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仲 第四章 澜阳书院

澜阳书院位于铁城镇镇中心，据说是明朝时期建立的，是一座当时少见的砖瓦建造的二层小楼。里面有许许多多的藏书，但在这之前已经很多年没有教书先生了。

但近些年来了一位叫杜仲的先生，他在这里教书不收学费，只收书费和笔墨费，所以周围村，稍微有个闲钱的人家都能送孩子去读书。光苏家冢就有几十个孩子。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郑韬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有的是因为不好意思面对他，也有的是根本不屑于跟他交朋友，还有的是怕跟他走的近会被沾染渔轮。

天黑的快了，郑韬想找个人一起作伴回家，可是已经好几天找不到大龙了，大龙也没来书院念书，这天他忍不住问爷爷，爷爷告诉他，

大龙他娘今天去找苏婆子了——村里的媒婆，说是要给大龙张罗婚事，亲事都定下了。

郑韬又问：“我只听说过大龙小时候有娃娃亲，为啥这么突然就要订婚啊。”

爷爷说：“大龙岁数不小了，可能他娘着急吧！”

到这，郑韬想起来曾经和大龙在村头的大槐树下聊天，他问大龙为啥这么用劲念书。

大龙说，他念书是为了救人，救好多人。

郑韬皱起眉头，说念书怎么能救人，还不如自己爷爷开服药扎两针能救个人。

郑韬知道大龙肯定不愿意现在成家，现在没有啥比那些书本更吸引大龙了。

“爷爷，是谁家的姑娘啊？”

“村北一家的，那姑娘家里穷啊，长年在成海成河家当佣人做长工，还是苏木他爷爷那活着的时候给大龙跟那闺女定的娃娃亲，当时两家都不富裕，苏木他爷爷还给了他两家地种，那闺女叫。。合香啊，对就是合香。”

“啥！苏合香。。”郑韬吃惊了，虽然郑韬不经常和他们在一起玩，但是有些事还是知道的，苏合香和苏决明相好很长时间了。决明长得有八尺高个，身瘦却挺拔，相比别人，决明还是经常照顾自己的。而且决明的母亲就是苏婆子。

苏婆子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势利眼，凭着自己多年办红事攒下了不少家底，家境稍微次一点的她都看不上，更别说合香了。

到了第二天，杜仲先生来到书院，看到空了一大半的位子，整个教室里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就连大龙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了，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此刻在苏家仲，不少村民围在苏家大院，因为当时澜阳书院的兴办，全都是苏成河这个二老爷提议及斥资的。

村长和几个村民代表挤进了大院，看门的拦也拦不住，成河正在客厅前喝茶，急忙迎了上去。

“乡亲们，这是怎么了，啥事这么急呀！”

村长作为主事的便先开口，说道：“成河，你这门可真难进啊，我这么一大把年纪还得跟他们推推攘攘的。”

“哎呦，老哥，您这说的什么话，折煞我了不是，先里面坐，乡亲几个都里面坐喝口水啊!”

佣人们给满上茶水，还没等村长喝完，二老爷就先道了歉。

“老哥，最近这城里生意有点忙，没抽出空去看您，还劳烦您这么大年纪跑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你忙，这不乡亲们全都商量好了才来找你吗。”

“这啥事啊，比庄稼地都重要，劳烦这么多乡亲。”

“成河啊，不瞒你说，这些年咱这村里不管大大小小的事，你都帮了不少忙，这一点你比你哥强。”

“老哥，说这见外的话干啥，咱在这村里不都是一家人。”

“既然你这么说，那咱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你弄得这个书院，找来的这个先生，其实他要光教人认字那也挺好，咱这穷人家的孩子想认个字实属不容易，但是吧，这先生怎么净教些个什么歪理。”

“哎呦，老哥，这话怎么说呀。”

“你就拿这回这大龙和合香那闺女定亲这事来说，你知道那闺女说什么，她说她的事不用她他娘管，还说什么。。什么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父母没有权利替她作决定。”

站在一旁的二狗他娘插了一句：“我家那块货，也说什么先恋爱后结婚，我问他你从哪学的这话，你猜怎么着，他说是澜阳书院的先生给他们讲的婚姻观，我说你要这样，各个村的媒婆不都没饭吃了不是。”

紧接着后面的乡亲们接二连三地嚷起来，有的人家闺女不仅自己把自己小脚上裹的布条给扯了，还把自己妹妹，邻居家的闺女那布条也给扯了下来。有的死了爹的孩子还说出让自己娘改嫁的话。厅堂里一时间议论不断。

“行啦行啦，都说够了吧，”村长一边敲着桌子，一边嚷着，“成河啊，你说这办个学堂原本不是个坏事，到最后闹得村里，各家各户都难受啊，说不好听的，咱村里本来挺好的孩子现在都伤风败俗。”

二老爷沉默了一会便说：“那您就告诉乡亲们，不愿意让孩子去上的就让孩子下地，正好省了学杂费。”

“管都管不住啊，再有的家里庄稼地都不去了，也要跑那几里地到书院去，咱村还算消停的呢，你知道跟咱邻着的那几个村，八里韩，三井王，都要拿着锄头把书院那楼给拆了，照我说把那书院停了吧。”

二老爷为难地说：“这个。。。。我也得和杜先生商量商量，不能上去就让人家走人吧。”

乡亲们顿时吵起来，“还用商量啥，钱是您二老爷出的，不给钱他不就办不下去了吗！”

争吵声越来越大，怎么也停不下来，成河仔细一听，从外面也传来有争吵声。赶紧起身向院里走去，谁知一个文质彬彬，身着长衫的中年男人从大门踉踉跄跄地挤进来，大门外的村民也围了进来。

“二老爷，好久不见，”男人一边伸出右手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