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历人间 第十三章 危机

不同于明月的抓狂，此刻的李秋水正独自一人坐在房顶，抬头仰望星空，静静的看着漫天星辰，看似潇洒惬意，其实他的心情很低落，内心里思索着今后的生活该如何进行下去。

首先，李秋水反复问自己为了什么下凡？为了教化万民，普渡苍生？当他在天界陷入疯魔的时候总是觉得凡间变得越来越肮脏是下界人缺少教化忽视天理的问题，因此迫不及待的下了凡间去寻找救世之道，妄图以自己的感悟教导世人，唤醒人们内心的善良。

可是当他下了凡以后，却发现根本不是人们缺少教化，相反，现在的凡人已经懂得了自我的教化和思想的进步，同时也非常注重下一代道德意识的培养，比如现在几乎整个凡间是没有文盲的，李秋水在博城街道默默观察人们的时候，他发现这些人几乎人人都知道什么叫善恶，也分得清什么是正面的，什么是负面的，他们从小经历了为期九年的教育，之后还要到更高级的高中，大学去学习，去进修，成年后又通过互联网学习了无穷无尽的知识和见闻，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每天身边发生着无数伟光正的事件，打开手机随便点开一个新闻都是对道德模范的赞扬之情，如此世间，李秋水可以肯定，一个人除非天生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坏种，否则经过数十年的思想教化，以及身边人的耳融目染，是很难会培养成为那种私德败坏做事人性没有底线的人，反而现在的凡间情况和李秋水所见所想的恰恰相反，每个人仿佛都是带着面具生活的戏子。

今天需要满嘴仁义道德，那好，面具会显现出一张极其富有正义感的面孔，明天又要变得凶狠毒辣，脸上的面具又会变成一幅青面獠牙的鬼怪模样，后天面具再换，又成了小鼻小眼委屈之极的无辜软蛋脸，他们切换自如，他们习以为常，更为诡异的是，这样的情况不分男女，不分年龄或者职业或者地域，而是这样的人无处不在，比如之前的张桢，这类人身上自带一种让李秋水厌恶至极的黑色气息，李秋水对此非常敏感，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种黑色气息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原本一个性格温柔品德善良的人，直接接触到了携带黑色气息的人，就会被这种黑色气息沾染到自己身上，而这些黑色气息就想种子一样会寄居在被感染者的身上，每当寄居的人遇见一些不开心或者不公平事情的时候，黑色气息的种子就会释放出一缕缕负面极端情绪，而这种情绪会影响被寄居人的精神深处，让本可以自己化解或者一笑而过的事情在被寄居者内心中被无限放大，直到让被寄居的人彻底解不开自己的心结，陷入思想的淤泥中无法自拔，最后也变成了携带黑色气息的人，然后他们还会去传染他人。

原本当某人因为某事伤心失落时，他的灵魂深处会有一缕白光慢慢从灵魂降临到内心，然后他的心里大发光芒，驱散令人伤心的阴霾，从而让这个继续乐观向上，原本陷入牛角尖的他，也会因此解开心结，重新站起来继续面对生活，但是如果他被黑色气息感染了，那么他的灵魂会被蒙蔽，他的感知，他的一切自我能量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难以自救。

而这些黑气并不是这方天地该有的自然产物，这就是让李秋水感到困惑万分的原因，这些黑色气息从什么地方而来？李秋水在带张桢前往地府的时候，曾经在路上用神识去接触张桢身上的黑气时，却发现这样的黑气居然不为所动，在神识的勘察下，李秋水明显感觉到这黑气里面是有生物存在的，然而当他想进一步勘察时，神器就如同泥牛入海，好像被吸收吞噬一样，直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李秋水反复多次却发现结果还是一样的，这就让李秋水感觉十分惊奇，李秋水是谁？他的来历不必多说，单说实力，他的境界修为甚至远在大师兄玄都之上，几乎就是世间唯一的半圣，论灵魂强度，他是从老君神识精华中诞生而出，这样的人存在会弱？就算是老君面对李秋水的神识勘察，也做不到忽视切断，李秋水和老君之间孰强孰弱？当然是老君，但那是老君历化无穷，先亿劫而生，后亿劫而长，天天宗奉，帝帝师承，故赐以太上老君之号，而李秋水呢？来历虽然很大，出身足够强悍，但在大部分已经活了千万年的神仙里终归还是个年轻人，你境界再高神通再大，你也是老君身边的温室花朵，虽然看起来光彩夺目，其实吧，还是差了点火候，可即便如此，李秋水也几乎稳坐圣人之下的超一线强者，而且还是这批强人大能里最年轻的，这样的人，他的神识居然会被一个小小黑气吞噬吸收，那这团黑气怎会如此强悍？它们是怎么形成的，又是谁把它们放到了凡人身上？李秋水望着天上的明月内心苦苦思索1却没有答案，想和老君或者师兄沟通一下汇报一下所见所闻，但是施展神通朝着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宫看去，宫殿里却还是空无一人。

李秋水皱眉不已，心说这老头跑哪去了怎么一直不回来，自己催动神识去联系老君也根本找不上人家，一般这种情况就是老君闭了死关，或者是去鸿钧师祖身边倾听训诫，只是闭死关基本不可能，那可是太上老君道德天尊，自己已是圣人境界了，古往今来能和他站在同一高度的，几乎无人，比他高的只有鸿钧师祖，比他低的就是其他四大圣人，他能遇见什么修为难度被逼到闭死观的地步？至于去师尊身边倒是很有可能，但是一般这种情况他也会给自己回一道神识让李秋水不要挂念，怎么这段时间老头就跟蒸发了似的了无音讯？虽然李秋水知道老君不会出什么生死攸关的问题吧，内心里还是蛮担忧的，其实这也是李秋水内心还比较年轻的表现，他的心理就像一个刚到社会的大学毕业生，即使一身本领，到了社会上也有点放不开手脚，遇见难事第一时间还是习惯性的想依靠一下自己的父母，李秋水更是如此，第一次下凡，属实有点紧张。

更让李秋水感觉到疑惑的是，玄都大师兄哪去了？自己这个老师兄性格懒散了点是真的，但是从来对自己的神识呼唤都是有求必应，这老师兄对自己也是异常疼爱，时不时还会找自己聊天论道，而且每次还热情十足，脸上写满了开心，但是如今李秋水和玄都师兄也断了联系，自从上次自己师兄先自己一步下凡游玩以后，就失踪了整整数百年，同样渺无音讯，更诡异的是，自己的野猪师弟，兔子师弟，还有兔子兄妹虽然和自己一起下了凡，但是也一样联系不上，神识找不着，气息感受不到，整个兜率宫居然只剩下了自己和明月师姐，就算老君的坐骑青牛师兄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李秋水估计大概也是和老君一起走了，这让他非常郁闷，全兜率宫最靠谱的人都找不着了，唯独最麻烦的师姐留了下来......

“唉”，李秋水长叹一声，脑子里一片混乱，心里也挺伤心，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低落了一会，李秋水强打精神，在房顶盘腿而坐，一心进入修行状态，不再扰乱自己心境，好在这宅子是个三层楼房，楼顶也是个平面，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就在李秋水开始修行的时候，离宅子不远的地方，一对男女站在树上目光直视李秋水所在的宅子，两人看起来年纪不是很大，不像情侣，更像是一对兄妹，他们的衣衫也非常破旧，露出的血肉满是伤痕很多地方还都是正在愈合的新伤，看起来两人经历了数场激烈的战斗，两人对着李秋水的方向看了很久，眼见夜已经很深了，两人朝着腰部一摸，腰椎金光闪过，两人手中都出现两把红色匕首，接着他们从树上高高跃起，在树影中不断穿梭，目标，正是李秋水的宅子，同时他们身上，让李秋水厌恶的黑色气息正伴随着他们，气息浓郁无比，几乎成了实质。

天空中，原本皎洁的明月被突如其来的乌云渐渐遮住，正在打坐的李秋水眉头一皱，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做脸太阳穴位置，只听铿锵一声，正好挡住了远处破空而来的红色匕首，接着李秋水脖子上到这项圈银光闪烁，居然渐渐变大从李秋水脖子上飞出，化作一把三尺青锋，李秋水站起来唤来飞剑，持剑而立，目光朝着远处而来的两道身影，叹了一声气，脚下一跺，一座法阵隐隐浮现，将自己的宅子和方园数十里的村庄保护了起来，自己也飞身而去，剑出鞘，无边锐利浮现，眼视之，也会被伤到眼珠，此时的李秋水没有看自己的长剑，只见他朝着敌来的方向挥舞，一道纯白色的剑气从李秋水剑锋飞出，直直朝扑面而来的黑影而去，只听格挡声音传来，两道黑影中，一个男人的声音闷哼传来，旁边的女子的身影也惊慌的叫了一声哥，影影绰绰的月光下，可以看见一只断臂掉落在地，待双方接近，李秋水当场愣住，双目写满了诧异，当他急忙对着来人开口急问时，断臂却不知何时从远处来到了李秋水脚下，却见脚下断臂突然喷出无边黑雾，将李秋水笼罩在内，断臂男子和身边女子的黑气也一起脱离二人直普李秋水，失去黑气的这对兄妹一阵头晕目眩，纷纷晕倒跌落在地，不多时只见两人缓缓变化，居然变成了一对大白兔子，此时月光依旧黯淡，黑雾在不断压缩自己，像是要将被包裹的李秋水一点一点，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