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肖下了高铁已经很久了,但他却迟迟没有动作。任谁看到他都无法跟几个月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俊秀青年联系到一块,此时的林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憔悴了——双眼无神,胡子拉茬,简直就是一个颓废青年。
他现在不在燕市,在京市。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天气干冷,风直往脸上刮。他狠狠地吸了口嘴里的烟,呛得嗓子疼。
他通过了白越的那个心魔,却没有通过师傅那个仇人的——明明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却有着强到可怕的实力,简直就是个怪物。
无法通过心魔,自然会受到反噬——
他醒来后就吐了一口血,腥甜。
还没待他缓过来,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里面传来了母亲满是乡音的哭腔:“娃儿,你爹腿说是感染咧……村口那王五说要去大城市才能治,这可咋办啊……”接着就是沙哑的崩溃哭腔。
这种事对于一个不识字,只能靠着做手工活拿着微薄工资勉强糊口养家的妇人来说,这无异于天塌了。似乎唯一能指望上的,也只有那个在燕市念书的儿子了。
他用玉佩中的灵药治好了父亲的断腿,却意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父亲不是没有做好包扎清理意外感染,而是他大哥手下的人发现了他这个练功走火入魔的家族余孽想要彻底解决他,结果被他躲了过去,原本还有希望恢复的双腿也算是彻底废了。
“走吧,带着你妈走得远远的。”那个中年男人面容带着沧桑,两鬓染上了风霜,“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除了你就是她了。我是个残废没有经济来源,这些年她受了不少委屈。本家的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那个大哥肯定还会派人来,我是必须要除掉的。趁他还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就赶紧走。”
“我也不求别的,只愿你们余生平安,无病无灾。”那个男人注视着面前这个已经可以称作男人的青年,这就是他的孩子——他唯一的血脉啊……
他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是个少年天才,有着所有天才的通病:“骄傲自负”。也曾因为这个原因被陷害后无一人帮助他。
他很骄傲,骄傲到被陷害被废经脉族谱除名逐出家族,甚至是被人彻底毁了双腿他都没有向谁屈服低头过。
但是现在,这么一个骄傲矜贵满是武者傲气的男人第一次垂下了他的头——
他在祈求,一个父亲在对他孩子的祈求。
卑微得可怜。
他在武道这条路上走得磕磕绊绊,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他吃了太多苦,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和他一样。
那个男人已经步入中年,发鬓微霜,脸上的皱纹昭示着他已不再年轻的岁数。
青年定定地看着这个穷苦了小半辈子的男人,忽地歪头,他在眯着眼笑:
“父亲,放心吧。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他笃定的说着,
“一定会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内劲大成的武者罢了。与林氏、秦氏这种庞然大物相比,太渺小——尤其是在有传闻说,秦家有先天境界的高手坐镇的情况下。给师傅父亲报仇还要等很久。
他蹲在地上啪嗒啪嗒地吸着手中的烟,眼睛微微眯起:现在还是先把白越先弄死吧。若真是惹到白家他也不怕什么,一个二流的商贾家族。就算有武者坐镇,最高也不过是巅峰。他这些天一直家乡后山的青玉山修行。修为已经到了瓶颈。若是杀了白越除去心魔,修为大概可以升至巅峰。
等到修至圆满,就可以杀了林松为父亲报仇。届时,他会把整个林家送到父亲手上。
至于秦家的那个秦安……
想到这里,林肖的眼神暗了暗——
他很强,就算他修至圆满对付他也很悬,先天倒是可以搏一搏。他现在到底还是太弱小了啊……
他吐出烟圈,将快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碾灭。
嘛,现在还是先去弄死白越吧。心魔什么的留着到底是个祸患,还是除掉的好。免得影响心智无法晋级,当然,也不用瞧着碍眼不是。
他拉上拉链,金属的拉链头闪着冰冷的光泽。宽大的黑色兜帽掩盖住了他不善的面色和充满戾气的眼睛。他像一条冰冷的毒蛇,藏匿于黑暗中。“嘶嘶”地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就等着猎物落入陷阱后,张开嘴巴给予那最后致命的一击。
黑衣的青年心情很好地哼着歌,靴子踩在血泊中,印出不甚清晰的鞋印来。他手里的棍子沾着血,击打着还没烟气的人的头部。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就算其中有个别武者,等级也不是很高。再加上他特意准备的阵法
和迷药,这些人毫无还手之力。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苍白,却有力地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地往地上磕。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用力,像拍皮球似的,玩得正兴起。
殷红的鲜血自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
身上很疼,他的意志却在渐渐涣散——也许是因为流的血有点多,亦或是因为之前吸入的药粉有点多。一直使劲拽着他头发的手松了力道,白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踢了一脚肚子。他踢得很重,白越疼得像只虾子似的蜷起身子——汗珠滚落下来,脸白得跟鬼似的。
他呛了口血。
喉口那股子腥甜还没来得及彻底吐出来呢,脸就被对方的鞋子踩住了,还恶意地用力碾了碾。头被踩进了泥土中,脸上还咯着几粒石子。
疼,真的很疼。
他的确是个富二代,但他和其他脑残的暴发户富二代不一样。他很聪明,懂得审时审堵。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若是遇到刺头也不会傻愣愣地硬刚。能结交就成为朋友,不能结交也不会把关系搞僵。除了着了魔似疯狂针对林肖外,他其他事情都完成得相当完美,无可挑剔。
但是,一旦遇上林肖,就跟降了智似的。
白越从小就养尊处优,日子过得顺风顺水。所经历过最大的挫折,估计就是跟林肖后期跟林肖对上经常吃亏。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能说是受到了在口头上进行了言语上的侮辱。身体上的折辱倒是从未有过。
这还是第一次。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浑身脏污,他虽然狼狈,但心里却很清楚:求饶是没有用的,只会更加难看,倒不如干脆一点,死的时候样子还是不要太糟糕的好。
他没说话,低垂着眼藏住了全部的情绪。领子被对方揪住,脸上又挨了揍,几拳下去脸上愈发疼了。
估摸着青了吧,嘴角也破皮了……
小少爷甚至还有闲心情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别人被打后的模样,脑补着自己此刻是什么样子的。
对方戴着黑色的口罩,露出的眼睛很漂亮。妩媚的桃花眼温和多情,但这双眼睛的主人此刻心情显然不是很好。黑沉沉的,凌厉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地往他身上扎,仿佛要把他身上的肉一刀一刀剜下来才肯罢休。
“白越……”对方低低地喊着他的名字,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咀嚼,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去理解透彻。眸光渐冷,他如同在对最亲密的情人耳语般呢喃着:
“真是太碍眼了啊……”
那只因为戴上了黑手套而显得肤色愈发苍白的手扼住了那截细嫩的脖子,像猫逗老鼠般的渐渐加大力度,恶劣至极。
呼吸很困难,因为缺氧的原因,他脸憋得通红。很难受。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白越剧烈咳起嗽来,眼角闪着泪花。
“我后悔了,”
那个青年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恶意,口罩下的嘴唇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要让你……”
“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在你面前死去。”
终是下达了最后的审判。
他被拖到了一处空地。面前的是他的亲人——父亲、母亲、哥哥、妹妹……而他身上绑着粗劣的麻绳,绑得很结实。无能为力。
真是太狼狈了……
青年此刻心情很好,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欢快小调,脚步轻盈地仿佛在跳一支别样的舞蹈。他没拿着那根棍子,换成了一把菜刀。
发现白越沉压压的目光,林肖举起菜刀,很好心地提醒道:“新的,很锋利。”他笑眯了眼,像两把弯曲的死神镰刀,“还是在你家找到的呢。”
“谢谢哦。”
如他所说,是新刀而且很锋利,这也就意味着杀人的速度很快。即使有过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五岁大的妹妹倒在血泊中,他脑袋还是有点懵的。大脑里好像装了浆糊,转不过来。
他的眼神有些空茫——
他的妹妹,那个天天耍宝卖乖的可爱小姑娘……就这么没了?
昨天那个小女孩还会用小小的手握住他的食指,仰起头看着他,甜糊糊地喊着“哥哥”。小眼睛眨巴眨巴眨,撒着娇让买棒棒糖。
她那双好像盛满了漫天星辰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白嫩的小脸上沾着血,再也没了生气。其他人也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那柄沾了那么多人血的刀终于横在了他的颈前,血腥味萦绕在周围,挥之不去。
白越抬眼望向他,眼中毫无焦距,嗓音竟嘶哑得可怕:
“杀了我吧。”
他这般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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