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谋而杀 第六章 计划继续

在死亡和坐牢之间，理性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而我，一贯是理性的。

没有办法，既然计划有变，需要冒险，我更愿冒一个坐牢的风险。

我把我的计划（一部分）告诉了坤哥。他听完后，觉得我的想法有点冒险，不如直接诱捕陈思永。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陈思永是不是主谋，万一他也是被胁迫的，那么诱捕陈思永则完全成了打草惊蛇。我明天会在路上试探他，等我完全认定他是主谋，我会找借口将车子开到古城县西侧那条岔口处的荒地，希望你们提前在那里有所准备。”

坤哥沉思半晌，说道：“好吧，我把你的计划向上级汇报一下。”

“只能这么做了！我不知道你们掌握了什么线索，但是对我来说，我不愿意重复秦山的下场，我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试错！”我近乎咆哮的语气，让坤哥下定决心点了头。

回到家中，陈思永已经离开了，屋子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我把计划想了一遍，始终还是没有想明白朱疯子为何忽然改变计划。

我很想去问问他。

但我不能找他，因为我知道，楼下那辆黑色的小轿车里，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朱疯子啊，朱疯子。明天就看你的了。

有警察在楼下守护，这一晚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我忐忑地走到我那辆破车前。

后备箱那里多了两道轻微的划痕，那是朱疯子的信号。

七点五十分，我到达了国道口，陈思永正在那里等着。

从他一身的烟气我可以知道，他在又在黑网吧过了一夜。

我们没有走高速，而选择了走一条老旧的国道，去X市全程300多公里。

“其实，我觉得，我们并非一定要去X市。这样反而会引起警察的注意，不是吗？”沉默了半天，陈思永终于开口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回去？不过，你不怕他们再找你吗？”

“这个应该不会，当时威胁我的人，其实就是这个易队长和他的马仔。现在他死了，剩下几个小喽啰，哪还敢找我？”

“呵呵。老四，你是不是想把那笔财物独吞了？你要知道，那东西不属于你我。我们对它负责，是因为师父救过我们的命。”

“师兄，你把我想得太坏了。我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咱俩和老三不一样，咱俩活得更累……”

“那咱俩就都不多说了，到时候把那笔财富上交国家，或者匿名捐了，你说如何？”我赶紧把话题岔开，毕竟后备箱里藏着一个朱疯子。

“匿名捐了？呵呵，师兄，你想得总是很周到……”我看了他一眼，他目光中已露出一丝杀机。

“老四，前面到古城县了，这国道没有服务区，我们到那个岔口开下去，那里有片荒地，咱们撒泡尿，休息会儿。”

“好的，师兄。”

那块荒地我很熟悉。

高高低低有几个小土坡，稀稀疏疏长着些荒草。

车子开了下去，我开到了离国道几十米的地方停下——这是一个完美的距离。在国道上车里潜伏的警察听不清我们的对话，但看得请我们的动作。

陈思永开了一罐汽水给我，我没有犹豫，猛喝了几口。

“这天真TM热。”陈思永似乎有点不敢相信，我就这么喝下了他给我的汽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到两分钟，我的头开始发晕。

“思永，你给我喝的这什么玩意？”

“师兄，不要害怕，这东西和蒙汗药差不多。只不过不会让你睡着，感觉就和喝醉了一样。”

“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就是为了独吞那笔钱么？你应该知道，没有两个人同时出现，你根本拿不到钱。”

“哈哈哈哈，师兄，你当师弟傻吗？我早就知道了那笔钱在什么对方，这些年我一直在X市，还找不不到它吗？这东西本不难猜，也不难找。只是，因为你和老三在，我一直不能动它。”

“所以，你就设局要除掉我们？”

“师兄，其实你想错了。那些钱，现在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需要的是：像正常人一样活着。的确，我一开始是很想得到那笔钱，但是后来，我发现钱并不能消除我的心病。你和秦山，本来是很保险的两个人，我们的秘密本来可以守一辈子。但是，后来，易彪找到了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易队长。他是个极其贪婪的小人，所以当年那位落马的领导没有把那笔财物托付给易彪。他找到我的时候，只是知道了师父曾收我为徒，并不知道我们掌握着这笔财富。你知道么，那个时候的我，守着一笔财富而不能用、又有两个师兄知道我背着杀人的罪恶、还要为这样一笔赃款耗尽青春去隐姓埋名！你知道吗？我多想读博，多想出人头地！可你呢，怕我出名被人盯上，非要我们生活在底层！所以，我和易彪一拍即合，他也乐得少两个人分钱，所以同意除掉你们！”

“你们是如何威胁秦山，让他作出了那样自杀式的举动？”我晕晕乎乎地，坐倒在地上。

“说出来可能不信。易彪的马仔，把我绑在椅子上拍了一段视频，说是绑架了我。然后拿这个视频去威胁老三，让他在指定的马路上逆行五分钟，生死由命，只要他扛过五分钟，不管结果如何，都会放了我。这个傻老三啊，居然就信了！你说说，我们师兄弟多少年未见，他为了我就答应了！当然了，撞死他的小货车，是易彪精心安排的。不过，小货车正常驾驶，老三逆行，这样的完美车祸，谁能怀疑到货车司机呢？哈哈……”

原来，老三是这样死的。可我不愿意相信，我真的无法相信，老三会为了这样一个无耻卑劣的师弟，去赌上自己的性命。

“那你们为什么要扯进来一个萧晨，这样不是很麻烦么？”

“呵呵，这件事易彪对我含糊其辞，其实我早已摸清楚了。易彪病退之后，就没干过什么正经勾当，涉黑、涉毒、涉黄，什么恶事都干。萧晨当时已经在查他了，所以，他给萧晨透风，让萧晨注意到你，借他来X市找你的机会，趁机除掉萧晨。”

“原来如此。萧晨当时也是喝了你配的药吧？”

“是的，我这药喝下去，人很快就会头晕目眩，四肢无力。但是这药会逐渐在血液中分解成酒精。所以，只要混点啤酒喝下去，再落入水中泡一夜，就成了完美的酒后落水意外事件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要用种法子来对付我。我死了，你不怕暴露吗？你真当警察是傻瓜？”

“哈哈，你想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朱疯子是谁吗？祝严德疯了十多年了，为何忽然帮我们杀死了易彪？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早就和你联合了！你很厉害嘛！你找他在你身边，究竟是什么目的，你是靠什么让他装疯为你卖命？我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但我知道，这件事是你们合谋的。呵呵，你将我到Y市的事告诉了易彪，却对我瞒着，你打的什么小算盘我都清楚。本来，我都要相信你了，我也的确想按你的方法去做，杀死易彪。但是，易彪被朱疯子杀死之后，我才发现，你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人。师兄，对于最难对付的人，即便我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至于那个疯子，没有了你的头脑，他就跟真的疯子没什么区别了！”

“所以，你就准备在这里动手吗？”

“也许不会吧。等你醉了以后，我先把你扶上车，边走边想。以我的能力，半小时足以谋划一场完美的事故了。”

“那我建议你先看看，我在后备箱中带了什么？”我微笑着坐在地上，淡定地看着他。

陈思永一脸疑惑，伸手去打开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