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已无言 0003、热情挽留

“小妹，我在你家暂住几日，至于此后会发生什么，我们到时再商量好嘛？”

“好！”看样子，秦欢对沈春雁的回答还算满意，她喜笑颜开地说，“你就应该这样，不要太悲观太在意，太在意反倒不好！”

没想到秦欢竟然说出如此有深意的话来，沈春雁很是感动：“是啊，我为什么要太悲观太在意呢？”

“姐姐，我们可以在一起研究经学，学诗作画，还可以弹琴说唱……”秦欢像在历数家珍，晃着脑袋美目目地说，“有了你，我的生活肯定会锦上添花！”

看到秦欢乐滋滋的样子，沈春雁很欣慰。不管怎样，来到秦府她还没有碰到不愉快，秦府上下对她都非常热情。

“我对经学没有什么研究，也许是因为沈家是武门出身吧！不过，我对琴棋书画倒是颇爱好的。”

“那就好啦！”秦欢的嘴咧得很大，看得出她非常的开心，“我们在一起舞文弄墨，弹琴说唱，该有多好！”

正唠得火热，秦江月回来了。他见秦欢兴高采烈地陪沈春雁聊天，笑着说：“你咋这么高兴？”

“废话！一个仙女落入我家我哪有不高兴之理？”

“你先别高兴了，去膳房看看给沈小姐熬的药好了没有？”秦江月板着脸道，“熬好了，你就直接端回来。”

“我去端？你在惩罚我吗？”秦欢扬着脸，故作嗔怒，“我给谁端过药？”

“你是没端过药，但是今天这药你必须得端。她不是别人，她是沈将军的女儿。沈将军你知道吧？后燕的大功臣。”秦江月一脸严峻，“她在危难之中，只要一个有良知的人都应该帮助她。”

“你也没向我介绍说她是沈将军的女儿啊！我若知道早就去膳房了！”秦欢小嘴一撇，“以为自己是高贵的皇帝，别人是低下的奴才吗？”

“罗嗦啥？”

“哼！跟你学的！”

“学吧！”

秦欢走了屋里仅剩沈春雁与秦江月两人，秦江月反倒无话可说。沉默了好久，他才憋出一句话来：“沈小姐，你现在觉得身体怎样？”

“还好！”沈春雁也觉得很拘谨，虽然眼前这个公子是救她的恩人，但她还是觉得很忐忑。

“那就好！”

秦江月在说完这三个字后，又无言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如此美貌的姑娘，或者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遭到如此大难的贵族家的小姐。

沈春雁见秦江月很窘迫地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笑了笑，道：“昨天夜里，二哥见到我时，我是不是已经晕了很久？”

“不是！”秦江月正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话急着呢，正好沈春雁提起昨夜的事，忙接过话去，“小姐刚刚站在那里就晕倒了，被我瞧见。”

“啊，是这样！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得知自己刚刚晕倒就被秦江月发现沈春雁非常的激动，眼中不由地溢出泪水，“如果没有二哥，我的命早就丢在了那个寒冷的夜晚。”

“小姐不必客气，救人于水火乃君子所为，任何道义之士都会在挺身而出的。元宵节那晚，你衣裙划破没有动怒，宽恕了那个小男孩。我目睹了那个场景，深受感动。小姐的大义之举成为我的楷模，我不过是在仿效而已。”秦江月避口不谈救沈春雁的功劳，将话题转到元宵节发生的那件事。

“我当时就想，一个幼童兴奋起来发疯地跑也是常事。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赔我钱？”

“衣服刮破是让人忌讳的事，小姐竟然泰然处之，此举非常人所为。”谈起元宵节的事，窘迫的秦江月不再那么拘谨，“当时，我对沈小姐肃然起敬。所以，才有假作亲戚的举动。”

“这有什么，一个小口是多大的事？”

“那个忌讳不一定准，”秦江月深沉地说，“若迷信起来，不就大了？”

也许后面的话秦江月不便说出，说出来一定会引发沈春雁的悲伤。元宵节的夜晚衣服被刮一个小洞，半年后，沈家被灭门。难道这是巧合吗？

沈春雁明白秦江月话中的意思：“若没有那个倒霉的小口，沈家人怎么能遭遇灭顶之灾？”

“一个小洞有那么大的威力吗？”沈春雁苦笑了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要想灭掉谁，在元宵节那日毁坏他的衣物不就结了？”

“我也是这么想，怎么会呢？我只是想说那个小口引发了我对你的崇敬而已。”

“这世间也够奇怪的，就是因为那个小口子我们有了交集。”沈春雁感叹地说，“我们当时并没有互通姓名，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沈家的人呢？”

“当一回探子，秦江月有点脸红，不好意思地说：“你走后我一直在你的身后尾随……”

“可能是天黑，我一直都没有发现。要是发现了，我也许会骂你的。”沈春雁笑道，“如果我骂了你，我们就是今世的仇人。”

“不会的！”秦江月笑了笑，“我不礼貌地跟在一个小姐的身后，不让人骂才怪。”

“如果我骂了你，就不会有昨晚的救人之举了吧？”

“骂与不骂，不会影响我的救人之举，我跟在你的身后已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秦江月笑了笑，“我发现小姐不但长得美，还大仁大义，觉得实在很难得，便想交个朋友。

“半年多来，你一直在徘徊吗？”

沈春雁望了望秦江月的脸，觉得这么斯文的人做出这样的事很可笑。

“是的，为了能见小姐一面，我付出了很多时间。”

听了此话，沈春雁很震动，没想到一个男人为了见一个女人竟付出如此辛劳。她不由得泪流满面，哽咽着说：“贱女哪里知道府外有人在徘徊啊？若知，一定去拜会。”

“沈小姐的仁德，令我有非常之举。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明白我为何要那么做。”

“公子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只怕此生贱女无以回报。”说到此，沈春雁悲伤地哭了起来。

“沈小姐不必悲伤，我救人于水火是不求回报的。沈小姐此时恢复健康最为重要，一切事情有待以后。”

“贱身不敢有什么奢望，贱身性命都在安危之中，哪敢有非份之想？”

“沈小姐不要太过悲伤，身体养好后自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哪里是什么贱身？在众民的眼中你依然是让人尊重的小姐。”

“我不过是被皇帝追杀的逃犯而已，”沈春雁哀叹地说，“哪里还是什么小姐？”

“现在不是，不等于将来不是。沈将军昭雪之日就是沈小姐重见光明之时。”

“我倒是希望那一天，可是，那一天会来到吗？”

“会的！一定会的！”秦江月很自信地说，“历史是不会骗人的，它总会洗去污浊还清白于世人。”

话到此处，沈春雁既感谢秦江月救命之恩，也感谢他的鼓励。但，越是这样她心情就越发沉重。她知道，秦江月对她情义满满，恩重如山。可是，她不能给他什么，因她是罪人之身。她不但不能给秦江月什么回报，反倒可能给他带来灾难。她也深知，秦江月被情所困，什么牺牲都能做得出来，但她不希望这样。所以，她要给这个钟情于她的人及早浇一盆冷水。

“过几天我到青龙山的青云寺出家为尼。”

沈春雁冰冷的一句话让秦江月目瞪口呆，他万没料到如花似玉的的沈春雁竟有如此想法。难道沈春雁已心如死灰？看破红尘？

怔愣过后，秦江月道：“为什么要去那里？那里既偏远又清苦，你怎么受得了？”

“对我而言，寺庙是我最好的去处。那里人烟稀少，相对安全。”

“住在我家不行吗？”秦江月试探着问，“有小妹陪你，你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嘛？”

“与小妹在一起当然很好，可是长期住在你家并非长久之计。”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罪臣之后，”沈春雁满脸悲色，声音抑郁，“我长期住在你家会连累你们的。”

“不会的！”秦江月很自信地说，“你假作我家的亲戚，我们以兄妹相称。”

“二哥如此赤诚小妹感恩不尽，只是我不能连累德高望重的秦伯伯。秦伯伯是朝中重臣，树大招风，容易此起别人的怀疑。”

“沈小姐过虑了，”秦江月一心挽留沈春雁，用各种理由劝说她留在秦府，“偌大的相府多一个人不会引人注意。再说，谁也不会想到沈家能有人从大火中逃生。”

“二哥不用赘言，我去意已决，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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