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槃重生：嫡女难缠 第六章 态度

从未觉得去往柴房的路是如此的漫长，一步一步，牵扯着自己后背上的伤，疼的冷汗直流，瘦小的身躯似乎要消失在愈渐明媚的阳光中，这一条路似是没有尽头……

“小姐莫要觉得委屈，其实，我们做奴才的也是迫不得已，谁掌权跟着谁。唉，其实，在相府这些年我们也觉得小姐善良美丽，对奴才们的确是没的说——但是，刚刚老爷他们都在看着，不得已……小姐多多担待。”

冷汗一直流到下巴上来，浑身都湿透了，有汗水，也有血水。长安在想，的确，下手太重了。

长安勾唇，无所谓的笑了。她说，“好，不为难你们。那么，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现在是为谁办事呢？告诉我，我说话算话，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只是想活得明白点，以后……多加小心！”

长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多加小心四个字，还记得自己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们也是说了同样的话，而她，她是如何回答他们的呢？

无非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暗示其实是在说，他们也是受人指使。当时将他们臭骂了一顿，自己算是消气了，但是，自己与下人之间的关系，再也无法恢复之前了。

她骂他们，你们这群狗奴才！父亲只是在气头上而已，让你们打，你们就真的打吗？等过些日子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如此种种，只有更难听的，没有她骂不出来的。

其实，那真的不是她的本意，只不过是因为太过于委屈了，有气无处撒罢了。

“奴才们只能说，在相府里面，那位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小姐应该明白的。”

“可怜人……呵，这世上，有谁是不可怜的吗？”

可怜之人才必有可恨之处吧？

那么，是三夫人喽，无儿无女，老无所依，算是可怜之人？

竟是三夫人！长安笑自己才真的是很可怜，可怜被玩弄了一世，重生回来了才知道自己上一世活得有多糊涂！

她那时候甚至没有看清，三夫人与林长宁母女二人根本就是站在一个立场上的。

长安冷笑，“原来如此，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毕竟，你们也是生活所迫——”但是，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就是了！

在这种时候，你们选择了站在三夫人一边，而不是选择手下留情——站在我林长安这一边，足以看出你们的是非观念也并不强罢了，只不过是欺软怕硬而已！

“到了，小姐你先在这里委屈一下，我们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长安还没有弄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奴才们就已经进去柴房里面收拾了，长安打量着这个柴房，他们说的不会让她受委屈，其实也就是在地上多铺几层茅草，该潮湿的地方还是无法干燥起来，而且又阴暗的很，全都是虫子，柴草自然是不少，整件房子连个透气的窗子也没有。

也是，毕竟这是柴房嘛！要是有窗子的话，那雨天漏雨怎么办呢？

“估计老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来这里的，小姐要不先趴一下，奴才们去买药回来？”

“不用了！”长安面容冷峻，似乎带着冷笑：“我只要跪着就好了。”

四个奴才倒是乖觉，“那……奴才们去买药，小姐——”

“等等！”长安转过身来，看着这四个奴才，上下打量一番，高矮胖瘦，五官如何大体上有个印象，不过，这四个人倒是长得有些相像，长安冷着脸问：“你们四个分别叫什么名字？”

“李大勇。”

“李二勇。”

“李三勇。”

“李四勇。”

怎么不光是长得差不多，连名字也差不多？长安不禁疑惑：“你们四个有何关系？”

“大小姐火眼金睛，奴才四人确实有关系，我等本是亲兄弟，只因兄弟过多，而家中又实在是太过贫寒，父母养活不了我们，因此才会卖身于相府……”

“是这样！”

这倒也不足为奇，虽说是天子脚下，也并非都是富裕之人，皇城脚下也还有要饭的呢！

“行了，你们走吧！”

四人还是略有犹豫：“小姐，那药——”

长安忍得辛苦，面露痛苦之色，只摆摆手，道：“不用了！”

拿来药又有何用呢，谁来为她上药？

况且，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她很清楚的记得，在今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林长宁就会带来吃的以及治疗皮肉伤的药物。

她清楚地记得林长宁对她的好，但，同样地，她也清楚地记得林长宁带给她的痛！

*——*——*

“母亲——”林长宁看着自己的母亲，似乎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二夫人根本不理会林长宁的急切不安，仍然是悠闲地品茶，好不惬意，缓缓饮下一口茶，半晌，才淡然道：“什么事？”

林长宁眼珠一转，“难道咱们就这样子放过她了？”

二夫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抬，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怎么？还不过瘾？”

林长宁眼神一暗，“只是没有想到，那么高的地方还摔不死她！真是人贱命更贱！”

“好了，这次——她恐怕已经够惨的了，即使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且不说身体能不能受得住——就是地位，恐怕再不会有之前那样的待遇了吧？”

“是呀，这也是女儿最满意的一点了，看爹那个样子好像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真的是令人心生喜悦呢！母亲——”林长宁说的眉飞色舞，真的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林长安的痛苦之上了。

二夫人笑着，“就是不知道待过几日，太子听说这件事情会有什么反应呢？真是令人期待！”

听到这句话，林长宁目光之中露出狰狞之色，“太子一早就讨厌那个贱人了，只不过是碍于她的身份想利用她一下罢了！母亲该不会以为太子对那贱人是真心的吧？”

果然，二夫人听了这句话更加的得意，“原来是这样啊，太子殿下还真的是厉害呢，连我都被骗了！想必——大家也是一样的被骗了吧。”

大家，里面包括谁呢？

母女二人自然是心照不宣的。

林长宁就瞧得上太子了吗？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于是，母女二人关系更加的融洽了，林长宁走到母亲身边，为母亲倒茶，笑一笑，很多事情也就不再提及了。

二夫人满意的喝着自己女儿倒的茶，微笑，“看来，这齐国第一美人的称号是时候改一改了，为何，这齐国第一美人连个男人都拴不住呢？”

“是呀！”

只能说，林长安实在是太笨了！真的是浪费了那一身的好皮相！

“太子可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轻易地被她的外貌迷惑呢？”林长宁目光悠远，似乎在看着什么并不存在于眼前的事物。

*——*——*

“老爷，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你竟然……三十大板啊！三十大板打下去，女儿柔弱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住呢？老爷——求你……”

大夫人还在苦苦哀求，但是，丞相显然是不为所动的，不光如此，还对大夫人的话十分的不以为然。

“什么叫我们就只有这一个女儿？长宁不是我们的女儿吗？你不要太过偏爱她了！”

语气里面已经是毫不掩饰的气愤，大夫人听到这话简直不要更绝望——

“好！好，你不仅仅只有长安这一个女儿，是啊，你还有林长宁！我看你其实就是想打死了长安然后再气死我……你，你好扶她做正室是吧！”大夫人气得险些要晕过去。

这些年来，大夫人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说起来还是生长安的时候落下的病根，丞相也是百般迁就，轻易不会与大夫人争执，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就是不愿意再迁就她了。

多少年举案齐眉的夫妻了，像今天这样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还是头一次。

“夫人——夫人——老爷，夫人这是犯病了！”

“来人！快去请大夫——”

“是，老爷！”

丞相看着床上躺着的妻子，有些后悔方才与她争执了，本就知道她对女儿的溺爱就是这样的深，就算是女儿真的做了什么有辱门风的事情，怕是她也并不会责怪什么的。

叹一口气，实在是有些无奈：“唉，这可该如何是好——”

“大夫来了——”

“快来看看我家夫人——”

大夫对于丞相夫人的病情早就熟悉得很了，早就备好了准本来针灸的，“请大夫为夫人诊治！”

丞相让开了地方，大夫施针之后不一会儿夫人就醒了过来。

“夫人你醒了！”丞相愧疚的看着夫人，面有惭色。

大夫人根本就不欲与丞相多做言语，只是目光无神的看着帐顶，“老爷，若是不能答应我的请求……”

“家有家法——夫人还是好好保重身体为是，别的暂时不要想太多的好！”

一国之相确实是冷酷无情的，看来，他的无情不仅是体现在国家大事上，就连在家里面也还是一样的。大夫人想起自己的女儿还在柴房那种地方跪着就觉得心痛不已，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了，只是一味的难过。

丞相转身离开了。

刚出来大夫人的屋子就对下人问询道：“李德，你去查探一番，大小姐在柴房还算规矩？是否有倦怠——是否——你可明白？”

“额……”下人真的是被吓坏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呢，于是乖觉的离开了，“是，老爷，奴才这就去。”

“嗯，等回去书房报告我。”

丞相就这样去了书房，而李德已经待在丞相身边多年了，甚至能从丞相一个简单的眼神里猜测出丞相的心思，又哪里会不知道丞相是怕大小姐在柴房里待着身体受不住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