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丁咽了咽唾沫,“我先进去看了看,家主已经没气了,就大喊大叫了好几声,也不记得多久,其他人就赶过来了,当时我太紧张,不记得谁何时到的,之后有人告诉了夫人,等夫人来了,说地上血字吓人,让我去跟崔大公子说一声……二位公子,这事不是小人做的,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不该杀害家主啊!”
“李瑾,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崔项不解,不过看那家丁的目光还是多了些审视,“你紧张什么?跟娘们儿似的,连死人都没见过?”
“小……小的……”
见那家丁紧张地快晕过去了,李瑾总算开口解释道,“他的说法和表现暂时没错漏,怕尸首或鲜血也是一朝一夕的事。”
其他家丁陆陆续续点头,出言证实这人平日就胆小。
“那就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游侠所为?”崔项已经在回想自己得罪过的高手,和能请得起高手的仇家了。
“窗外是洒扫干净的青石道,窗前的地面积灰,是否说明窗户常打开着?至少今日开了不少时辰?”李瑾问道。
崔项点头,“那是自然。”
“可下角窗缝里没有一点灰尘。”李瑾看向一众家丁,“要么有人刻意擦拭过窗框,要么这窗子平日里应该是关紧的,今日也没有打开太久。”
一群家丁互相看了看。
“我记得,家主不许旁人接近书房,也确实神神秘秘的。”
“我就记得家主有时在书房里闷着,房门紧闭,窗户应该不常开……”
那眼眶泛红的妇人上前,身子娇弱单薄,脸色也有些苍白,似有病在身,“他不许别人来此,来了也不许人进门,我也不过来了五六次,没见窗子开过。”
崔项脸色一变,大步朝窗口走去。
“绕开点,别把你的脚印留上去了,”李瑾提醒了一声,继续道,“方才我说的两个可能,要是凶手擦拭了窗缝,不可能没看到地上的脚印,而即便是他想示威,擦拭时,必然要在窗前逗留,地上也不会只一个脚印,是以,这个可能可以排除了,只剩第二个解释,窗子不常开,被打开的时间也不短。”
“叮!发现血字迷案疑点,获得声望值1000,获得抽卡次数×1!”
崔项也冷静了些,绕开窗前地面的灰尘,看着窗缝,“也就是说,是有人故意打开的?那这些灰尘……”
“也是故意弄上去的,包括那鞋印和对凶手的推测,也作不得数,”李瑾又打量一圈,目光停留在书架上,“灰尘来自那里,竹简摆得齐整,仔细看,竹简与书架相接处,不少地方积了很多尘,说明主人不常翻看,但这些竹简表面却很干净,连一点灰尘也没有。”
“他会算账,却不识多少字,”崔项嘴角抽了抽,又不免惊叹,“李瑾,你这脑袋瓜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李瑾又沉默了,理着一条条线。
他已经大致理出了脉络,也锁定了凶手,但整个推理还有矛盾的地方。
“你……”崔项无奈了,他好歹清河崔氏的大公子,这些年受过的无视,还没在李瑾这里一天受的多,“虽说不一定是武艺高强游侠,但还是没什么线索……”
“还有线索。”李瑾一边思索,一边解释。
“我说了,死亡时间是半个时辰之内。
这半个时辰,那家丁进门查看、叫喊、引其他人来看、再告知他们夫人,至少也得一刻钟时间。
他们夫人赶到,再差遣人去传话,酒楼离这儿有半刻钟的脚程,到消息传到我们耳里,少说也得有一刻钟。
而我们并未第一时间赶来,聊了两句,你又叫上了护卫,待到了此处我查看尸体,也不低于一刻钟时间。
也就是说,即便家丁在人死后不久,就发现了异常,那么凶手在杀人后,也只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来布置这些。
地上的血字,从笔画宽窄来看,应该是凶手用死者的手指写下来的,凶手留下的这八十八个字,并不缭乱,想必也需要不少时间,不低于半刻钟时间,布置窗前痕迹的时间很紧迫。”
崔项算数不慢,但还是不知道李瑾想表达什么。
“还有,费劲心思伪造这些,何不将人叫出去再行杀害?或是在外找机会?”李瑾问道。
这年头,一个男人一天没有归家不奇怪,要是在外面下手,说不定两三天后才会有人想到去报案。
“为何?”崔项两眼一抹黑。
“并非有预谋的犯罪,而是冲动杀人,杀人后因担心被发现,才费心思布置的现场,”李瑾思索道,“冲动杀人后,能短时间找到灰尘和鞋子印下鞋印,说明两点,其一,凶手对这里不陌生,至少短期内来过,其二,凶手是穿着或带着鞋子来的。”
“带着鞋子来?”崔项神色古怪,“没人会带鞋子来书房拜访主人的!你也说了,不是有预谋的,那肯定就是穿着来的……”
“这个问题先放一边,还有另一条线索,”李瑾没有解释,“你不觉得,尸体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崔项快崩溃了。
李瑾发现这么多细节,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这特么哪跟哪?
他捋不清啊!
只隐约觉得,李瑾说的似乎都很重要……
(ps: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一刻钟等于15分钟,半个时辰=一个小时=四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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