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古龙绝学逆天之剑主 第113章 焚身问誓，谁配执剑

晨曦刺破云层时，剑心城的断墙残瓦仍浸在昨夜的血与火里。

楚狂盘坐在湖心石上，玄黑劲装浸透冷汗，贴在脊背如冰刃。

他垂着的右手攥着半块锈铁剑穗，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眉心那抹曾如烈日的剑形本源印，此刻暗得像被泼了墨汁的玉。

别动。苏凝霜的声音裹着晨雾飘来。

她跪坐在石边，雪剑倒持，剑尖轻抵楚狂后心，白衣下摆沾着焦黑的木屑——那是昨夜替他挡雷时被气浪掀翻的木梁擦过的痕迹。

雪剑嗡鸣，剑身泛起淡蓝光晕，顺着楚狂后心往体内钻。

苏凝霜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指尖在剑柄上掐出月牙印：你经脉里全是愿力灼烧的焦痕......她抬头时，银质剑簪在晨光里晃了晃，眼底的慌色比剑穗上的冰花还凉，噬愿形态反噬的寿元缺口，正在吞你的命灯。

楚狂扯了扯嘴角，喉间涌上的腥甜让笑意发苦：若我不烧，火种就灭了。他说着，从怀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骨雕狐狸。

骨雕表面磨得发亮，眼窝处嵌着两粒极小的琥珀，在晨曦里泛着暖黄——那是老凿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是替女儿望舒留的最后念想。

她当年若拔剑斩坛，会不会更好？楚狂指尖抚过骨雕耳尖的望舒二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苏凝霜一怔。

她记得老凿咽气前，攥着楚狂手腕说望舒在寒渊守了三百年，她的剑锈了，可心里的火没熄。

此刻再看楚狂掌心的骨雕，忽然明白他在问什么——三百年前那场人族大劫，初代剑主自焚祭天，而本该接任的狐月璃却活了下来，守着寒渊里那缕火种，成了洪荒人口中贪生的懦夫。

你在找答案。苏凝霜伸手覆住他手背，骨雕上的温度比楚狂的掌心还凉，可回溯需要...

极限版血契。楚狂打断她，指腹在骨雕上划出血珠。

鲜血渗进骨纹的刹那，系统警报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强行启动血契回溯·极限版，当前神魂强度仅余30%，强行追溯可能导致记忆碎裂，是否确认？】

确认。楚狂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苏凝霜苍白的脸。

她的唇动了动，却没说出停下——她知道，有些答案，必须用命去换。

黑暗中，火声先涌进耳膜。

楚狂睁开眼，看见漫山遍野的火。

七万人族跪坐在焦土上，身上缠着浸油的麻布条，火焰从脚腕烧到头顶，却没一个人喊疼。

他们望着山巅那道身影，目光比火还亮。

停下吧！女声从山脚传来。

楚狂转头，看见穿狐裘的少女跌跌撞撞往上跑，发间银铃乱响——是狐月璃。

她的剑鞘空荡荡的，剑不知丢在何处。

月璃，退下。山巅的人开口。

那是初代剑主，他的断剑插在尸山中央，剑身凝着血冰，此火不灭，后继有人。

可你们会死！狐月璃扑到最近的火堆前，想扯下那人身上的麻布条，却被烧红的炭块烫得缩回手，我答应过阿爹要护着你们......

我们要护的，是火种。被烧的老者笑着，抬手摸了摸她发顶，你看那寒渊——等我们的魂儿都进去，它就能暖些了。

狐月璃突然跪在地上，哭声混着火星子往上蹿：你们要我活着......可谁来救我？

初代剑主举起断剑，火光映得他眼眶通红：救你的，会是三百年后的执剑人。

他会带着锈铁剑穗来，带着万人的愿来，告诉你——你守的，从来不是一座寒渊。

话音未落，他的麻布条腾地烧起来。

七万人同时开口，声音混着噼啪的火声，像首破锣似的战歌：此火不灭——

后继有人！

楚狂被这声吼震得踉跄，再睁眼时，幻象已碎成星子。

他重重咳出血，染红了骨雕狐狸的前爪。

眼底的红血丝漫成一片，像被火烤过的琉璃。

原来......他哑着嗓子，伸手接住苏凝霜递来的帕子，剑主不是继承力量，是继承他们不敢忘的疼。

苏凝霜替他擦去嘴角的血，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脸颊：楚狂，你不能再......

我要让所有人记得。楚狂打断她，挣扎着起身。

湖心石上的露水浸透他的鞋袜，却比不上他眼里的灼意，不是我在替他们执剑，是他们托着我，去做那把捅破天的剑。

他踉跄着走向湖边，玄黑劲装下摆扫过碎砖。

苏凝霜想扶，却被他轻轻推开。

看好。楚狂摸出腰间短刃，割开手腕。

鲜血滴落湖面，在晨光里拉出红绸似的轨迹。

他屈指蘸血，在水面写下六个大字：我代万人执剑！

血字刚成型，湖面突然翻涌。

苏凝霜后退半步，看见涟漪里浮起无数虚影——老剑痴的断剑、老匠头的刻刀、山野里孩子的木剑，全都浮在血字周围，像在朝楚狂叩首。

噬愿形态·自焚式，启动。楚狂的声音混着系统机械音，他眉心的剑形印突然爆亮，赤金光芒刺得苏凝霜眯起眼，十年寿元，换一盏信标。

剧痛从丹田炸开，像有人拿着烧红的铁钎在搅他的命灯。

可楚狂在笑，他望着东方，仿佛看见万里外的边关——

戍边的老卒正用冻僵的手拔剑，剑鞘里结的冰碴子咔地裂开；

深山大泽里，猎户举着磨了半辈子的猎斧，斧刃上突然凝出剑纹；

就连襁褓里的婴儿，本在哭，此刻却蹬着小腿，嘴里发出咿呀的清响，那声音里竟裹着剑鸣。

愿力如潮水倒灌，顺着楚狂的伤口涌进新剑。

那柄曾插在城中央的剑突然离地，悬在半空嗡鸣，剑尖直指昆仑方向——那里的云层黑得像被墨汁泡过，压得人喘不过气。

够了......苏凝霜扑过去接住他往下倒的身子。

楚狂的血浸透她的白衣，在剑纹上晕开红梅。

他的气息轻得像片羽毛，却还在笑：这一世......我不做火炬，也不做王座......我做......那第一道不肯熄的火。

苏凝霜抱着他，感觉他的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

她抬头看向昆仑，那里的云层突然裂开道缝，露出道比夜色还沉的雷光——第三道断愿雷，正在孕育。

墨麒麟！苏凝霜扯着嗓子喊。

远处守在城门口的墨麒麟猛地抬头，黑鬃炸成钢针，驮着药童的木车咔地碾碎半块青砖，朝湖心石狂奔而来。

楚狂的睫毛颤了颤，最后一眼看见苏凝霜发间的银簪。

那簪子在雷光下泛着冷光，却让他想起昨夜落在手心的红莲瓣——暖得像阿娘的手。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恍惚听见苏凝霜在耳边说：你的剑护人族，我的剑......护你。

再然后，只剩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