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迪。”
“嗯...”干涸的嘴唇蠕动,睁开浮肿猩红的眼睛,格莱迪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呵,你们,也是来嘲笑我的吗?”
格莱迪嘶哑着说道,眼神清澈。
“是啊,你这个笨蛋不要该被嘲笑么?”血腥女皇不屑地看着十字架上凄惨地男人。
“我...没有做错什么...”格莱迪依然坚持心中的想法。
“只是你不知道为什么,对吗?”玄黄阻止了血腥女皇的继续挖苦。
女皇冷哼一声,不再作声。
“你后悔吗?”玄黄再次问道。
“我...我...”格莱迪本想干脆地说自己不后悔,但却不知说不出口。
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后悔了,此刻的他才意识到,他内心的挣扎。
“我不后悔!”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格莱迪闭着眼睛说道。
“嘴硬!”女皇又是冷哼着说道。
“苍”
一把洁白圣剑插在格莱迪眼前,吓了他一跳。
“拿起它,去砍掉你忤逆的臣子。”
玄黄看着格莱迪,轻轻说着。
格莱迪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被解放的双手,手腕上的绳索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颤抖着站了起来,惊异自己居然感受不到伤痛和疲惫了。
“咔!”
圣剑被轻而易举地抓在手中。
“去吧。”血腥女皇咧着嘴催促着,她对玄黄的游戏已经腻烦了。
她不理解玄黄作为世间第一也是世间唯一,为何要顾忌他人的死活,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不...”
“当啷——”
圣剑又被格莱迪扔下。
“我做不到...”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在纠结什么东西?!”女皇不耐烦地说着,捡起圣剑又强硬地塞回格莱迪手中。
“他们也没有错!我也没错...”格莱迪自言自语着,面色挣扎,时而疯狂,时而怜悯。
“平静生活也很快乐,可是拿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很欣喜...”
“追求自己的快乐有什么错呢?”
“他们烧杀掳掠,阴谋诡计,也不过是寻找自己的快乐...他们也...没有错。”
“他们自己选的...那些被压迫剥削的人自己选的...”
“都没有错...错的是...错的是这个世界,是规则...”
格莱迪挫败地跪在地上,他觉得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咯?”玄黄笑了笑。
格莱迪猛然抬头看着玄黄问道。
“你是谁?”
玄黄耸了耸肩膀。
“我是天,是你埋怨的那个规则的创立者。”
“规则存在有其自然的道理。”
“你见过没有规则的世界吗?我见过,我从那里出生。”
“你掌管着你的国家,你深爱着你的子民,你的仁慈将他们包围。”
“即便你自己要被他们吊死在这里,你依然觉得他们没有错。”
“你是这个国家规则的掌控者,却任由他们打破规则。”
“你现在觉得,你有错吗?他们又错了没?”
格莱迪浑身颤抖,头深深埋在背光的阴影下。
“快乐是有限的,贪婪是无限的...格莱迪,你明白了吗?”玄黄的每一句话都挑动着格莱迪的神经。
“有限的...无限的...我,好像明白了。”
格莱迪不再颤抖,握紧了手中的圣剑,缓缓站了起来。
“规则不容许随意践踏!”
“肆意剥夺他人的快乐去追逐自己的享乐,该死...”
“贪婪...弱者的贪婪和快乐只会被阴谋者剥夺。”
“贪婪没有错,错的是贪婪不该吞噬一切...”
“而我,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是生民们的主人,也应该是这一切贪婪的主人。”
“我...是贪婪之主...”
“贪婪不该被放任。”
圣剑在格莱迪手中异变,巨大的吸力聚成黑洞,似乎吞噬一切,在剑柄处扭曲着光线。
身后十字架上的锁链叮叮当当飞了过来,被格莱迪缠在身上。
锁链吭吭地被无形之锤凿入格莱迪的身体中,变成了凹凸不平的纹身。
同时,格莱迪脸上慢慢浮现出七八道黑色的竖条锁链纹身。
广场的异变吸引了卫兵的注意,他们拿着武器跑来,将三人围住。
格莱迪向着玄黄单膝跪下,倏尔转身面向不断增多的卫兵。
听到卫兵报告,在皇宫享乐的既得利益者们也急匆匆赶来。
他们都以为格莱迪必死无疑,把他放在广场上,只为了震慑人心,听到卫兵的消息,他们也有些慌乱。
“格莱迪你可真能折腾,还没有死心吗?!”一人在高高的轿子上喊着,天天享乐让他胖得像个球。
身下二十多个抬轿的小伙气喘吁吁,一路跑来,胖子没少催促。
“哈哈哈。”浑浊的笑声从格莱迪口中发出。
“死心了。”格莱迪眼神阴冷,将手中已变漆黑的圣剑高高抬起,直指轿子上喊话的胖子。
还有一顶顶轿子从各处抬来,虽然华丽的装饰不同,但相同的是都有十几二十个人共同将它们抬起,轿子上的人也都是圆滚滚的。
“还甘愿为他们效力的人留下等死,其他人,走吧。”
格莱迪的喊话在广场上清晰地回荡着。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原先跟随格莱迪的人,只不过他们最终选择了被利益收买。
无人应答,也无人离去。
格莱迪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和决绝。
“贪婪已经把你们吃得一丝不剩了...”
手中的圣剑指向天空,剑柄处的黑洞也随之飞向了天空,渐渐地遮住了太阳。
人们后悔了,一波又一波人跪地求饶,乞求他们仁慈的国王能饶恕自己的罪过和贪婪。
轿子上的肉球们连跪地都不能了,只能仰躺着等待自己的审判。
黑洞扩大并没有因为遮住太阳而停止,反而更加迅猛了,肉眼可见的一个大黑球向着地面压了下来。
狂风骤然而起,无数龙卷将建筑摧毁,漫天都是飞舞的碎片。
格莱迪给过人们机会了,三番五次,人们反而要将他扼死。
而现在,他要将这一切奉还,让贪婪归于贪婪。
因为,他是贪婪之主。
...
“啪”
玄黄打了个响指,驱散了仍在增长的黑洞。
原先的星球早已不在,格莱迪没有留下任何人。
“他原先是那么仁慈到甚至懦弱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残暴?”血腥女皇好奇地问着。
“可能对于极端来说,一点点改变都将让他转向另一个极端吧...”玄黄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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