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雪乱 042 出府

玉暖听温老先生她身体已经无碍了，心里的石头也才放下来。她告诉林姩姩自己去端些水来为她梳洗一番，林姩姩欣然点头她才放心走了出去。林姩姩换好衣物，梳洗过后依旧跪坐在窗前。玉暖从外头拿来了几卷竹简，放在林姩姩面前的桌案上，缓缓说道：“奴婢知道女公子不喜欢出门，这是奴婢让从容小将军找的书，看看也好。之前带来的那些箱子也都丢了，带来的衣物也没了，这些衣服也是城里有的。料子还好不会太粗糙，发饰也是城里女公子喜欢的。不过，奴婢觉得您还是去城里看看，杭大人将会平府弄的很好，已然没有遭过难的样子了。”

林姩姩接过竹简，随意选了其中一个翻阅着，听她着城里的事情才抬起头来看她。这时杭初楼也从外头赶来，走到她的身边，说道：“阿姊，你终于醒了。”

林姩姩看着他，点头微笑回着她。杭初楼来的时候就已经听仲沅说过了，他并不惊讶。继续叹息说道：“都是我的错，不能好好护着你，让你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说完就有了腔调，他是跪坐在林姩姩身边的。林姩姩拉着他的手腕，他抬起头看她，只是她摇摇头。拿起他的手掌，在他的掌上用手指写了无碍两字。玉暖这时，如林姩姩的嘴替说道：“杭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出门在外总有顾及不到的。女公子已然无事，那便好了。”

杭初楼是好的，至少他现在可以随意见到林姩姩，他们二人听到她醒了想来看望，但还没进这个府邸大门就被黑鹰卫拦住了。杭初楼看了玉暖一眼，又转回头看林姩姩，见她除了不能说话其余都是正常也放心了，说道：“不仅我一人担心您，他们也很担心你。”

林姩姩听这话，一怔。从桌案拿了笔在竹简上写着：替我转告，我无事。有机会会见的，还有义兄让他不用自责。

她写完就给了杭初楼看，杭初楼看了之后脸上更是愧疚之意，摇摇头说道：“阿姊，我会替您转告的。妗妗不能在您身旁照顾，玉暖一切都交给你了。”

玉暖听言对他躬身，杭初楼看着她桌案就几卷竹简，淡淡说道：“我知道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这里离远的很。阿姊会平府已然没有什么大乱了，老是在屋里只有闷气，不如让玉暖带你出去走走。沈将军怕你再出什么事来，不想你去街上去。有一处叫杏楼的酒楼，它最高处可以观览整个都城，你若想去就吩咐玉暖，让她来通知我，我帮你安排。”

林姩姩知道自己肯定呆不了多长了，沈云默近日就会安排回城的。她又写到：好，你自己安排，到时候让人来通知就好。

杭初楼点点头，回道：“好，我到时候派人来通知您。”

这时，门外的黑鹰卫走了进来，躬身对着他们说道：“杭大人，门外府上来人说公文来，让您前去衙门。”

杭初楼听言就起身来，对着林姩姩行了一个礼，说道：“阿姊你好好歇着，府衙有事我先去。”

林姩姩点头，他才转身走了出去，黑鹰卫也跟着出去了。

夜晚，林姩姩还没睡意。一人静静坐在窗户之下，凝望着斜挂于半空中的弯月，仿佛陷入了深思。

沈云默这时从外头走了过来，坐在她面前中间隔着桌案，清澈透底的眼睛看着她，说道：“你也醒来许久了，我已书信一封传去宫里，咱们这几日就回京。”

林姩姩听到声音才转身看他，点了点头。又在面前的书案放着一只准备好的竹简上，写着：临走前，想见他们一面。

沈云默知道她醒来见听自己的话，没出过这个府邸，也没有让他们几人进来见她自己，除了可以自由出入的杭初楼。他点点头，轻声说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临走前一日，安排了晚宴到时候你们会见面。”

林姩姩抬头看他一眼，松了一口气。又提笔写着：你知道的，我说的不说这这事，而是我想去市集看看。

沈云默每次来看她，她总是望着窗户看。不然就是驻守在府邸的从容和仲沅的时候，也总是能看到林姩姩来到门口却只是远远站着，也没有说要出门。他也从未放话不让她出这个府邸，只说过不想让闲人进入这个府邸来。

沈云默淡淡笑道：“你要想出去就去，让从容或者仲沅陪着你去就好，路上安全些。”

林姩姩转头看着窗外，满是担忧。沈云默看出来，安慰道：“放心，初楼把城里治理的很好。这几月里，房屋修缮的差不多了，一切都恢复往常，百姓们也过上安稳的日子，市集上也正常流通了，没有那日的事情了。”

玉暖端来一碗药，放在林姩姩的桌案前，上面还放着一颗饴糖。林姩姩自醒来就闻着满屋子的药味，喝的药都赶得上她喝的水了。她端起来，盯着药许久也没见动。沈云默在旁，淡淡说道：“良药苦口，再喝几贴也就好了。”

林姩姩端起药来，先是呼来一大口气，才忍着苦气咕噜咕噜喝完，用手掌遮住了嘴巴后一会，才拿起饴糖吃下去。

沈云默在她面前看她喝药这些举动，也觉得苦的很，一脸痛苦脸。

次日，林姩姩果然向玉暖说要出门的事情，玉暖为她换了衣服并且通知了今天驻守的仲沅出街的事情。林姩姩不想自己出门就带着一堆人，并只带了仲沅和玉暖，下车前玉暖为她披上了披风。林姩姩看着街上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商贩卖力吆喝着，已然没有那日的景象了。她心里还有余悸，脸色苍白。她走在前头，原本玉暖是扶着她的。林姩姩摆摆手，玉暖才退到她身后和仲沅站一排。

林姩姩走到一摊卖胭脂水粉到摊贩前，看着上面摆满的东西，商贩满脸笑容说道：“女公子看看吧，价格好说。”

林姩姩随意拿了一个闻了闻，又拿了一个也闻了一下，玉暖这时说道：“女公子看中哪个，拿着就行奴婢会付钱的。”

商贩这时，也说着：“这些都是上好的，女公子都喜欢。”

林姩姩拿了一个自己闻的喜欢的水粉，试了眼色让玉暖付了银子。又继续去了下一个摊位，直到经过了一处是杭初楼跟她说过的酒楼。她抬头看酒楼，没有进去的意思。这时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望着林姩姩，歪着头。仲沅早有防备之心，被身旁的玉暖拉着了，才没伸手去阻止她接近林姩姩。

玉暖在旁边，问道：“小姑娘，你为何盯着她看？”

小姑娘满脸笑意，说道：“我觉得这个阿姊漂亮，我可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阿姊。”

林姩姩蹲下身来，看着她。小姑娘看着林姩姩的样子，更清楚了一些。她从袖里掏出了一包用纸包住的东西，打开后一些碎的饴糖，拿了其中一个给林姩姩，说道：“我喜欢阿姊，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阿母可是花了许多银子给我买的，我给你阿姊一个。阿母说吃了甜甜的东西，就什么苦难就过去了。”

林姩姩接过那颗饴糖，平日吃的都可以做这个一堆了，比她那纸包的还多。她将这颗饴糖放入嘴中，跟自己的味道是一样的。小姑娘问道：“是不是很甜，阿姊喜欢这个味道吗？”

林姩姩点点头，但又有些失落。这小姑娘当然是看在眼里的，她遂拉起她的手来，说道：“阿姊，我带你去见个人？”

林姩姩虽满脸疑问，但还是跟着她去了，当然仲沅碍于玉暖的阻拦，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去。直到了一处小屋前。小姑娘松开了林姩姩的手，朝着里面喊着道：“阿母，你看看我带了一个阿姊回来，你出来看看。”

只听到里头，大声回着说道：“什么漂亮的阿姊。。。。？”

那人走了出来话还说完，看着林姩姩和玉暖、仲沅三人，离开丢手里的抹布，走到他们跟前行了礼，说道：“奴婢见过女公子，小女有些调皮，怎么给女公子带来这里了。”

林姩姩对她印象并不熟悉，平时她都是呆在房里的。玉暖走了上前，露着难以置信的样子，说道：“李嫂，你怎么这？你之前说过你有个女儿，不会就这个姑娘吧。”

李嫂拉着那小姑娘，并要她跟林姩姩行礼，淡淡说道：“玉暖姑娘，忘了告诉您这里是我家里，这也是我的女儿，就是淘气些。”

玉暖摸了摸那姑娘的头来，打量着她上下，说道：“哪里会，就该这样。”

林姩姩看着四周，玉暖看了一眼林姩姩，又说道：“李嫂，一个人照顾也是辛苦，不然这样好了，你去府邸做事就将她一同带去。女公子一个人在府邸也无聊的很，她嘴甜也可以给女公子解解闷，你也知道的。”

李嫂在府邸也久了，也知道林姩姩已经没有说话的能力，平时府邸上的人在厨房总是为林姩姩可怜什么的。她点点头，说道：“那也好，多谢姑娘了。”

又看向林姩姩的身影，说道：“世上哪有什么如意的事，只要能过的好也就行了。”

林姩姩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她。

李嫂一时觉得自己说过了，换了一副脸色，说道：“对了，我给你们倒些水，都喝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