。透过这件事他也不得不承认“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谁料薛蟠见贾蔷如此不顾性命前来救他,又是惊喜又是感动,恸哭喊道:“蔷哥,我,我真是没看错你”

“几位和刚才那些强盗有什么仇,他们要杀你们”只见一位皂隶出言问道

“你都说他们是强盗了,我们怎么知道有什么仇怨,肯定是见财起意”贾琏气忿道,肩膀处仍汩汩流血。

“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强盗”自知失言赶忙叉开道:“我们跟了他们一路,他们也跟了你们一路了”

“你们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贾蔷问道

“从先前一位小孩提着水桶撞到了这位公子我们就一直看在眼里”皂隶说话间看向了薛蟠,随后又说道:“把你们的来历,来这的缘由,最近都接触的些什么人一一交待来,休要隐瞒”

于是众人一一做了口述,至起更时方散,天青月圆,星河朗朗,小厮们也跟了上来,贾蔷看了看说道:“二叔和文起兄都受了伤,不若我们歇两天再回去,眼看着就要中秋了,回家就报喜不报忧吧”

贾琏因要去平安州,如今受了伤也去不成,对于这个提议自无不可,薛蟠也不好意思这样受了伤回家,且自从父亲死后,妹妹与母亲便是唯一的亲人,更是会时常照看她们的感受,对此也是赞同。

“想不到竟是咱们哥三在外过节”贾琏玩笑道。

“都是亲兄弟,都是亲人”薛蟠哈哈一笑

“挺好,只要人能笑,日子就不会糟。月圆人迟早能团圆。”贾蔷说道。

夜幕降临,寿喜的爹娘方从田地里干活回来,田埂上,寿喜爹有些踟蹰但还是坚定的说道:“咱们把双叶卖了吧,家里真的养不起了,连附近的树皮都没得吃,跟着我们也是活受累。”

寿喜娘哽咽道:“双叶她那么懂事,我舍不得,咱们再累点,把双叶留下,好吗?”

寿喜爹怒道:“咱们累的还少了?再说,女儿天生是要嫁出去的,终究不是咱们家的,留着口饭养寿喜吧”妇人虽心中不舍,但也只得听丈夫的话。

二人逶迤回到家中,点不起蜡烛,只能借着月光看路,“哪来的米香味?”寿喜爹惊喜道。

“爹娘回来了啊!”双叶赶忙招呼,从锅里端出米汤,解释了来历后,中年男子和妇人都有些激动,好久没能吃上米了。

“爹,你看我给你做的鞋子,合不合脚。”双叶捧出亲手做的草鞋,递给了她爹。中年男子霎时间感到一阵心酸,千言万语哽咽在喉只说道:“好孩子,去给爹娘打桶水,我们洗洗睡了”

双叶听了立刻就去了,中年男人泪水夺眶而出对妇人说道:“我们就是饿死累死了,也不卖双叶”

日子一天天过去,贾蔷一行人只在客栈住下。到八月十五这天,贾珍派人去城外道观接贾敬回家,宗祠祭祀过后,宁国府从白日到黑夜都是一副节日融融的欢快景象,箫笛锣鼓穿林渡水不绝于耳。

而荣国府却有些寂寞,王熙凤作为管家已经病倒在床,底下的管事婆子和小厮们倒是高兴坏了。而作为荣府真正的掌上明珠,贾宝玉,竟一日日的憔悴起来,贾母接史湘云来过节,本想热热闹闹的高乐几日,贾宝玉看着从小玩到大的云妹妹来了,虽强撑着玩笑几日,但宝玉自小身体孱弱比女孩更甚,又突发怪疾,竟躺床上不省人事。晚宴虽照旧,但谁也能看出荣国府内的阴霾。

不过荣国府内的存心堂却没这个氛围,香菱晴雯秉承着她们主子“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的性子,本就是十余岁的年龄,又是天真烂漫的性格,对于府内云诡波谲的说法倒是表现的漠不关心。

晴雯看着香菱面上有些闷闷的,调笑道:“是不是想他了?”

香菱啐了一口:“呸,说什么呢”

晴雯笑道:“想就想呗,你们好像从认识到现在就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吧,你就承认吧,不羞人的。”

香菱轻轻“嗯”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二爷能不能在外吃上月饼,还有没有后衣服换了”

晴雯说道:“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先前宝珠姐姐送来的月饼味道当真不错。我还难得落个清闲呢。”

至十七日质明,贾蔷一行人方回府,贾琏与薛蟠都是从后角门回,所以贾蔷与他们分道而行。

“贾兄留步”

贾蔷回头,只见是当日大理寺骑马率先冲锋的那一位官员,“大人有何吩咐?”贾蔷并没有深交意思。

“大人不敢当,当的是小官,办的也是小事”那青年男子道:“先前见贾兄与城外佃户的一对儿女所聊甚快,所以有个消息我想了想得告诉你”

贾蔷看着他示意继续说。

“八月十五晚上,也就是中秋节那天,那家佃户一家四口全部毙命。”青年男子道。

“你说什么?寿喜,双叶他们,死了?”贾蔷失态惊呼道。

“他们早在外借了印子钱,还不上来,催债的人气不过,抓了他们一家四口,给他们喂高粱面,玉米面,四口人全部被活活撑死,当真没人性”那青年男子道。

贾蔷瘫倒在地,想到了寿喜双叶朴实的面容,见到米汤惊喜的眼神,那眼神饱满了对残酷生活的无奈和对未来一丝的期待,而今那双眼睛再也无法睁开。贾蔷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你们,没法找出凶手吗?为什么不惩治他们”贾蔷握拳满眼血丝的道。

“凶手,谁是凶手?那些催债的?抓了以后会不断有新的补上,黑暗里的蟑螂是杀不完的。那些手里有闲钱的往外放印子钱的才是真正的凶死。”青年男子道

“难道国家不管吗?”贾蔷问道

青年男子一笑“贾兄你难道不知这印子钱是官府明令禁止的?但这其中牵扯的钱财实在太大,官府朝廷也是有心无力,更何况是你们贾家这样的大家,谁又奈何的了你们呢?”

“此话何意?”贾蔷道,来不及思索他语中的讥讽。

“那寿喜他一家是你们贾家庄上的佃户,因交不上租子,又被人蛊惑,借了印子钱。我一路追查,发现桩有趣的事。借给寿喜他爹印子钱的,是个叫旺儿的,而这个旺儿和他老婆刚好又是你们贾家的仆人。”

贾蔷脱口道:“是西府的二奶奶?”

那青年男子道:“就是她。印子钱的危害,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你们那二奶奶深宅大院的,永远也不知道她手里放出去的钱给寻常百姓带来了多大危害,即便知道她也不在乎。你们贾家这样的大家,没有朝廷‘八议’谁敢治你们贾家的罪,谁又能治你们贾家的罪?贾兄我见你血仍未冷,义感君子,利动小人。希望你能警醒,言尽于此。”说罢就撤身离开,等贾蔷反应过来想问他姓名,人已消失在熙攘的街市中。

贾蔷五味杂陈的漫步在荣国府内,淡淡的哀伤,淡淡的心酸,淡淡的无耐,淡淡的痛苦,忽然贾兰带着他的奶娘和婆子们来了。贾蔷一怔:自己是多久没去过学堂了?还考秀才,绣花还差不多。

贾兰见了贾蔷赶紧正身行礼,贾蔷笑道:“我比你大些,但我们是同辈,犯不着这么行礼”

贾兰正色道:“蔷哥对我有半师之分,绝不可等闲说笑,我自幼丧父,蔷哥若不嫌弃,不如,不如”

贾蔷面色古怪:我可不想当你爹啊,随后想到李纨正值青春,俏丽的面庞淡雅绝色,自己白得儿子好像也没那么吃亏。

“不如我喊蔷哥叔叔吧”贾兰支吾了半天方说道。

贾蔷听了还真有些失望:“你高兴就喊吧,别给他人听了去,于理不合的。现在不想当木匠了?”

贾兰道:“志向是志向,现实是现实,我还是把读书当事业为好。对了,中秋那晚,林姑姑和薛姑姑再玩对对子,其中有一题出的很妙,叔叔你瞧一瞧”

说罢就从怀中取出纸来,贾蔷望去,只见上面写着“满庭秋叶无人扫”

贾蔷看了看脑中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拿出铅笔信手写完,交与贾兰,随即离去。

贾兰看向纸张上面写道

“满庭秋叶无人扫,无人扫便无人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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