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千里无法实现的愿望 第二幕 恋火的魔法与世界的起源（第9节）

9.

【嗯——有趣，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没想到最近出现的千里一族末裔居然是在我校就读的上原同学，而且在这个时间点上来到了这里，这一切简直就像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一样，嘛，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改变就是了。毕竟一切都在制定好的轨道上进行着。一切都是早已注定好的。】

虽然旁边一步远的地方就是接待客人的沙发，我却站在门口没有挪动半步，一只手一直放在腰间的随身携带的手枪上，时刻准备着掏出来射杀眼前的正在说话的人。

他仅仅是看见我走进了房间，就自言自语般地说出了如上的话。

这是神羽高中的校长室，而靠在办公椅上对我说着话的人则是神羽高中的校长。

我并不是因为这所高中的校长是公社的人而惊讶。毕竟为整个小镇供电的“核心”就在这所高中的地下室，供电系统也是需要加以管理维护的，公社的人出现在这里一点也不奇怪。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人并不仅仅是公社的人，而是本已经在地下隧道被萌子杀死的元玄理。

就和他当时预言的那样，我们很快就再次见面了。

【……不愧是你，这个选择确实很正确。那两姐妹的力量确实是有限的，虽然有强大的力量但也不足以对抗组织。而笼络千里一族的人就可以和我们抗衡。不过还是让人感到吃惊啊，没想到你可以这么快就找到千里一族……不对……啊，一开始就知道千里一族的存在吗？嘛，也是，毕竟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和千里一族有关系也并不是那么意外。】

眼前的这个人和隧道里的元玄理应该并不是同一个人。虽然有着同样的长相，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要年轻十岁左右。我也很清楚，那个元玄理已经死了，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但是那看淡一切的语气，那仿佛看穿一切的态度，以及知道那么多关于我的事，让我不由得怀疑眼前的人就是元玄理本人。

【元玄理，你没有死吗？】

【嘛，不论我是死了也好，没死也罢。你当下所要面对的事情依然没有改变不是吗。】

【……】他说的没错。

【我们又见面了，少年。怎么样？对我之前说的话考虑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嘛，虽然想这么说，但是应该还没到时候才对……这种程度的命运应该还无法改变你的想法吧。不过至少，是不是会多少感到奇迹的廉价？从来没有想到过吧，像这样，你和我在这里，我们能够再次对话这种事情。别那么警惕，虽然你的警惕是没错的。不过现在还是收起你的武器吧，你也应该知道那种东西对我是不起作用的，而千里一族的力量——那个小姑娘你还不能完全掌握吧。为了笼络她你也应该花了不少功夫，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来帮她办理退学手续。不如让我们好好地聊一聊吧，这次……】元玄理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歪着嘴笑了笑，【我们可算是还有不少的时间。】

是的……如果千里是完全听从我的命令的话，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拆毁各个组织据点的途中而不是来她的学校帮她办理退学手续。虽然我可以马上把在门外等候的千里叫进来，可是就算把他控制住要做的事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来……或者说如何复活的话。就算是千里的魔法对他来说也没有办法构成什么威胁。

我收起了枪，摊开了手。表示同意，并且对他说道，【那么，先告诉我，你知道我的妹妹可可在哪里吗？】

他摇了摇头，【……嗯，原来是这样……看来关于你的妹妹信息并没有同步到我这里，抱歉，我对你妹妹的事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次。】

同步？……

他知道我的信息，但是知道的却不完全。

他是元玄理，可又不是原来的那个元玄理……我大概能猜到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这样啊，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可聊的呢？又来劝诱吗？现在，你可是连束缚我的手段都没有了。已经说过了，我对你们的研究没有兴趣……我们没有合作的理由。同样，只要你们不对我和可可出手，我们也没有敌对的理由。赶紧在这张纸上签个字然后结束吧。】

【结束？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已。你会感兴趣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没有人不会对满足自己的欲望没有兴趣，没有人不想主导自己的人生。你只不过是在这方面比一般人要迟钝一点，缺少一个简单的契机罢了……】

说的就好像已经看穿了我这个人一样。

就算他和之前的元玄理是同一个人，我们这也不过是见到的第二面而已。听着他说着这种自以为是的话，让我有些不快。

【你在和千里一族的人一起行动的样子就好像当年你的父亲一样。他当年也为了和千里一族的人搞好关系费尽了心思。也是，嘛……这么难得的机会，这么宝贵的时间，那不如聊聊你的父亲吧？我也很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给我讲一讲他的末路也行。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曾经的最尊敬的人之一。他的学识，他的智慧让当时的人认为他可能是来自未来的人。作为他的儿子，你不这么认为吗？】

很可惜的是，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无法给他任何他想要的信息。就算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关于我父亲的信息也是白费功夫。不过，既然他那么渴望交流，那么借此机会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我的过去也未尝不可。

【……在你眼中，我的父亲是一个这样的人吗？】

【在我眼中？在“火织”组织掌控千里镇的时代，他是里学界所有的学者公认的天才。是他创建了“奇迹物质”的理论体系，把神域生物，千里一族魔法以及源的存在本身完美地理论统一。如今大部分研究成果，包括“始祖”的“复源计划”都是建立在你父亲的理论基础之上的。在这所学校的地下无休止地为千里镇供电的“核心”也正是你的父亲利用千里一族的魔法制造出来的，这样的东西除了你的父亲没有人可以制造出第二个，嘛，你父亲正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

萌子曾经说过，元玄理也曾是“火织”组织的一员，他说不定或许也在我父亲的手下工作过。

【只可惜，当时你父亲为了一己私欲想要使用源的力量结果与千里一族敌对，擅自启动了本是作为用来抵御千里一族魔法攻击预案的“归零计划”，最终导致千里一族的灭亡，以及“火织”组织的分裂，大部分的研究成果毁于一旦，他自己也因此成为千古罪人。有趣的是，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你现在在做的事情就好像当年你的父亲一样。怎么样，你作为见证了千里一族灭亡最后时刻的人，能告诉我你的父亲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做了那样的事情的吗？我十分地好奇，身为“火织”组织首席研究者，拥有那样智慧和学识，财力和权力的人，想要什么都可以轻易地得到，究竟为了什么不惜牺牲一切也想要去使用“源”的力量？】

千里一族的灭亡……是我父亲一手造成的？

父亲所在的“火织”组织和千里一族是敌对关系的话，那么曾经我和千里恋火的关系可能也是……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我才是那个想要知道真相的人，不过就算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也依然可以让对话进行下去【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也是一样吗？“复源计划”不也是为了能使用和“源”类似的力量吗？】

【嘛，说的也是。】他右手撑着脸颊，歪着头若有所思，【他也曾经给了我很多的启发，对我来说，就好像是老师……嘛，可以说近乎是父亲一样的存在。没想到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很欣赏你的父亲，同样也很讨厌他，他没有坚持自己的信念。我和他不一样，为了坚持信念，我早已放弃了选择权。】

放弃了选择权？

【那是什么意思？】

【嘛，字面意思那样，如果无法再度选择，那么信念就会一直坚持下去。就是这么回事。呵呵呵。】他冰冷地笑了笑，【少年，追求真理的极致就是变成真理本身。之前作为公社的生物创造研究所的所长的我确实已经死了，就好像现在你看见我后所想象的那样。而我依然在你的面前，那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作为个体存在了。我利用在前“火织”组织里从你父亲那里学来的知识加上百鬼集团的灵魂迁移技术，以及从神域生物那里获取的“奇迹物质”我已经从单一的肉体上脱离，成为了只有复制的平行意识的存在。克隆的肉体和精神就算死多少次，元玄理的存在本身都不会被消灭。简单地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不止一个元玄理。就算其中的一个人两个人在中途改变了信念，其余的便会察觉并消灭掉那些个体并坚持下去完成“复源计划”。所以说，复源计划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复制意识？克隆精神……就好像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元玄理告诉了我他复活的秘密——他制造了很多个自己的复制品。

相对于个体意识，集体意识更难改变。

也正因如此，他才能不在乎时间，不在乎生死地一直把研究做下去。

看到我略显惊讶的表情，元玄理皱了皱眉头，【嘛，这些技术和你父亲的基础研究成果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并不是很了解你的父亲的研究啊……想从你这里获得关于你父亲的研究成果看来是不太现实了。不过没关系，你的头脑应该是值得期待的。嗯，也是，如果你加入公社的话，也可以像我一样获得克隆自己的权力。不道你对这样的永生有没有兴趣……】

他似乎开始在考虑要不要也把我克隆几个出来了。

【我没有任何兴趣。】

【是吗。真是可惜。嘛，不过也是，选择不去尝试是正确的。由于灵魂迁移技术并不是很成熟，像我这样的克隆体的寿命最多也不过两年罢了。而且那项技术也仅仅是停留在技术阶段，理论其实并不是很完善，很多事情都没有解释清楚。就好像，克隆体可以继承原本的记忆和全部的意识但究竟是本体精神的延续还是完全的新个体都还不清楚。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自己记得多年前的事情，却有人告诉你，你其实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会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虚假的，或者说……】

——“这个世界是不是虚假的。”

元玄理如此说道。

【少年，你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吗？其实我们的世界是都是昨天刚刚被创造的，而我们的记忆都被后来移植的。或者还有，我们其实生活在虚拟的世界之中，我们的本体则在这个世界之外。或者，我们的观察到的世界是存在的，而我们观察不到的地方则其实并不存在。】

【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事情？】

【嘛，不过刚好根据当下的计划联想到了这些罢了。都是一些有趣的言论。你会感觉应该不是这样的，可却没有办法说它是错误的，因为这些都是无法被证实的猜想。我们对这个世界以及对于自己的认知都是建立在感官之上的，无法跳出这个限制。就好像我们想要思考就必须使用自己的大脑，我们无法不使用大脑进行思考。而我们的大脑其实并不是那么地可信，它会出现幻觉，会出现记忆混乱，会自己创造记忆，也会遗忘记忆。所以说感官并没有那么可信。嘛，人在梦里的时候是无法意识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我们也无法证明这个世界的起源。因此，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件事其实一直以来备受争议。公社的学界中有个猜想，那就是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从八年前的那场大火中被创造的，因为有人利用“源”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而一旦愿望被实现，旧世界便会消失，一个新的世界便会被创造出来。就好像魔法并不是原先世界的法则，而是被创造出来的新的法则。少年，对于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看的呢？】

【我觉得无所谓。】

【嘛，有趣。确实是这样的。没有办法弄清楚的事情不去想它就好了。无所谓就好了。因为没有办法搞清楚，那么想再多都没有用。可是……如果说，如果……】

“我们有办法搞清楚的话会怎么样呢？”

【有这么一个方法，可以弄清楚世界的真假，区别新世界与旧世界的区别的话……难道不想确认一下吗？】

就好像是在告诉我这并不是在开玩笑一般，就好像在预告什么要开始了一般，元玄理双手扶着桌子，漆黑的瞳仁直直地注视着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