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少年闯天下之回头无岸 第三章后天去赶场

雷亮一惊，随即暗暗苦笑，小玉姐嫁过来没多少年，并不知道自己下面那啥有点生理缺陷。

“黑娃，要不你还是进屋里洗澡间洗洗吧，果儿他爷爷的裤衩子你将就穿穿，改天你还回来得了……”

小玉一指院内西北角竹竿上晾晒的几件衣物，其中一条洗的干干净净的兰青色平脚大裤衩正随风摇摆。

“哦～好吧！”

雷亮抬手脱下汗衫。

小玉姐转身去收了那条裤衩，回身顺手将虚掩的两扇院门全部打开。

雷亮接过短裤进了厨房旁边的洗澡间。

“黑娃！把脏衣服丢出来，小玉姐帮你搓搓！”

雷亮从门后探出头：“不了！小玉姐！我拿回去自己洗！”

赵小玉两眼翻眨了几下，不再做声。

黑娃在洗澡间脱了个精光，从桶里舀起清凉的水先把全身浇透，伸手去墙上盒子里拿香皂，一偏头差点碰见门后挂着的一条藕荷色暗花棉质小裤。

雷亮闪瞟了一下，顿时脸热心跳，这很明显是小玉姐昨晚洗澡时才换下忘了拿出去洗的贴身小裤。

雷亮一瞬间没动，心跳加速，还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有一种淡淡的，原汁原味酸酸甜甜的野草莓香。

雷亮忽然蹲下，一闷头把脸扎进桶里，让冰凉凉的井水清醒了一下自己，又忽然起身，胡乱的把香皂往身上抹，三五下从头到脚冲洗干净将身子擦干，提脚抬腿穿上短裤就开门出来了。

小玉姐正站在屋檐下，小凳上放着一个瓜瓢，里面盛的是桑叶茶，“黑娃，这么快洗完啦！过来把桑叶茶喝了！看你脸上好多红痘痘，可能上火了！”

雷亮洗完澡确实有点口干，走过去也不客气，端起瓜瓢狂饮，喝完抹抹嘴：“小玉姐！你真好！谢谢你！”说完提着鱼篓子就跑了。

雷亮提着鱼篓子直接去了自家果园。果园里有两间草棚，自从雷亮那年读到初中辍学后，雷富贵就一直让他守果园子，平日里雷亮就一个人住在那里。每到夏天，雷亮都会把捉来的黄鳝养在草房角落的一个土缸里，凑到有七八斤，算着镇上逢场天的时候就拿去卖。

最近天太热，雷亮准备给黄鳝换水。养在土缸里的野生黄鳝必须隔天换一次清水，不然会死掉的。雷亮将土缸里的黄鳝全部倒进一个大塑料盆里，在果园旁边的小溪里把土缸洗干净，又重新装了大半缸清水提回来，再把活蹦乱跳的黄鳝放进去，末了伸手在缸里把鳝鱼捞了一下，掂了掂，“差不多有八斤了，后天就去赶场！”。

雷亮又回身拿了一个漏风的小竹筛将土缸盖了，捡起地上一个扁平的鹅卵石放在上面压着，一切收拾停当，雷亮坐在篱笆门下一块冰凉的青石上歇歇，盯着石板上刚才在小玉姐家换下的沾满黑泥的湿衣裤发愣。

黑娃的命苦，是十几年前雷家老大雷震霆在外地捡的流浪娃。几岁时养父又死了，然后跟了雷富贵，小时候又得了疝气，小伙伴们给他取了各种外号，什么“野孩子”，“流浪娃！”“气爆卵！”，“软蛋子”，最后才由苏刚汇总编了个顺口溜。

黑娃从小不太合群，雷富贵有了亲生儿子雷小勇后也不太待见他了，十岁就让他下地干农活了。雷亮初二时因为悄悄用图钉将同桌女生徐凤的裙子按压在板凳上，徐凤起立回答问题时裙子突然咔嚓拉开走了光，羞得直掉眼泪，校长让雷富贵去了一趟学校，雷富贵顺坡赶驴，借此机会让雷亮辍了学。

雷亮想着想着有点伤心，黑子慢慢走过来摇头摆尾的蹭了蹭他的腿，趴在了他脚下，眼角噙着泪水的雷亮挨着黑子竟然睡着了。

“阿亮哥！阿亮哥～”

恍惚中黑娃醒了，二毛边喊边跑了进来。

“阿亮哥！阿亮哥！刚子哥带人去你家了！”

“啊？我热他先人干他妹，他这又要干啥？快走！”

雷亮腾身站起，蹬腿就向雷家院子方向狂奔，黑子追了几步，无奈颈子上有铁链拴着，只能刨刨前爪，原地蹦了几下。

“砰！……二娘～”

黑娃推开虚掩的木门。雷富贵正光着膀子蹲在灶房门前抽旱烟，抬头愣了他一眼，一偏头叹了一口气。二娘付秀莲坐在堂屋门口的竹椅上，捏着一把扇子连连咳嗽，一点头“噗～”吐了一口涎水挂丝的浓痰，用惨白而瘦骨嶙峋的手捶打着胸口。

“二娘！二叔，刚子呢！”

“刚走！”

“刚走？咋回事？……”

付秀莲：“刚子回家冲完凉，看见身上好几条血口子，气不过，才又来找你！”

“刚子那模样可……可凶了”付秀莲有点气喘，“亮子，刚子那是牛魔王转世呐，你以后可千万别再招惹他！刚才刚子光着膀子拎着刀进门哩，说身上血辣辣四条口子都是你划拉的！要叫我们赔二百营养费！”

“赔他马勒戈壁！”雷亮嘴都气歪了，顺手操起门后一根扁担，

“你干啥去？”

“上苏家！今儿他苏刚不干死我我就干死他！”

“瞎咋呼啥？美茜好不容易才把那浑货拉走！”

“美茜来过？”雷亮手一松。

“嗯～刚子拎着刀准备去果园找你，让美茜给拼死拦下了！”

“……”

付秀莲：“刚子性子太烈！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住！美茜也被他推到在地，摔得可疼可疼了！还是晓红（潘晓红，苏刚母亲）赶来才劝住的！”

雷亮一听转身就走。

“上哪儿去？”

“我……我，再去坡上给娘扯点肺心草！”雷亮撒谎，心虚的瞟了雷富贵一眼。

“别操那份心了，美茜刚提了一篮子过来！”

“哦～那……”

“别这啊那的！你那心思我还不知道么？又想去找美茜！你以后少跟美茜凑一块！”

“为啥？”

“为啥你不知道么？你去照照镜子，就你那模样，我家这条件！今儿又是谁打的你，为啥打你？你还不明白？我可听说，年前刚子就把话撂下了，你再和美茜好他见你一次打一次！”

“……我不怕！我喜欢美茜，美茜也喜欢我，我俩从小……”

“黑娃你是不是越长越傻了？啊？你还提小时候？现在美茜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个野丫头，再也不能一天天的和你村前坡后的疯跑，女大十八变，现在的美茜是附近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好姑娘，来提亲的都快把苏家的门槛踢断了！苏家想给美茜找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家，你懂吗？”

“……我～”

“别傻站着！走！趁太阳没落坡，跟我去秧田里扯一会儿稗草！”

雷富贵一脸怒气，抓起一顶草帽扣在头上，噔噔噔！光着脚出了门。