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十字路口：奥斯曼 第三章：政府改革

1898年5月，苏丹穆斯塔法上台第3个月。

虽说已经接近夏天，但伊斯坦布尔依然寒风凛冽，一如奥斯曼帝国的政治一样，冰冷而又令人窒息，但寒冷过后，便是炎夏。

不过这并不妨碍，此刻的伊斯坦布尔大街上，人满为患。尤其是在报社前，不分男女老少，鳏寡孤独，人声鼎沸而又摩肩接踵。因为这一天的报纸上，少有的向民众介绍起了，苏丹实行的政策。

这项政策，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地方户口制度。从1899年6月，奥斯曼帝国完成人口普查以后，各地区政府需为所有人，办理户口本。需在户口本上标注：该户口本登记人的出生年月日及出生地；登记人三族（父母，本人与妻子/丈夫，孩子）；该户口本登记人名下所有财产（包括股份投资、土地和存款）；该户口本登记人当今居住地。该政策有力的帮助了政府统计人口，征收税款。当然最有用的地方是帮苏丹夷灭三族，一抓一个准，尤其是在苏丹前期处于种种原因，挑起的几个答案时，动辄杀人过千的情况下。

当然了，这个政策并不是苏丹的手笔，而是大维齐尔马哈茂德帕夏，配合大维齐尔穆罕默德.赛义德帕夏联手，打造的政策。这也是穆罕默德.赛义德帕夏在大维齐尔任上，执行的最后一件政策，也是最成功的一件政策。

不过，实行的不止这项政策。穆斯塔法和马哈茂德同时推行了不少政策。比如，马哈茂德重新划分了奥斯曼帝国的贵族制度。

首先，对于已经泛滥的帕夏称呼，马哈茂德进行了限制，取消了部分人和职位的帕夏一衔。在面对相当广泛贵族群体，参照了东方贵族制度，划分出了公侯伯子男十个等级的爵位。为了保证苏丹可以通过这一点加强统治，所以大维齐尔马哈茂德为苏丹贴心的提出了“赐民爵”。

所谓赐民爵，说白了就是可以民众赐爵位。这条政策是马哈茂德帕夏参考东汉时期，汉明帝的政策，经由穆罕默德.赛义德帕夏奥斯曼化后的产物。对于其他国家可能有点太落后，但是对于奥斯曼帝国这种大杂烩来说刚刚好。不过，这条政策实行没有几年就被苏丹废除了。因为苏丹实行这条政策的原因，是为了推动政府改革，他压根没打算认真实行这条政策，以至于他甚至允许其他人购买爵位。这项政策将在后来持续发酵。

在了解政府改革之前，必须先了解一下奥斯曼帝国政府。

奥斯曼帝国政府，是一个集腐败、无能、贪婪和短视于一身的扭曲物。奥斯曼帝国的核心机构里，有40位元帅、60位维齐、13位部长、180名高级官衔的职员、390名增补的高级职员、21位有帕夏头衔的副职、125位名誉副官、317名担任实职的侍卫。冗官程度，可谓是堪比带宋。马哈茂德的目的，就是把这些人处理出政府，这些人进入政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益，而不是为了奥斯曼帝国，对帝国来说，不过是一群血吸虫。

既然是为了利益，那这样处理起来就比较简单了，帝国给就是。首先，在奥斯曼人内部，划分出公侯伯子男五等十级爵位。在子爵以上的爵位，会被分封封地，封地从村庄到城市不等。不过苏丹可不打算交出太多利益，让贵族们乖乖妥协。所以这个政策被苏丹不断修改后，逐渐变了味。

虽说有封地，但是这些贵族被禁止直接参与市政管理，同时，法律禁止贵族们擅自离开自己的封地。不仅如此，苏丹还下令，贵族未经批准，不得私自娶妻（以及发生关系）。可以说，苏丹的这个政策，意图把贵族圈禁在封地中，甚至还要操纵贵族们的繁衍生育。

马哈茂德帕夏的原本想法是，让贵族变成大明的王爷那样，只管生育，其他啥也不管。但是这个想法被苏丹否决了，因为苏丹连自己的亲属都不打算这样。具体来说苏丹对亲属以刀为主，以枪为辅，通通图图了，基本上可以说是自灭满门。

当然有人要会有疑惑，为什么苏丹会这样做？为什么贵族会不反抗？实际上，原因很简单，苏丹手上有枪，这是一切的基础。其次，贵族不是不想反抗，是压根不敢。20世纪初的奥斯曼帝国，可是典型的警察国家，到处都是苏丹的密探与秘密警察，这些军警宪特在奥斯曼帝国横踢竖卷，为苏丹镇压革命，更别提哈米德二世死时，禁止私下集会，虽说穆斯塔法上台后，允许民众集会，但是贵族不算民众，所以还是被苏丹禁止集会。连见面都难，更不要说阻止苏丹了。再者说了，最高权力被苏丹牢牢把持着，他依然是那个权力堪比哈米德二世的独裁苏丹，依然是帝国的主人。

不过，贵族们也没打算认真反抗。一方面，虽然说贵族被不允许随意离开自己的封地，也不允许贵族直接参与市政管理，但是间接参与，那苏丹可就不管咯（苏丹为此跟马哈茂德大打出手，马哈茂德认为应该彻底禁止贵族参与市政管理，也就是地方政治，但是苏丹认为没必要管的那么宽。最终苏丹以1.86m的身高与170斤的体重获胜）。其次，贵族前往封地时，会获得苏丹发放的奖金，奖金数目从1000——10000里拉不等；再然后，贵族可以获得封地部分收入作为岁贡，这个岁贡并不是具体的数目，而是由当地税收上缴国库后，从这笔税收抽出1%——5%，赏给被分封的贵族。同时，虽然贵族被禁止私下集会、生育，但是苏丹也留了路子给他们，你们不能擅自离开封地，但是完全可以让苏丹请贵族们离开封地。怎么离开？很简单，考试呗。这就涉及到了，奥斯曼帝国紧随其后的教育改革。

贵族可以通过报名参加公务员考试，参军入伍等方式，离开封地。这是完全合理合法的，苏丹和大维齐尔对此非常乐意，并大加鼓励贵族好好学习参与考试。另外，贵族在封地里，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可以投资商业，开办工厂；可以捐助慈善，开设学校；可以监督管理，查验税收。有不少贵族在封地里被马哈茂德要求投资商业，兴办工厂（被马哈茂德当指标强行推行下去），虽说弄得一地鸡毛，后继难为，但是还是让奥斯曼帝国出现了不少工业，这些工业不少在亏损之后被中央政府归于国有，让贵族转入幕后不在管理，变成奥斯曼帝国的国有企业。当然也有不少通过此法，更上一层楼，变成奥斯曼帝国的大工业家大资本家。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情是循环渐进的，马哈茂德帕夏生怕出问题，特意派出军队严管，同时效仿历史上的青年土耳其党人的政策，

在接下来一年内，有三分之一的政府官员，被大维齐尔马哈茂德帕夏扫地出门。有三分之一的官员，被苏丹封为贵族逐出政府赶去封地。另外宫廷开支被严格限制，依然在帝国担任高职的官员俸禄被削减。在苏丹——大维齐尔马哈茂德清洗过后的政府，只剩下了两种人，一种是苏丹忠实的朋友；一种是苏丹忠实的奴仆。至此之后，奥斯曼帝国进入了所谓的“苏丹——马哈茂德”共同独裁统治时期。相比于后世的青年土耳其党人，苏丹和大维齐尔马哈茂德帕夏之间虽然有分歧，但是彼此之间相当信任，这份可贵团结使得苏丹与大维齐尔之间的权力基础相当稳固，这远非青年土耳其党人能够相提并论。

当然这并不妨碍，苏丹和马哈茂德帕夏在遇上难以和解的争议时，大打出手物理服人。就比如，接下来的，非常重要的，对奥斯曼帝国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奥斯曼帝国是否要进行工业化的问题。

按照正常思维，这压根就是一个毫无争议的问题，但奈何奥斯曼帝国不是一个正常国家，不能按照正常思维方式推导。

既然如此，那就先看立场。作为穿越者，大维齐尔马哈茂德帕夏，显而易见的站在立即工业化的政策上。然而，一向支持马哈茂德帕夏的苏丹，这次却旗帜鲜明，一改常态的站在了对立面，站在了暂缓工业化的旗帜下。

“我的陛下，帝国必须要，现在立刻马上要进行工业化，唯有工业化，才能让帝国抵御列强的入侵。”大维齐尔马哈茂德帕夏揉揉被苏丹一拳打的发青的眼睛，劝诫道。

“nmlgbd，帝国有这个钱吗？神经了是吧。再说了，工业化失败了怎么办，帝国没有熟练的工人和技术员，更别提技术了，压根发展不起来好吧。”苏丹按摩了一下手。

奥斯曼帝国从经济上来看，是农业国家。奥斯曼帝国工人人数较少，技术员更是少的可怜，奥斯曼帝国修建铁路时的工程师，大多数是来自欧洲的工程师。

“虽说不能工业化，但是我们至少得有点工业吧，我的陛下。起码我们得保证步枪能自给自足吧；起码我们得保证炮弹我们可以自己生产吧；起码我们要保证手雷我们可以得生产吧。陛下，这些可都是非常要紧的事情，事关帝国军事安全，绝不能不做啊。”马哈茂德帕夏声泪俱下。

“那钱从哪里来？”苏丹杀死了话题。

“阿这。”马哈茂德帕夏无言以对。由于前几任苏丹不断借款，导致了到哈米德二世时期，帝国经济已经接近崩溃状态。哈米德二世迫于无奈，只能先还钱再考虑发展，穆斯塔法上台后，一样受到了欠债问题的困扰，在加上马哈茂德二世时期，帝国废除了充公地方官员家产的传统，导致苏丹没法收缴官员财产（苏丹与马哈茂德帕夏：悲）。不过，这条政策想必会如闪电般归来（大嘘）。

“总之你弄的到钱的话，我就同意你开办工厂。至于军工厂，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办了。”苏丹小退一步，给马哈茂德帕夏提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那陛下，我现在就去跟宫廷秘书谈论一下，开办军工厂的相关事宜，晚点我们交个提案给你。”马哈茂德帕夏揉着还在疼痛的眼睛，转身离去。

走在走廊上，马哈茂德帕夏正在思索着，去从哪里弄点钱来进行工业化。

“马哈茂德帕夏，留步。”一个宫女打断了马哈茂德帕夏的思索。

“怎么了？”马哈茂德帕夏疑惑的问道，这人是苏丹后宫里，一个地位颇高的管理。

“马哈茂德帕夏，我有事想要拜托一下你。希望你能帮我。”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弟弟，他是一名等待增补的高级职员。前几天不是出了个新式贵族嘛，他成了男爵，被封到了一个小村庄，他不太想去。所以让我来求一下帕夏您，能不能让他接着留在帝国政府里，接着为陛下效力。他为帕夏你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请帕夏笑纳。”宫女说完，便拿出了一个荷包，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递给了马哈茂德帕夏。

“呦，还真不少嘛。”马哈茂德帕夏故作吃惊的浮夸表演，这个荷包里装着1000里拉，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大人，这只是一点小心意。事成之后我的弟弟还愿意给大人准备一些礼物。”宫女笑着指了指荷包，手指伸出了个“3”。

“那还真是不少啊。”马哈茂德帕夏感慨道。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我在考虑一下。”马哈茂德帕夏转身，回去找苏丹，商谈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