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传说 第八章 道士下山

按下这些野鸡被拉入宫中做太监暂先不谈，先说这张角。张角下得山来，不一日到达长安城中，四下探查一番丝毫不见乱世之象，百姓安居，民生兴旺。张角纳闷：“这乱世将至，怎地丝毫不见乱象？按说天下即将大乱，正是群雄逐鹿之际，可看这城中景色，竟完全没有一点兆头。

正走在路上，却见两个百姓边走边聊道：“咦，这张良后人果然法术通神，真乃救济苍生的神仙啊……”另一人说道：“可不是，听说东村老王家的母亲得了病，竟被神仙的一包香灰治好了……”

张角一听，张良后人？张良竟有后人传世，听这意思也是个有大神通的人啊，说不定师兄要寻的有缘之人，必是这位了！于是赶忙上前打听道：“两位老哥，我刚才听到二位说近处有位神仙？不知可否指点一下神仙所在？”

那二人打量一番张角，却见张角一身道袍，颇具一番仙风道骨。于是说道：“那位神仙可不是你们普通道人能比的，为人占卜测算，寻医问病，尽皆灵验。你这道士难道是想拜他为师不成？”

张角道：“哦，贫道自有师承，只是闻此神通广大之人心生仰慕，想要拜访一下……还请二位老哥能够指点一二……”

那二人一指道：“他便在那边那处庐亭中，姓张名陵，人称张道陵，你自去寻他便是……”

张角拱手谢过，就前往庐亭拜访。

张角来到庐亭，原来所谓庐亭就是市坊间一处庐草搭的亭子，四周挤满了人。中间一人身着八卦道袍，头戴镶金道冠，面相威严，双目有神。面前站了一个人腹胀如鼓，满面愁容，想必这张道陵正在给人看病。那张道陵也瞧见了一身道袍的张角，因正在给人施符驱病，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招呼。张角见了，双手掐了一个道诀算做回礼，便站在一旁看张道陵施法。

只见张道陵口中念念有词，拈起那张适才写就的符在旁边的香烛上点燃，融入一杯水酒中，递给面前那人，命他喝下。张角看到此处不禁心下暗想，此人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哪有以符咒驱病的道理？当下心中非常不屑……

谁料那人喝下符水，连连打嗝，屁声不断，捂着肚子就向旁边茅厕跑去，不一时从茅厕中出来，腹胀竟好了。张角不由得大惊：这符咒竟能治病？这明显不科学啊！

众人看那人好了，不由得纷纷叫起好来，夸赞之词层出不穷。一时间更多的人求活神仙能为自己指点迷津，驱符治病。这张道陵一直忙活到天色将晚，方才起身道：“今天时日已经不早，诸位先请散去，明日再来吧。”众人这才依依不舍拜别了张道陵，渐渐散去。

张道陵这才收拾起东西，来到张角面前施了一礼道：“有劳道友久候，不知道友怎生称呼？”

张角还礼道：“我姓张，名角。久仰仙长大名，因修道中有些天机难以参透，特来拜访！”

张道陵道：“既然同是修道之人，不若找处地方，我们饮酒详谈。”

张角道：“甚好……”

二人来到一处酒肆，叫了些酒水小菜。二人饮了杯水酒，张道陵才问道：“道友来访必然有事，不知道友有何疑虑，不妨咱们推详印证一番……”

张角用手沾着水酒，在桌上写下记忆中鬼谷天机中的几个文字，道：“我曾有缘见过一本天书，只是此中文字却并不识得。且请张仙师看看……”

张道陵拱手道：“仙师不敢当，既然同是修道之人，看年月我当长你几岁，我二人兄弟相称便是……”说罢，仔细端详起桌上的字道：“这些字我曾见过，但却并不识得……”

张角忙问：“那哥哥在何处见过？”

张道陵道：“我家祖宅墙上曾有一法阵，据传是当年祖上张良为保家宅平安而契刻的……你这字有些像上面的符号……”

张角道：“既如此，哥哥家中当有人识得此字才对……”

张道陵面有惭色道：“实不相瞒，我家祖上张良确实是道法精深的修道之人，但据先辈们说祖上当年受其师父所训，不得将道术传于后人。故此我家只得祖上所订立的家风规矩，不曾习得祖上道学之万一……”

张角沉吟，心中暗道：看来师父所言不假，张良后人并未得传阐教秘法。只是这有缘之人又何处去寻呢？难道这阐教真从世上绝了不成？不对，这张道陵适才为人测算治病，分明是通晓一些道术的，他这道术又是从何而来？

张角问道：“那我刚才所见，哥哥为人治病测算，颇为灵验。那哥哥这道术又从何而来？”

张道陵闻言一笑道：“家传道术是没有了，但我自幼听家中长辈讲述先祖故事，心中对道法颇为神往。况且家中虽然未曾传下道术，但道理却从家风中传承了下来。我年幼时从家风开悟，励志做一个像祖上那样造福万民，惠泽众生的英雄。于是自幼外出四处求学，游历名山大川遍访名师，所学涉猎驳杂不堪。”

张角笑道：“哦？那哥哥钻研何术？今日相遇也是缘分，我们共同推演一番可好？”

张道陵笑道：“钻研却不敢当了，世间自有传下的周易八卦和阴阳五行，我以此修习，以所悟道理加以推演印证，又与四方贤杰探讨，方才略有一些修为。”

张角心道：哦，原来此人竟是自己钻研加上采取众家之长而修道，还真是了不起。这是典型的民科啊，民科往往有学院派所不及之处，思路清奇视野开阔。只是不知他道术修为若何，不如与他试炼一番。

想到此处，张角道：“既然如此，哥哥所学必然是精深的，不如我们摊开八卦图共同印证？”

张道陵喜道：“我正有一些难以融汇贯通之处想要讨教，既然弟弟也有此意，那再好不过了。”

说着，张道陵自褡裢中取出一个八卦图，摆在地上就与张角探讨了起来，二人探讨了近一个时辰，不仅都暗自心惊。

张道陵心中暗想：罢了，此人道术之高深，我遍游华夏十几年竟从未见过，只怕比起我先祖也不遑多让。此次有缘遇上，定要多多讨教。

张角也暗自心惊：此人还真是个天才，没有人指导，仅凭修习周易八卦竟将道术研习如此精深。此人说话言论不合章法，却又自成一派，洞见至深。此人分明就是个野路子。可是野路子竟然有着不弱于学院派的实力。看来天下人才辈出，果然不是门第隔阂所能限制的。师父不许我参与天下纷争，那不若我将道术广泛传播于世人，自有世人帮助抚平乱世！

张角刚想到此处，就听闻张道陵说：“弟弟所学果然精深，哥哥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弟弟可否应允……”

张角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哥哥且说来……”

张道陵道：“我也是由自身有感而发，虽是唐突却不吐不快。这道术历来乃是帝王之学，平民大众无缘习得。就连贵族门阀、帝王之后都涉猎不多。也正因如此道法传承日渐衰微，就如同我而言，若有人一心向道却难以摸着门径。我想与弟弟共同整理道家学问，广泛传播于天下，不知弟弟意下如何？”

张角闻听，笑道：“我也正有此意。这道术晦涩难明，就算潜心修习尚且不能深明其意。此前便有许多失传道术，就是因为执着于门第之见而没有流传下来。便如同那天书中的文字，今日竟然无人识得。如今见到哥哥仅凭自身修习就有如此成就，可见世间后辈之中若有人天赋异禀，一心向道，当有一个途径才是。我也在想何不将道术广泛传播于天下，千万人中若能出得一位像哥哥这般英明的人物，这道术也会源远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